礼物。
姚白白风尘仆仆的从关外回来,总是要接风洗尘的。
虽然说大同府缺水。
但香熏、木桶什么的,还是准备的相当齐备的。
内堂备水。
外堂备案。
黄啠以翟府女婿的身份,在外堂跑前跑后的招呼贵宾入席。
内堂。
姚白白泡在木桶内。
翟家三姑娘,在水雾朦胧中,声音很低:“奴家闺名,宣君……
深夜。
田尔耕给了翟家的家主翟堂,一份文书。
“本官曾任南镇抚司使,管着军械、兵器库,这里有十万只生锈的箭头,还有一些军械,由你们商会从海路,运到皮岛去。皇上说,淡巴枯不好,所以锦衣卫会严管,会有一些交于你家。”
翟堂跪伏于地,双手接过田尔耕给的文书。
锦衣卫同知,兼管南镇抚司。
这可不是小官,放在京城,也是跺一跺脚能震三分地的人物。
田尔耕摆了摆手,翟堂跪着后退几步,这才起身退到门口,转身出屋。
看着翟堂的背影,李永贞对田尔耕说道:“老田,吾儿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关于勾践的。”
田尔耕:“什么故事?”
李永贞:“尝粪问疾,只能是勾践的一种隐忍。就象是一个恶棍蹲在粪坑里,忍受粪坑里的臭味、虫子、苍蝇,然后等着有女子入厕一样可耻,可恶。”
田尔耕淡然一笑:“你是在提醒我,这些商人为了自家的谋利,所作所为一样可耻,可恶。”
李永贞:“我是提醒你,要小心他们这种隐忍,隐忍的背后便是毒药。”
田尔耕:“刚到宣府的时候,我确实没想这么多,可咱兄弟心细如发,我也变的谨慎多了。”
“还有,我们称兄道弟,你少来蹭长辈的脸,信不信我大巴掌抽你。”
李永贞给田尔耕倒上酒:“田老弟,咱们各论各的。”
李永贞是秉笔太监。
可田尔耕的父亲曾经是兵部尚书,在京城人脉可相信深厚呢。
这面子,李永贞要给的。
田尔耕也给李永贞倒上酒:“咱哥俩喝好,看一出再世房遗爱。”
李永贞摇了摇头:“不同,我倒是看黄家四郎乐在其中。”
“喝酒。”
为什么不乐。
翟堂出门就把田尔耕给的文书交给了黄啠,算是给侄女的嫁妆。
别小看十万只箭头。
背后是南镇抚司,是皇城的军匠、军械。
次日,姚白白清晨就出发,回宣府。
到了宣府,并没有多作停留,只是休息了一晚,就踏上了回京之路。
和晋商们谈判,无论是要钱,还是还是要东西。
姚白白是不会出面的。
有田尔耕、李永贞在。
晋商会拿多少银子出来买平安,范家三房会死多少人,会抄出多少东西,姚白白也不关心。
田尔耕和李永贞会办的非常好。
因为。
他们专业。
终于,姚白白回到了京城。
从得知袁崇焕被毒蛇咬死那天,紧急出京赴宣府,前前后后一个月的时间,姚白白回到了京城。
回京,已经是傍晚。
姚白白没回家,先进皇宫。
魏忠贤和王体干就在东华门的门房等侯着。
“爹,干爹。”姚白白施礼之后,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以前在书中看,舟车劳顿,也并没太多的感觉。这一趟跑下来,现在全身酸痛,头晕眼花。”
姚白白说的是实情。
穿越之前,从京城到岭南,不想坐飞机,那么软卧也是很舒适的。
大明。
这一路别说是山路,就是平路那破马车摇呀摇,姚白白也是一路晕呀晕。
王体干和魏忠贤听姚白白抱怨辛苦,没一个人开口安慰。
魏忠贤说道:“一事不烦二主,你让小福子回来带的信,爹收到了。爹看小福子就挺合适,赐名范文采。范氏宗祠那边安排了可靠的人去,文正公正经的子孙,虞城范志完已经来到京城,恩贡。”
“范家已经将辽东范氏那一支从族谱除名,范文采的身份由范志完来佐证,有范家相助,咱说是真的,就是真的。”
姚白白:“那么,小福子以后就是范文采了?”
魏忠贤:“正是。只是爹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安排?为了挑起建奴对科尔沁部的矛盾?还是别的原因?”
姚白白:“建奴并非我们的大敌。”
“谁才是大敌?”
姚白白:“东林。”
姚白白继续解释:“东林,我去了宣府才明白,我们太小看东林了。如果大明一棵巨树,那么东林就是莫娘藤(菟丝子),靠吸取大树的养份,会慢慢吸干大明,而且已经强大到不容易清除。”
“强行拔除,树也会死。”
魏忠贤听的一脸迷茫,他不懂。
王体干在旁解释:“就是蚂蟥,附在你身上吸血,已经比你个头还大,弄死它,你也会死。就是这么一个东西,你大概明白就行。”
魏忠贤:“似乎明白。”
王体干:“说正经事,咱们去了户部,户部的汪应蛟还没说什么,韩爌没给咱半点好脸色。咱就是想要点钱,给皇爷爷用。”
“还有,礼部的孙慎行又把旧案子翻了出来,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姚白白:“什么旧案子?”
王体干:“红丸。”
姚白白很好奇:“红丸是什么?”
魏忠贤回答:“其实也没什么,世宗时留下的药方,世宗服用多年,皇爷爷也有用。当年献药的陶仲文就宫中记载,还有谥号。”
王体干:“谥号:荣康惠肃。陶仲文活着的时候,封伯,每年俸禄两千石。”
姚白白:“药不一样?”
王体干:“这事不好说。”
姚白白又问:“这红丸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体干沉思片刻,吐出两个字:“春,药。”
姚白白:“有铅?”
王体干:“仙丹,自然是要用到铅的。热药,先帝阴寒大泄,以火制水,应该是对症下药。”
姚白白听懂王体干的意思了,潜台词就是,东林在借这个话题找事。
姚白白想了好一会:“这样,让方阁老写一封很诚恳的信给皇上,意思就是他有错,没有及时劝阻庸官进药,罪不容诛。为表示谢罪,愿乞削去官阶,以耄耋之身远流边疆,以平朝臣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