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五里,李永贞带人在这里迎接姚白白。
姚白白的车队到。
李永贞上了姚白白的马车。
拉下马车帘子,李永贞就说:“你是不是个爷们?”
姚白白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田尔耕这么说我,我忍了。
李永贞你是一个太监,竟然也这么说我。
李永贞根本就没看姚白白的脸色,只说道:“知道为什么打完科尔沁前队我就回大同了,因为我见到田尔耕,他给我说了些在宣府的事。”
“进了大同,晋商准备了大宅子。”
“我让兔崽子们暗示过翟家、黄家了,告诉他们,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坐在你身旁的,然后他们让宫里人倒是认真的检查了,也不纯粹是作样子。”
姚白白唉了一口气:“干爹,你真不怕这是阴谋吗?”
李永贞:“贱商,掐死他们像掐死一只蚂蚁。”
姚白白:“晋商、淮商、江南商人出钱,东林出人,这些人培养了多少朝堂上的官吏。韩爌尚书就是晋商的人,他为什么不断的推行减免矿税,为什么要减商税。”
“韩爌,尚书大人,能掐死?”
李永贞表情变得僵硬。
姚白白:“朝堂之上的民间疾苦奏疏,便是来自盐商。”
“我为什么请田尔耕帮着查翟、黄两家与京城官员之间的私交,就是怕这是一个阴谋,咱们父子的脑袋是别在腰带上的,若有闪失就是诛九族的重罪。更何况,京城不是咱说了算,朝堂上咱有几分话语权?”
姚白白说父子,这话没错。
他是魏忠贤的亲儿子,王体干要认干儿子,一起玩命的,这可以认。
姚白白很清楚,这个时间段,无论是真正的历史,还是自己所处的眼下,魏忠贤的权势也只是刚刚起飞,距离巅峰还差的很远。
即便是即将,还未到到峰巅的魏忠贤对于韩爌,也不是能够正面硬刚的。
因为,韩爌。
有钱。
背后有晋商集团,两淮盐商集团。
那可不是普通的有钱。
李永贞认错了:“是干爹想的简单了,干爹错了。”
姚白白:“干爹没错。只是,时间点不合适。我初到宣府,大事没定,没有摸清晋商几大家族之间的关系,自然不敢贸然收礼了。”
“干爹,书中多是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却很少提及蜜中毒。”
“西施就是蜜,复仇灭国便是毒。”
“尝粪问疾,只能是勾践的一种隐忍。就象是一个恶棍蹲在粪坑里,忍受粪坑里的臭味、虫子、苍蝇,然后等着有女子入厕一样可耻,可恶。”
李永贞不由的点点头:“这样的理解,也未尝不可。”
“那么,接下来如何?”
姚白白:“等田尔耕派去打探的人回复了消息再决定。如果没有什么大的陷井或是阴谋,自然是蜜留下,毒扔回去。”
姚白白原本想说,糖衣吃掉,炮弹打回去。但糖衣炮弹这个词,实在无法解释,还是用蜜和毒更容易解释。
蜜如何留下呢?
大同府自然也有晋商的宅子,黄家的有,翟家的也有,还有大王、小王两家、靳家、梁家、田家。
姚白白从历史书中看到,未来八大皇商,在这里齐全了。
范家在大同的宅子已经给抄了。
证据充足,还有归化城的土默特部给的证据,扣押的商队,土默特部好些小贵族的人头等等。
当晚,姚白白进大同府,翟家的宅子内。
从入关开始,田尔耕就不见踪影。
姚白白进了翟家的宅子,田尔耕才出现。
见到田尔耕来,李永贞只是一个眼神,东厂的高手就完成了站位,同时检查了地面、墙壁,确保不会有人偷听。
田尔耕坐下:“查清了,翟家私交全是小人物,翟家与黄家,在晋商中算是大商,在大商中算是末流,黄家在京城秘密连络的人是顺天府尹沉光祚。来结交你,也是沉光祚暗示的。”
姚白白:“沉光祚,从官声上讲,这个人倒是个好官。”
田尔耕:“他不缺钱,家中本就是杭州大商。若说为官,倒也是个公正的官,有些许维护族中的人,也是人之常情。这次,他暗示黄家,为的是毛文龙。”
“是你在沉光祚面前提过,要保毛文龙重拾旧部,重振声望。”
姚白白:“毛文龙?”
田尔耕:“对,黄家与沉光祚的联系就是毛家给牵线的,毛文龙的祖父就是盐商。”
姚白白轻轻的摇了摇头,心说:这镇守辽东的统帅,还有好人吗?
或者说,还有纯粹的好官吗?
田尔耕继续说:“你选毛文龙,可能选错了。他这个人,并没有朝堂上说的那么好,而且东林在秘密的支持他。”
姚白白:“继续。”
田尔耕:“就锦衣卫这边查到了信息,毛文龙参加过科举,没有功名。他在杭州以算命为生,流连于赌坊、青楼,属于市井无赖。是依靠沉光祚的人情、晋商的钱,在李成梁那里谋到一份差事。”
“镇江大捷,其实是一个骗局。建奴没有水军,所以在船上比在广宁城更安全。镇江城,佟养真只是一个商人,手上有八十包衣。真正起作用的是建奴的包衣陈良策,他和毛文龙约定,但到了约定的日子,毛文龙没到。”
“但时间到了,陈良策只能硬着头皮让安排好的人动手。毛文龙到的时候,镇江城是捡的。”
“镇江城的真正战果,只是佟养真等八十名死硬包衣。”
“建奴反攻,毛文龙扔下前来投靠的军民,自己逃入棒国。镇江根本就是拱手让给建奴的。”
田尔耕看着姚白白:“这种人,用不得。想整死他,非常容易。陈良策这边只要发难,仅一个杀良冒功的罪,就能取他项上人头。”
姚白白摇了摇头:“让范家杀他吧。”
田尔耕:“范家,怎么杀?”
姚白白:“很容易,先把范家擅长的生意给翟家,其馀的回京城我慢慢给田兄细说,现在是时候收礼物了。”
田尔耕:“你收礼,我们在这边更好办事。”说完,田尔耕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