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巴枯。
至少,在京城是这么称呼的。
这名字源自利马豆。
音译过来的名字。
田尔耕也拿了一根卷好的,闻了闻:“在京城,市井的用法是将这叶子碾碎,用鼻子一吸。高级一点,就是鼻烟了。”
许显纯:“我还见过另一种,闽地的人将叶子与油合,压成饼,用水壶吸,也不需要点火。还有嚼的,要加之香料和糖块。”
像姚白白这样直接点着的,在座的都是头一次见。
姚白白:“相信我,这个官营之后,我们拢断,谁私贩就杀头,这比盐的利润高不知道多少倍。这个生意,锦衣卫家眷来办,兵不得行商,这是我的规矩。”
田尔耕立即接上:“公子的规矩,就是规矩,不服的看看脖子有没有刀口硬。”
侯世禄:“那么,下官安排,公子到了宣镇,住进翟家大宅,翟家与黄家是姻亲,接下来下官会和田同知、许佥事安排一切,只等科尔沁部落的接应的人到口外。”
许显纯:“袁崇焕必须死,他不死,我们怕是会栽在这里。我观察此人,心狠手辣,若发现我们要断他家财路,还要对范家动手,必会联合科尔沁部加害我等。”
“他家本就是大商,从贩木料起家,在岭南也是大盐商。”
姚白白:“许佥事,我可有说过半个字,认为你杀错了?”
许显纯:“这不是我私自作主给杀了嘛,也要有个交待。”
姚白白:“杀就杀了,我一直以为,他的心狠是会对整个晋商下手,打草惊蛇坏我大计,却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晋商的走狗。”
许显纯:“晋商有一套,东林书院每年收到大量的助学银,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晋商出的。他们挑选会读书的人,用心培养,东林这些人能在朝堂上有那么多人,和这个脱不开关系。”
侯世禄起身:“还有一言,晋商若送礼给公子,无论是什么,请公子一并收下,其馀之事,我等会处理好。”
姚白白:“刘指挥在我出行前说,让我千万别出关。”
侯世禄:“这次,就算一切都在我等算计之内,面对科尔沁部的接应,也会是一场恶战。公子不出关,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姚白白:“我绝对听劝,连马都骑不好的人,出关只会增加你们的负担。有句话说到前面,抚恤要厚。”
“公子放心。”
若说大明眼下什么兵最强。
其实还是各将军的亲兵,他们吃的好,用的好,为了自家主君的利益,是真的会拼命的。
当晚,就在怀来县休息一晚。
次日傍晚,姚白白进了宣镇。
这里街道上多是晋商开市的布庄、茶店,还有票号。
刚到城门,宣镇南门,大小官员,晋商的人来迎的就足足站了二里地。
姚白白坐在八人抬的轿子上,身穿黑色绣着银麒麟的官袍,一直到城门处才走下来,和一众官员虚假的笑了足足两刻钟,这才在一大户家仆的引领下,住进了城中最大的几处宅子之一。
总兵府。
侯世禄在屋内走来走去,看的田尔耕头疼。
“你能不能坐下,还是你收了他们什么好处,要来害我。”
侯世禄:“我是怕公子不收礼,他若不收,便无法取得晋商几家的信任。”
田尔耕:“为什么要怕公子不收礼。”
侯世禄:“我不瞎,也不聋。我听说公子之事,早在一个月前就有了,莫说是我,就是晋商上上下下,也在打听。东厂厂督收的义子,短短几天时间,就受皇上赏赐。”
“往前算二百年,咱大明那个进士不是很从观政、馆生开始。有谁,殿试之后就实职。”
田尔耕:“你什么意思,直说。”
侯世禄:“就我所知,公子不好赌,不好酒,不打猎,不斗物,不参加诗会,也不看戏听曲,住个青楼都只是借个院子图安静。”
“还有高雅一点的,斗茶、品茗可有?赏花、游园可有?文人喜欢诗词歌赋,可有?”
侯世禄走到田尔耕面前:“你告诉我,公子喜好是什么?”
田尔耕愣了好半天,非常认真的想,再想,使劲想。
然后。
“没,似乎真没。”
嘶……。
田尔耕倒吸了一口气:“你说,他们会送什么礼呢?”
侯世禄:“你说,我担心不担心?”
担心?
正说着呢,有人冲了进来,来到侯世禄面前:“总兵大人,礼,没收。”
“这事,我,我。”侯世禄真是有气没处撒。
田尔耕内心也是叹了一口气,却还是硬撑着说道:“急什么,公子办事自有章程,更何况之前也答应过你了,等着便是。”
此时,晋商翟家的院子。
翟家的当家人叫翟堂,此时并不在宣镇,这里做主的是他的叔叔翟衍。
姚白白呢,斜靠在软榻之上,面无表情。
无论是对面前的美酒、美食,还是正在起舞的美人,都是完全无视的。
前世,已过中年的姚白白。曾经和友人讨论过,到了他们这个年龄什么最致命,友人说:利、色、酒。
当时,姚白白认同。
此时,姚白白有了新的答案。
袁崇焕竟然死了,而且死的很憋屈,虽说身上没伤,可许显纯是什么人,那纯粹就是一个精神病,身上没伤不代表两夜一天就只是聊聊天。
有没有伤,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死了。
姚白白相信,命运的齿轮正在向自己招手。
这世间,还有一样东西,对男人而言,是致命的。
穿越,再活一世,眼前的一切就象是一场没有办法使用sl大法的游戏,姚白白感受到了力量,莫说是五年,就算是一年,姚白白也想体验一下这份精彩。
姚白白斜靠在软榻上,微闭着眼睛在感怀着人生。
堂下,翟衍是急上火了。
“老爷,来自西域的上品兰赤(青金石)要不要献上。”
翟衍低声说:“先等等,这来自应天府的花魁,平日想在楼内见她一面都难,特意请来献舞,大人竟然连个正眼都没给。寻常的礼物,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