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儿的手指有些紧张地绞着裙子的边缘，她站在“灯”的收银台旁，可怜巴巴的看着正在收拾最后一个空盘子的店老板灯——圣芙蕾雅放假了，因此她今天也特别清闲，除了希儿店里没其他客人。
“店长姐姐……”
希儿的声音堪比蚊子叫，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怯意。灯放下手中的盘子，抬起头，看到希儿这副模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请问，客人还需要什么吗？”
片刻后，希儿鼓起了勇气。
“店长姐姐，我是希儿，希儿?芙乐艾……”
“我认得你，有话就直说吧。”
莎芙莱打断了希儿后续的自我介绍，她记忆力还是可以的——至少对穹社交圈中人的记性还是有的。
“店长姐姐，希儿想在您这里工作，可以吗？”
灯微微一怔，随即上下打量了希儿一番。
“你……不是预备役女武神吗？怎么还要出来打工？”
按松雀和白及的说法，圣芙蕾雅不收学费还发津贴，这女孩怎么会缺钱？
一边卖命一边打零工，那不成她当年的样子了？
“店长姐姐，如果可以的话，希儿不要钱！教希儿怎么做蛋糕可以吗？”
莎芙莱停下动作，细细打量这个身上有种和女武神身份不太相符的柔和气质的少女。
“你想学做蛋糕？”
希儿轻轻点了点头。
“嗯，想试着做给布洛妮娅姐姐，还有……穹哥哥和大家。大家一直都很照顾希儿，希儿也想回报一下大家——大家都很喜欢您家的蛋糕呢！”
听起来，这个“大家”也包括穹，这让莎芙莱女士心中小小的得意了一番……可是，她必须拒绝眼前这个跟蓝莓小蛋糕一样的女孩子。
老话说的好，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如果今天来的是星或者其他穹不太熟的女孩子，灯还真就可能把人收下了，但对方明说要做给穹……
那她怎么办？
就在灯开口打发希儿前，意外发生了。
boo！！！
巨大的爆炸声毫无征兆地从窗外传来，冲击波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甜品店都随之晃动了一下。希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肩膀一缩，莎芙莱下意识转身去拿“东西”，但她很快改变了主意，立刻转身，透过玻璃窗望向街道：浓烟从不远处的圣芙蕾雅升腾而起，隐约能听见警报与嘈杂的人声。
“又在搞什么？那帮小鬼不是都放假了吗？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窗外传来第一声爆炸时，趴在角落的多尼戈尔还以为又是那些年轻的预备役女武神训练出了什么岔子或者小意外——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两次，谁让这所学园比较特殊呢？
但这次不一样。
第二声、第三声爆炸接踵而至，以至于橱窗玻璃悉数破碎。
“汪！”
“啊——”
直到接二连三的爆炸发生，多尼戈尔这才意识到问题大了，它一转之前懒狗的形象，纵身一跃跳上了收银台。与神经兮兮的狗和不知所措的少女不同，莎芙莱的反应却异常平静。她甚至连眼神都没怎么变化，只是抬手扶稳了台面上一个差点倾倒的罐子，然后微微侧耳，似乎在仔细分辨爆炸声的方位与性质。
“连环爆炸？不，不对……多尼戈尔，照顾一下她。”
绕过因为害怕而不知所措的希儿，灯透过咖啡店已经不存在的窗户玻璃看见了那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眼镜男——好像是那些女孩子讨论度很高，跟穹关系很好的瓦尔特老师吧？
在他的对面，一个看着像是白术形态的穹的人站在学园大门处，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因他的存在而冻结。他抬起手，世界安静了一瞬，随后与他对峙的瓦尔特放出来的黑洞又一次被其冻碎……
灯看到，瓦尔特对着通讯器喊话，声音被又一轮爆炸声淹没，但灯还是看见他的嘴唇在动，看见他手中那些黑色的球体开始旋转，越来越快……
部分黑色的球体四散天际，其中一个落在了她的店门口——没有爆炸，而是在一阵难听的杂音过后变成了……机甲？
一人一狗都陷入了沉默，他们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瓦尔特这个手搓的黑球变成的机甲，不像她见过的任何天命装备。更像是……
自己在长空市拆过的逆熵机甲。
“那个是……他？多尼戈尔，你怎么看？”
当然，机甲不重要！重要的是和瓦尔特对峙的人，那个轮廓头发和眼色几乎与他一模一样，但气场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什么？”
多尼戈尔才走上前来，瓦尔特整个人就像化作一颗黑色的彗星冲向那个“穹”，那些剩余的黑球在他身后拖出扭曲的轨迹。空间本身似乎在哀鸣，路灯弯曲，地面裂开，而“穹”只是站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寒冰大剑。
“杨叔！还有……穹哥哥——不对，是凯文？”
boo！
希儿话音未落，在二人碰撞的瞬间，一道冲击波以他们为中心扩散，推倒了圣芙蕾雅的围墙，掀翻了四周的车辆，然后抵达了护在灯店门前的机甲……
门框破裂，但两人一狗紧紧倚靠在收银台前，加之有台机甲护在门口，因此这里没有崩塌。
当他们重新睁开眼睛时，看到瓦尔特单膝跪地，眼镜破碎嘴角有血。而被希儿称之为「凯文」的人后退了几步，衣服凌乱了些，武器没了半截……仅此而已。
“凯文……杨叔……”
希儿难以置信地低语，脸色发白。
“那些机甲是……不对，他们的目标……”
恰逢此时，那个经过严重失真处理的电子音，带着冰冷的威胁，盖过爆炸声传进了她们的耳朵。
“通告天命极东支部全体人员：放弃无谓抵抗！交出天火圣裁！重复，交出天火圣裁！否则，天命这个支部今天将成为历史！”
听着不明所以的消息，灯皱起了眉头：天火圣裁？那是什么？
无论如何，拆了她的店，那她就跟他们没完！
“店长姐姐，保护好自己！希儿要出去救——”
“一起去吧。”
灯没看希儿看带点害怕的样子，目光死死锁定窗外混乱的战场，声音比刚才加了一丝怒气。
“其他的以后再说。”
莎芙莱觉得有些滑稽，平日最柔弱的蓝莓小蛋糕如今唤出了镰刀，而旁边最怂的狗因为威胁和起床气已经呲牙，正等着她一声令下就冲出去开咬。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冒充穹的家伙——她倒要问问，谁许他长着这张脸，却做拆她店的事？
灯迅速走到收银台后面，拿出了个她已经有段日子没使用的工具箱，在箱子里，放着两把保养良好的旧式速射弩，和几发特制的、闪着幽蓝色微光的箭矢——很久以前，它们是「破弃」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伙伴。
灯把它们拿了出来，用比圣芙蕾雅女武神给手枪装子弹还快的速度安好了每一个部件——很好，可以去讨个说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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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卜者说的那样，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也有太卜大人那种“身高不高但能力顶天的高个子”顶着。
而作为整个圣芙蕾雅阅历最丰富，年纪大概也是最大的男人（然而并不是）瓦尔特自认他就是负责顶天的大高个，因此，他主动扛起了一切，并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与之搏命。
“凯文！要是你们想把这里变成焦土，就得先踏过我的尸体，还有——”
冷着脸的凯文有意表示自己并无恶意，可他转念一想，不如借此机会探探第一律者的极限。因此，他没有否认和行动，坐视瓦尔特将拟态的机甲放到各处。
“踏过这些只要我不停止思考，就绝对无法摧毁的武器！”
嗡——！
以瓦尔特为中心，暗红色的光芒疯狂扩散，覆盖范围甚至比凯文的极寒更广，顷刻间染红了圣芙蕾雅学园入口附近的大片区域。
接着，在凯文的注视下，瓦尔特将形形色色的各类机甲凭空复现在了现实世界——要不是优先保护圣芙蕾雅，他甚至可以手搓月光王座。
然后，在凯文眼中理之律者以损伤身体为代价冲了上来，接着被他手搓的大剑硬刚扛下……
毫无疑问，那个发疯似的理之律者倒下了，可哪怕他难以站立，居然还想着攻击自己？
凯文转身，看了看手里的半截冰剑，又看向瓦尔特。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轻蔑，只有一种疲惫感。
“你保护不了所有人，理之律者。”
“但我相信，我能保护这里！”
意料之中的回答，哪怕血从他的嘴角间滴落，这个被重创的律者仍然在为守护而战……
“你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战士，但是理之律者，战斗并非只有正面交锋一种方式。”
凯文眼睛一瞥，那些瓦尔特变出来的机甲大部分都投入到了帮助女武神的战斗当中……加上面对强敌的抵抗精神，他的意志真不弱。
就是能在“理智”一点就好了。
回到眼前，因为瓦尔特一不认输二不撤退，凯文一时之间陷入了犹豫：是继续让理之律者抵抗探他的极限，还是选择保护他那残破的躯体把他打晕送进icu然后强行请到往世乐土走一趟？
要不再来一次吧，反正律者没那么容易死……
凯文计划已定，那截断裂的冰剑即将飞向瓦尔特的喉咙——最坏也就是气管被切断，对律者来说，这不致命。
“放开杨叔！”
少女的声音从耳侧传来，而这个声音的主人，他是认识的。凯文微微侧目。
只不过，他还没看到少女，就先看到一道幽蓝色的箭矢破空而来，精准地击中了冰剑碎片，然后将其击穿，在上面留下了一个豌豆大小的圆孔。
甜品店破碎的门后，出现了一个他们未曾预料的画面：柔弱的蓝发少女手持狰狞的巨镰，一如当初守在穹面前，带着愤怒和害怕的眼神向凯文这个大反派呐喊；而在她身旁，有一条龇着牙长着翅膀的小黑狗朝着凯文“汪汪”不断；以及，一个手持造型奇特的速射弩、面无表情的荧光头发女人。
莎芙莱的弩箭再次上弦，箭尖直指凯文，声音冷得像她当年在琅丘上扣动扳机打影怪时刮过的风。
“谁准你，用这张脸，拆我的店？多尼戈尔！”
“让我来吧！打不过他，我还打不过你！”
她的话音落下，多尼戈尔发出一声低沉的犬吠，接着身体迅速膨胀，向前窜出，抵达凯文面前时已经化为一头体长超过三米的黑色巨兽，背上的双翼消失无踪，它咧开的嘴角滴落着幽蓝色的火焰，尾巴更是直接化作火焰本身……
“你养的崩坏兽？还通人性会说话？是狗？”
“你才是狗！”
多尼戈尔无法在低沉嗓子，一爪子拍向了凯文。
凯文的眉头第一次真正皱了起来。不是因为威胁——眼前这头巨兽和那个持弩的女人虽然有点意思，但还不足以让他感到棘手。真正让他皱眉的，是现文明人的技术。
如果连路边的一家咖啡店的老板都能养狗形崩坏兽，那崩坏的普及率和发展速度不会比前文明还快吧？
问虽问，但凯文手中的动作并未停止。那截被洞穿的冰剑碎片并未被他扔掉，表面的孔洞被新生的寒冰迅速填补、蔓延，眨眼间膨胀，化为冰棱对准了来袭的多尼戈尔。
“别小看本大爷！”
多尼戈尔毫无畏惧，庞大的身躯带起腥风，利爪裹挟着影子狠狠拍下！冰棱激射而出，与影爪碰撞，然后……
“哎呦唉！冷死了！不打了不打了！”
多尼戈尔迅速缩小急刹车，一溜烟往来时的方向狂奔，徒留下错愕的凯文和瓦尔特待在原地……
与此同时，莎芙莱动了。
她的动作快得超出常理，并非女武神那种依靠崩坏能强化的迅捷，而是一种千锤百炼、融入本能的战斗步法。她侧身滑步，手中速射弩稳稳抬起，几乎没有瞄准的过程——
咻！咻！咻！
连射的弩箭穿过多尼戈尔本该在的位置，从三个刁钻的角度射向凯文本体。
这是和崩坏兽联合作战的一部分吗？
凯文眼神微动。他并未大幅躲闪，只是用一面晶莹剔透的冰墙抵挡。
叮！叮！叮！
三声轻响，箭矢钉入冰墙，但无法深入和击穿。
“另一个我……帮帮我！”
一连串的小意外让凯文暂时忽视了那个名为希儿的少女，下个瞬间，他看到不知何时染上红瞳气质骤变的少女出现在了眼前——她没有冲向自己（那确实不太明智）而是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瓦尔特身边，镰刀挥舞成圆，将几枚可能波及过来的流冰击飞，同时再一闪到多尼戈尔身边，试图扶起瓦尔特。
【杨叔！你怎么样？】
“放心！还死不了！咳咳咳……】
瓦尔特咳出一口带冰渣的血，借助希儿的搀扶勉强站起，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尤其是那个正在和凯文周旋还冷静射击的女人以及自己身边这只长了翅膀的黑狗，眼中满是错愕和疑惑。
“他们是……”
“凯文，给老子住手！！！”
一声暴怒的呼喊从另一侧迸发。紧接着，一道裹挟着炽热崩坏能的炎枪从声音来源处杀出，如流星般射向凯文的后心。
“哦？”
本来这一击来得有点突然，可穹的提前告知让凯文有了从容应对的时间，他转身，冰剑在手中瞬间凝实、拉长，横挡于身前。
轰！
炎枪与冰剑碰撞，爆发出大量的蒸汽和冲击波。凯文手上的剑寸寸碎裂，但他本人却纹丝未动。
是他，现在的他不仅发色白了，连眼睛都……
打了个照面后，凯文侧身卸力，让穹连人带枪飞了出去。
“穹……”
瓦尔特略带虚弱地呼唤。
“杨叔，你怎么样？！”
白发蓝眸的穹完全不顾看呆了的狗子，冲到瓦尔特身边，警惕地盯着凯文，手中的炎枪再度点燃……
等会就给凯文利托斯特的待遇！
“丹恒，我是该叫你丹恒呢，还是该叫你穹呢？”
穹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炎枪，而凯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死灰毛！”
四个身影从穹的来处奔来，路上满是机甲的金属碎片。
凯文看到了，那是照片上的三个人，还有一个他没见过的人……
梅，普罗米修斯，还有……凯文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与之相对的，瓦尔特也看见了她们，第一次，他面露惊慌……虽然仅仅一瞬。
“咳咳咳……穹，我不是让你叫她们不要回来吗！”
“我也没让她们跟我回来啊！我还叫布洛妮娅拖住……”
“喂喂喂，死灰毛？你是不是太小看本小姐了？听到学园爆炸，你觉得我们会安心待在餐厅里吃饭吗？唉？怎么还有一个死灰毛？！克隆体吗？！”
“笨蛋娜，你们离他远点！他很危险！”
瓦尔特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仅存的伊甸之星光芒完全黯淡。
继续拼命？他当然可以继续拼命！但波及到孩子们怎么办？
全然不知危险的少女们踏进了一场远超她们理解范围的危机风暴，现在得优先保护这些傻孩子——尤其是琪亚娜，万一凯文的刺激太大，然后反手掏了琪亚娜的核心……
瓦尔特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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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抽到丽塔的窈窕谍影了……还剩十三抽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