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请问您和星在吗？”
八重樱站在外头，轻轻叩了叩老杨关紧的房门。
“请进。”
瓦尔特?杨坐在堆满手稿桌前，眼镜后的目光从手中的三月七草图抬起。当他看清是八重樱时，原本嘴角浮现出的微笑迅速转变成了错愕——不对啊，八重樱怎么穿上女仆装了？
“八重樱，你这是？”
八重樱垂眸避开老杨诧异的目光，看着自己蕾丝镶边的围裙。
“在下最近在学习做一名女仆……”
瓦尔特沉默半晌，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为穹学的？是丽塔让你学的吧？”
“是在下自己的决定。”
她上前两步，红袖白色荷叶边的特制女仆装随着动作微微飘动。
“盟主，您不觉得穹需要有人帮助他清洁与烹饪吗？这方面在下略通一二……”
瓦尔特的目光扫过桌上堆积如山的画纸——其实有没有可能，他一个还算单身的独居男性（暂时不算独居）更需要……
咳咳，这不是重点。
“你知道的，八重樱。”
瓦尔特重新戴上眼镜，语气相当的温和。
“他从来不需要女仆，你是自由的，八重樱。”
“自由也包括选择为何人打扫房间的权利，您觉得呢，盟主？”
她抬起眼，瓦尔特感觉绯红色的眸子里有火焰在燃烧。
“难道学园长家会拒绝一位主动上门的帮手吗？”
“呵呵。”
瓦尔特忽然笑了，气笑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张照片——一张当初雷电芽衣拆了姬子家后，自己参与财物抢救工作从布洛妮娅房间那“回收并修复”，被他裱起来的星穹列车全家福照片。
“八重樱，作为穹的长辈，我再劝你一次，放弃吧……但如果是要找星，她就在那里。”
瓦尔特指了指照片又指了指窗边，能看见星正把棒球棍扛在肩上，似乎在练习。
“如果是要找她帮你「攻略」穹的话，麻烦出去谈，然后午饭前让她回来，她还没吃午饭。”
八重樱直接忽略了列车组全家福，顺着瓦尔特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扛着棒球棍的星。
“多谢盟主告知。”
瓦尔特目送八重樱转身去找星，淡淡一笑。
可惜啊，八重樱这次注定要无功而返了，星怎么可能答应跟着八重樱一起出去讨论怎么拿下穹呢？
“杨叔，我跟「樱姐姐」出去一下！”
“啊？”
瓦尔特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看着星把球棍往肩上一扛，逃似的踏出了房门。
屋子里重归寂静，瓦尔特维持着半抬手的姿势，沉默了足足十秒。
“这丫头，该不会是被收买了吧？”
瓦尔特最终无奈地摇头，虽然感觉不对，但他已下定决心不管，因此他试图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漫画版三月七的草图上。
而门外隐约传来二人的交谈声。
“小星，我这么称呼你可以吗？能不能告诉我，你哥哥他……”
“你真的要追我哥啊？那好吧，千万别说出去是我说的！我跟你讲，哥哥他其实超级好搞定的——”
瓦尔特：……
老杨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折断，笔尖在三月七的眼睛处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他盯着被自己毁掉的三月草图，沉默片刻，最终面无表情地将画纸揉成一团，精准投进角落的垃圾桶。
“没办法，谁让我还是龙马的朋友呢？”
自言自语后他站起身，从衣帽架上取下外套，动作沉稳地穿好，又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锐利，与刚才那个在漫画草图上纠结的“杨叔”判若两人。
现在，不是漫画家老杨，是间谍形态的瓦尔特！
瓦尔特不紧不慢地推开门，走廊里已经没了星和八重樱的身影，循着二人的痕迹，特工杨的身影很快就找到了她们。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战士，跟踪两个未经人事的年轻女孩（虽然其中一位五百岁了）并非难事。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能听到前方隐约传来的、断断续续的交谈声，又确保自己完全处于环境视觉死角。
瓦尔特有点想打个电话给穹，但考虑到穹昨晚好像说要去送安娜，而且星暂时没有实质性的卖哥举动，思索片刻后，他放弃了。
“嗯……所以我感觉，关键还是要真心吧？哥哥其实他心超软的，尤其是对芽衣姐姐……”
“只要真心吗？他似乎对我的真心感到恐惧……”
“那你考虑过拉哥哥他一起翻垃圾桶吗？”
她应该不是在认真给意见，对吧？
瓦尔特摇摇头，眼底的笑意漫过镜框，看来没必要了，自己多虑啦！星这不是来提供建议的，是来消遣八重樱的……
“穹？”
突然，八重樱的嘴里又蹦出了穹的名字，但又带着一点不确定。
瓦尔特顺着八重樱的视线望去，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刺骨般的冰冷——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冷，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
前方学园入口处，一个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沉默伫立——银白的发丝，冰蓝色的眼眸，还有那如同封冻的湖面的冰块脸……那不是穹，是凯文?卡斯兰娜！
“我感觉……他好像——”
“你们两个，后退！”
“盟主（杨叔）？”
瓦尔特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二人身后炸响，二人这才发觉他的存在，还没等二人给出反应，迅速上前的瓦尔特手臂一展，便将星和八重樱同时护在了身后。紧接着，数根拐杖被他攥在手中——倘若同时引爆几颗伊甸之星，就是凯文全盛状态也得受点伤！
八重樱诧异的看着前方的“穹”——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属于穹的温度，只有在看到她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柔和……
他什么也没做，仅仅双手抱胸站在那里，就给了瓦尔特极大的威压。
“凯文，你想要做什么？！”
瓦尔特低语出这个星跟八重樱从没听过的名字，带着她们从没见识过的凝重。他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紧紧锁定了对方。
“理之律者，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让你们这些现文明的律者……”
也许是故意为之，也许是没控制好，总之以凯文为中心，一股寒流迅速肆虐到了三人前方。圣芙蕾雅学园的警报，此时才姗姗来迟，响彻天空。
有麻烦了。
凯文和瓦尔特对于这点，不谋而合。
此时才发觉对方来者不善的八重樱的手终于握紧了腰间浮现出的刀柄——妖刀?赤染樱，如果对方不是穹，那她还是下得去手的。而星也感觉到不对，本能地握紧了球棒。
“杨叔，这到底……他应该不是哥哥……”
“他不是穹！”
瓦尔特斩钉截铁，虽然真?大难临头，可他的声音依旧异常平稳。
“我来处理。你们赶紧离开，去安全的地方，不要回头！去告诉德丽莎还有齐格飞！如果能看到符华也行！这不是你们能介入的战斗！”
“可是杨叔你……”
“听话。”
瓦尔特的语气不容反驳，同时，他的周身开始浮现出暗红色的光晕，无数由引力构成的黑色小球凭空出现，在凯文附近缓缓旋转、重组，构筑成难以跨越的拟似黑洞囚笼——那是「伊甸之星」的力量，按理说足以撕裂所有敌人。
但只是按理说，而对面是前文明纪元的最强战士，现文明“世界蛇”的尊主，一个本不应轻易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恐怖存在。
话音刚落，对面的凯文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蓄力，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了右手。刹那间，极致的寒意化为实质的冰晶，在他手中的冰晶破碎后，忽然爆发形成了一股远超二人量子之海对决中形成的冰之浪潮——在冰浪面前，拟似黑洞形成的囚笼仿佛成了个笑话，在绝对的数量优势压制下，白色的冰浪反而撕裂了撕裂一切的黑洞囚笼，在撕裂囚笼后威势不减，继续朝着三人奔涌而来，所过之处，空气中的水分子都被被冻结……
“走！”
瓦尔特低喝一声，暗红色引力场猛然扩张，形成一道半圆形的屏障，硬生生抵住了那狂暴的冰浪——冰与引力碰撞、湮灭，发出令人牙酸的爆裂声，逸散的寒气让三人的睫毛瞬间挂上了白霜，冲击的余波也让星和八重樱站立不稳。
八重樱一激灵，在她的催动下，妖刀上燃起了狐火。
然后，她拉住了星。
“星，相信盟主！我们留在这里只会让他分心！”
星看了一眼瓦尔特挺拔而凝重的背影，以及那才挡下冰浪、忽明忽暗的暗红色屏障，终于重重点头，两人迅速向后撤去。
“不愧是你……”
瓦尔特独自面对凯文，感受到那熟悉又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低声自语。
“即使还没完全恢复，也拥有这般力量，该说真不愧是你吗？”
凯文没有追击，冰蓝色的眼眸只是静静注视着两个女孩撤离的方向——或者说，注视着八重樱离去的背影。那目光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近乎怀念的情绪，但转瞬即逝，重新冻结成万古不化的寒冰。
接着，他的视线落回瓦尔特身上。
“理之律者，一个未曾羽化，本应最弱的第一律者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你的决心，我收到了。但我的提议，你尚未回答。”
“回答？我想我在量子之海里无数次回答过了吧！”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依旧沉稳，随手又换了一根拐杖，拐杖头散发出更强烈的暗红光芒。
“再说了，以这样「打招呼」的方式前来，我可不认为你有好好谈话的诚意！凯文，这里是学校，是培养女武神，是守护世界的地方，不是战场！”
“战场？”
凯文缓缓放下抱胸的双臂，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瓦尔特精神紧绷——凯文其实也挺无语的，因为他的攻击在他看来是为了回应瓦尔特那没什么意义的“预防性黑洞囚笼”……
“理之律者，你似乎误解了。我对现文明的战士抱有敬意，世界蛇无意摧毁这里。只是圣痕计划必须推进，为了跨越终焉，必要的牺牲——”
“又是那一套！”
瓦尔特打断了凯文的牺牲理论，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为了逃过终焉，就可以断送人类的未来？还要践踏当下的生命？凯文，五万年的时间，难道只教会了你更固执地走向极端吗？！”
凯文微微偏头，冰眸中映出瓦尔特严阵以待的身影。
“不，这只是最优解。如果你知道圣痕计划，那你应该也知道，其他所有计划都失败了！哪怕罪业加身，哪怕恶贯满盈，我们一定会带领人类战胜崩坏！如果我们不干涉，人类迟早会走上从前的末路！”
凯文十分坦诚，瓦尔特也没藏私，可两颗真心并没有带来什么效果——随后二人都意识到对面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同时也知道对面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对方的……结合过往案例，种种迹象表明，现文明的律者（前文明的救世主）包括你在内，似乎仍未吸取教训（好说是说不通的）。
那么，谈判破裂了。
话音刚落，凯文脚下的地面无声蔓延开蛛网般的冰裂。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一股远比刚才更强的寒意悄然笼罩了学园入口这一块，瓦尔特感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刮擦肺腑的痛感。
这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威慑”——在这个范围内，凯文理论上能置他于死地。
瓦尔特的引力屏障并不能保暖，体表的温度在急剧流失。他眼神一凛，理之律者的核心高速运转，根据预设研究很久的针对性方案行动——理解、解析、重构！针对“低温”概念的反制模型在脑海中瞬间构建，拟似黑洞的力场在不到十秒后，具备了抗低温的功能，进而强行抗衡着那无孔不入的绝对低温。
“嗯？”
凯文略感惊讶，虽然他不指望这一击把理之律者打倒在地然后让胡狼把他“请”去做客，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理解并反制，这理之律者似乎比自己想的要强一些。
“凯文?卡斯兰娜！”
在凯文期待的目光中，瓦尔特缓缓抬起右手，五指虚握。更多的黑洞汇聚，在他掌心上方凝聚成一个大黑洞。
“这里，不是你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伊甸之星——”
瓦尔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钢铁般的意志。
“第零额定功率——”
黑洞骤然膨胀，恐怖的引力撕扯着前方的一切，包括寒气在内的一切被强行扭曲、拉扯，朝着那深渊般的中心坍缩。连凯文的身影似乎也微微晃动了一下。
然而，面对着足以吞噬寻常律者级攻击的拟似黑洞，凯文那冰封的脸上依旧毫无波澜。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或闪避的动作，只是任由那恐怖的引力作用在自己身上。
然后，他也抬了抬手——黑洞本身，在“冻结”。
就肉眼来说，就是膨胀的黑洞表面，蔓延开了一个缺口接着扩张的势头戛然而止，恐怖的吸力也消散了。
“你的伊甸之星第零额定功率……终究只是「拟似」。”
凯文的声音平静地穿透逐渐僵死的引力场。
“岩之律者的权能，在你手中并未触及本源，可惜……”
话音落下的刹那，凯文脑海中浮现出一位歌者：如果让伊甸来教他，那这个理之律者手搓的伊甸之星，或许就真的可以……
咔嚓——！
被冰纹爬满的拟似黑洞，发出了碎玻璃的响声。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本足以吞噬山岳的黑洞，就这样寸寸碎裂，化为无数黯淡的光点，然后被残余的寒意彻底湮灭，消失无踪。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瓦尔特：……
差命途支撑啊！瓦尔特头一次感觉自己的攻击强度不够——但凡再给他十年或者现在地球接入命途，日月星辰都撕给你看好不好？
对了，命途！
瓦尔特突然想起，虽然现在没有命途的力量，但穹身上多少应该是有些的吧？加上终焉的圣痕，和他一起，赶走凯文的成功率应该不低吧？
值得一试！
boo！
就在瓦尔特念头急转，思考怎么在凯文眼皮子底下打电话给穹时，异变突生。
爆炸并非来自凯文，也不是学园防御系统启动的后续反应，而是来自天空——以及学园的四面八方。
警报声刚刚因为凯文引发的寒气侵袭而响起，此刻却被另一种更加尖锐的敌袭警报覆盖，学园各处几乎同时亮起了代表外部入侵的刺目红光……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在学园围墙边缘、停机坪、甚至教学楼的屋顶炸响。火光与浓烟冲天而起，夹杂着金属扭曲断裂的刺耳噪音和还未离开学园的人惊慌的呼喊。
如果不是现在是放假时间，只怕……
“什么情况？！”
瓦尔特心中一沉，镜片后的目光扫向爆炸传来的方向。凯文也略微侧目，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似乎这并非他计划中的一环。
紧接着，令人心悸的整齐划一的沉重踏步声如同擂鼓般从爆炸烟雾中传来。烟雾尚未散尽，一道道高大、狰狞的金属身影便从中显现。
“战术机甲？”
数量惊人，光瓦尔特看到的，目测至少有十几台，如果其他地方也是如此，那恐怕已经达到了上百！
它们的外形与圣芙蕾雅学园常规训练用的旧版逆熵泰坦截然不同，通体覆盖着暗蓝色的涂漆，手持着明显是实战规格的高能切割刃、重型脉冲枪甚至小型导弹发射器。它们的行动迅捷而精准，一出现便四散开，肆意破坏圣芙蕾雅的围墙和建筑。
“敌袭！未知型号的战术机甲！”
“开火！阻止它们！”
远处传来少数在岗的女武神小队指挥官急促的呼喝和武器开火的嗡鸣与爆炸声。学园的工事也头一次真的投入全面战斗，与入侵的机甲战成一团。一时间，原本只是学园入口的战场，瞬间被更加混乱、激烈的交火所充斥。
“……”
凯文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就是灰蛇胡狼制定的计划吗？
连他都觉得有点太过了，毕竟在看到那一切后，他只是想……
瓦尔特则迅速判断形势：这些机甲攻击性极强，且目标明确，就是圣芙蕾雅学园本身！它们的出现，瞬间将局面复杂化了无数倍。凯文是可怕的敌人，但这些数量庞大的战术机甲，对学园里的女武神们构成了更直接的威胁！
“这些机器人的制式……”
随手扔出一个黑洞打掉最近的机甲，瓦尔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它们的技术风格，给他一种很强的既视感，颇有种逆熵激进派系的设计，但又更加先进和……狂暴。
与此同时，学园的广播系统响起了一个经过严重失真处理、非男非女的电子合成音，声音盖过了爆炸和交战声，回荡在学园上空。
“通告天命极东支部全体人员：放弃无谓抵抗！交出天火圣裁！重复，交出天火圣裁！否则，天命这个支部今天将成为历史！”
“天火圣裁？你们只是为了天火圣裁？！”
瓦尔特?杨愤怒的看向凯文，眼眸中的怒意几乎盖过了理智。
瓦尔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本以为凯文再怎么说，一切目的都是为了对抗崩坏，也就是走极端和不择手段，出发点上好歹是为了人类本身。
可是，现在呢？为了绝对能拿到神之键，甚至要把圣芙蕾雅夷为平地？
瓦尔特心头巨震，同时产生了一丝动摇——自己所有的行动，都是为了更美好的明天，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让圣芙蕾雅毁灭……
那未来真的会像自己渴望的那样变得更好吗？
趁凯文反应过来前，瓦尔特做了拼命的准备，但在拼命之前，他拨通了穹的电话。
「喂，杨叔？」
“穹，琪亚娜她们在你身边吗？”
「对，琪亚娜和芽衣她们都在我身边。」
瓦尔特深吸一口气，他手边所有的伊甸之星都开始蓄力。
“凯文来破坏圣芙蕾雅了！快回来帮忙，或者保护好她们，千万别让她们被坏人抓走，一切就拜托你了！”
「哈？！什么叫凯——」
嘟——
挂断了电话，瓦尔特笑了笑，准备押上性命，逼退凯文和他的世界蛇信徒。
一定要保住圣芙蕾雅，绝不能让这里被夷为平地！否则未来……
总之，为了保护这里，他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