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护卫不力,惊扰厂公圣驾,罪该万死!”
“被抢救了一下”的钟诚一边躬身请罪,一边心中赞叹,【战锤的医疗科技实在太神(奇)(结)棍了,我的股动脉都破了,还流了大约1500的血。但是我不仅活了下来,而且现在“很有精神”!】
战斗修女先是给他来了一罐凝血泡沫,封闭住了他的大部分伤口——大腿上那条最深最长的伤口要是再上去那么一点,就能让钟诚从阉党“进步”成阉人!
然后又给他来了一针“战斗鸡尾酒”,里面含有肾上腺素、抗休克血清、抗生素、兴奋剂和圣水——根据玛窦妮·梅的说法,这支针剂产自于着名的“圣血药剂教坊”,乃是神圣玫瑰修会的特供品。
所以钟诚现在非但没有失血过多带来的冰冷与虚弱,反而有一种“我就算剩下半拉身子,都要打完最后一块激光枪电池,最后用c4炸药和敌人同归于尽”的亢奋感!
“钟协理,你临危不乱,处置得当,何罪之有?”
魏忠贤眼中的钟诚,上半身衣衫褴缕——要不是钟诚穿上了那件家传暗甲,就要被那只石象鬼给开膛破肚,也就没有抢救价值了;下半身围着裙子——钟诚的裤子被划烂了,腿上又有伤口,只好围了一条裙子。更确切的叫法是“下裳”。
虽然这位年轻的千户官一副快要挂了的样子,但是神情坚毅,双眼中更燃烧着熊熊的战意。
九千岁越看越是满意,神情慈祥,语调温柔地道:“你为护咱家,奋不顾身,以致身负重伤,此乃忠勇冠绝之举!咱家心中感念。快快下去好生将养,万勿留下病根。”
“厂公厚爱,下官感激涕零!”钟诚声音因药物的兴奋作用而格外洪亮。
他强撑着挺直腰板,尽管腿部传来阵阵剧痛,仍然朗声说道:“然,下官身为提督钦差王恭厂事务衙门协理,职责所在,岂能因区区小伤便临阵退缩?今日祥瑞大典,妖邪突现,神鸟鏖战,诸多首尾仍需料理。下官恳请厂公,容我站完这最后一班岗,善始善终!”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空中那依旧在盘旋警戒、神威凛凛的赤金色身影,语气无比崇敬地说道:
“更何况,今日若非重明神鸟洞察妖邪,奋不顾身,于千钧一发之际诛杀元凶,我等皆危矣!
神鸟护驾有功,涤荡妖氛,其功至伟!
下官斗胆,恳请厂公奏明圣上,为神鸟请功,彰其天佑大明之德!”
这一番话,既表足了忠心,又点明了关键。魏忠贤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盛。他本就打算借“祥瑞”大做文章,如今“祥瑞”不仅显圣,还亲自出手击退了“妖邪”,这简直是送上门的、无可辩驳的祥瑞铁证!
铁到足以将王恭厂灾变的所有“天罚”论调彻底砸碎。
“好!好一个忠勤体国!好一个善始善终!”魏忠贤抚掌赞叹,对钟诚的欣赏几乎溢于言表,“钟协理真乃国之干城。你所言极是,重明神鸟功莫大焉,岂能不赏?”
他侧过头,对一直侍立在旁的王体干微微颔首。
王体干立刻会意,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绫帛——显然,在离宫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酬功的准备,只是根据现场情况需略作调整。
“陛下有旨——”王体干尖细悠长的唱唧声再次响起,压下了现场的嘈杂。
所有还能动弹的人,包括被搀扶着的伤者,纷纷跪伏于地。
“咨尔重明神鸟曰,秉乾元之精,承昊天之眷,形具双瞳之异,德昭日月之华。今日妖氛犯阙,尔能明辨忠奸,奋雷霆之威,涤荡邪秽,厥功至伟!特晋封尔为‘大明翊圣广惠灵佑真人’,秩视三品,赐金冠、霞帔,岁禄视指挥使,于王恭厂敕建‘灵佑观’,供奉香火,以答神庥!钦此——!”
旨意宣毕,众人心下了然。将此神鸟的封赏与范、马两位“真人”拉平,同秩三品,既彰显了天恩浩荡,又不至于逾越规制。
然则“翊圣广惠灵佑”的道号,“灵佑观”的赐建,都精准地强调了其“护佑”之功,政治意义非凡。
【神甫阁下,请吱一声。】钟诚小声在内部频道提示了一句。
瓦丽-伽马神甫操控的“重明鸟”接受到了这信息,立即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双翼振动,洒下点点辉光,算是回应了这份在她逻辑内核中或许归类为“高效本地化合作激励”的封赏。
“臣等(微臣)叩谢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场众人,连同钟诚在内,无论伤势轻重,皆再次向着紫禁城的方向躬身下拜,齐声谢恩。
至此大事底定,皆大欢喜。
待到众人领旨谢恩,挣扎起身,九千岁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地上那具被热熔光束气化了大半、依旧散发着焦糊气味的石象鬼残骸上。他细长的眉毛微蹙,既有劫后馀生的馀悸,也带着一丝探究。
“钟协理,”魏忠贤用他特有的尖细嗓音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此等悍不畏死、形貌狰狞的妖物,究竟是何来历?咱家不仅见所未见,甚至闻所未闻!”
【来了!】钟诚心中一动,知道最关键的解释环节到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战斗鸡尾酒”带来的过度兴奋,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既沉重又带着几分神秘。
“回厂公,”钟诚躬身回答,刻意压低音调,营造出一种讲述秘辛的氛围,“据范真人与马淑人所言,此物在天界神国,被称为‘石象鬼’。”
“石象鬼?”魏忠贤重复了一遍,觉得这名字倒也贴切。
“然也。实则其本身,尚不足为惧。”钟诚话锋一转,神色变得无比严肃,“可怕者,乃其背后之主宰。此獠盘踞于天外之天,自号‘大吞噬者’!”
【这帮古人肯定理解不了河外星系,那就借用一下佛道的天外天吧。】
“天外之天?大吞噬者?”这名字让魏忠贤,以及周围竖着耳朵听的官员们都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正是!”钟诚继续用那种“我给你们讲的可是天界秘闻”的口吻描绘着,“此獠神通广大,已臻‘一念化万,万念归一’之无上魔境!它可用自身精血培养出无数化身,魔念进驻其中,造就恐怖魔军——无论是地上奔走的、空中翱翔的,乃至星海中游弋的,皆为其耳目爪牙,心神相连,如臂使指,绝无二念!”
【没办法,也只能用洪荒流的设置来解释虫巢意志和集群心智了。】
“由此,它聚拢起铺天盖地、难以计数的妖魔大军——其势如飞蝗掠野,吞噬万物;其行如蚁群出穴,遍布星空;其令如蜂群归巢,整齐划一。
他的声音愈发低沉,仿佛在揭示一个可怕的秘密,“更可怕的是,此獠可于须臾之间侵夺他界灵机,凭空造就亿兆魔兵,无穷无尽,杀之不绝!”
【说什么“克隆”、什么“生物质”、什么“基因嫁接”、什么“极端适应性”,你们肯定听不懂,那就凑合着这么说吧。】
“所过之处,无论仙凡人鬼,草木精金,乃至山川河岳之灵韵,皆被其吞噬殆尽,化为滋养其魔躯、扩张其魔军的资粮,只馀一片绝对之死寂与虚无!”
他最后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泰者,大也;伦者,类也。因森然万物,皆为其类,故神国称之为——‘泰伦虫族’!””
相比这“泰伦虫族”,西南土司不过疥癣之疾,辽东建奴堪称肘腋之患,至于东南海贼、西北流寇,更是螳臂当车,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