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进去单间关上门以后,乔清露就彻底控制不住情绪,几乎两三口把就把剩下的啤酒全吹了。
其馀三人都看懵了。
“好家伙,原来你这么豪放啊,以前真是看不出来嗷!”王雅娟不禁感叹。
乔清露:“…那倒也没有,可能我就是憋的时间太长了吧。”
赵兰耸耸肩,“那你就不要憋了呀,咱们女人可不好总憋那些坏情绪,要是哪天把自己气死,你男人还要给你孩子找个后妈,再等到他们生了孩子,那你的孩子还有好日子过嘛?”
王雅娟很难不认同,“就是的,都说什么就爱你一个人,可要是等你没了,你看他能忍得了几年?”
“就是他能忍,他家里呢?”
乔清露又开始掉眼泪,几人看她已经上脸了,红得不行,就知道她其实并不能喝。
等到她打算再要一瓶赵兰就拦下了,“把我这个喝了吧,我也没对嘴。”
乔清露于是就很听劝地坐回来,把赵兰那瓶也喝了,喝到还剩两口就开始大舌头叨叨:“其实我老想跟姐你们到倒苦水了,因为我根本就没人唠啊,但我又害怕…”
“要是哪天被我家那口子知道,找你们麻烦该咋办,你们都是好人……”
“哎呦,真是叫人笑掉大牙,快叫他来嘛!我求他来找我麻烦好不好?”赵兰嗤笑一声,“他陈宏要是真敢找我们麻烦,那我还会高看他一眼呢。”
“昨天你不是和知窈说,陈宏跟你蛐蛐她家纪总工给他穿小鞋?要是他心里不虚,那昨天在澡堂门口碰见急着跑做什么?”
“这不是跟那个王…哦对,王凤琴男人一样嘛!就是在食堂推知窈那个王凤琴,诶,最近没见你跟她在一起呢小乔?”
宋知窈干巴巴笑道:“那时候我也有问题,翻篇吧,不提了。”
赵兰切道行吧不提就不提,继而总结:“所以说,你家陈宏也就能私下嚼嚼老婆舌啦,他跟你那个婆婆,都比你在乎面子多了,生怕被别人看热闹。”
“你跟我们处朋友…只要你自己不害怕他回家找茬和你干仗就好了。”
自此,乔清露便全没了顾虑,象是彻底打开了自己。
叭叭说得那叫个快,基本就没有让人能插嘴的空隙。
从小时候说到俩人差不多处上对象,又从处对象说到结婚,进城,生孩子。
“我,我现在寻思起来…就觉得这十几年都跟中了邪一样,咋就看不明白他是啥东西,他家是啥东西呢?”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村有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好象叫啥潘六的,从来看了不上陈宏,嘴也怪臭,碰见陈宏要骂,碰见我也要骂,说我脑瓜有病,还是个瞎眼儿,跟着他,就等着以后有吃不完的苦受不完的罪吧。”
“你们说多招笑啊,我还因为这个跟他急眼过几回呢,结果现在咋样?”
“姐,你们不知道,我这次回乡下去其实心里还有点偷摸害怕来着,我就生怕会碰见那个潘六,他要一瞅见我,指定能看出来我就是个受苦受累的样子!”
“……”
为了避免乔清露醉着回家吐噜出什么不该说的,宋知窈就找老板要了壶温水,还叫人往里加点糖。
甜丝丝的,整得乔清露忍不住把这一壶都给喝了,喝完就想去厕所,外头胡同里有个公共的,宋知窈便陪她去了几趟。
王雅娟则趁她们出去时不禁叹息:“陈宏到底让她过的什么日子啊?就这么壶糖水,她都这么乐意喝。”
“可见,他赚的那些工资,根本就没几块是给小乔花的!”
“也别赖小乔害怕回乡下叫人蛐蛐,人家乡里乡亲的也得寻思啊,都挤破脑瓜的进城进市里,不是奔着过得好、享福去的吗?咋你回来反倒象是去受罪的呢?”
赵兰冷哼一声:“请咱们吃饭的事都是人家爸妈连嘱咐带给钱的,说起来,这种事最该做的难道不是她的丈夫?”
“你的妻子带着孩子大雪天出去,你不追,别人帮忙给安置了,还是一个家属大院的,…就是昨天看见咱们,他也连声谢都没道吧?”
等到宋知窈和乔清露再回来,便又迅速添加“讨伐渣男人”的队伍,末了唠着唠着,乔清露酒也醒差不多了,才收拾东西离开。
到家以后陈宏当然听说了这件事,马上就要发火,乔清露仍然装可怜道:“哥,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
“她们到底那会儿是帮我跟飞飞找了地方住,我以你的名义请她们吃饭,不得叫大家伙知道你陈副科长是个敞亮人?”
“再说,也刚好证明盘点出问题的事儿咱不心虚,对不?”
“……”
陈宏自然哑口无言。
寻思寻思,确实是这个道理。
盘点虽然出了问题,领导也批评过了奖金也扣了,但说实在的,哪个单位的后勤科都得多少有些问题,不算新鲜事。
至少,他表面显得敞敞亮亮的,别人就不会觉得这纰漏是出在他陈宏身上,不过是因为作为副科长承担了监管不当的责任罢了。
然而另一件事很快又被他拿出来算帐,也就是家里的一百块钱是不是真的被她偷走的事。
乔清露就说:“我自己带着飞飞回咱村,你也没去,他们指定不知道你在市里混得多好呀,那我带上钱买买东西啥的,多少造造势,显摆显摆,不也是给你脸上长光?”
“还有,哥,你看我这棉衣毛衣都是新买的,就是怕你看着腻,你说我气色好了,也是我寻思自己的体力,总不好陪你那个时间太长,还有我这手,你摸摸嘛,是不是变嫩了?舒坦吗?”
“……”
于是,等到董菊跟陈慧再过来的时候,就从陈宏口中听到令其五雷轰顶般的话—
“妈,以后您跟我姑都不要不请自来了,就是来,天黑也赶紧走,这屋本来就小,你们搁这总打地铺跟我们三口挤谁都不自在。”
“强子他们住那个大杂院,之前您不是就说过去挤着睡不方便,还找我要钱多租了间屋?正好您跟我姑就到那屋就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