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进来的?”
陈福虽惊不乱,抬手虚按住可能会动手的陈林,一双眼睛死死盯在楚云身上。
“自然是走进来的。”楚云冰冷的目光如刀锋般从陈福等人身上一一扫过。
眼前这一家子,确实整整齐齐。
“夫人,你先带灵儿下去,我和林儿,跟楚云有话要谈。”
陈福强自镇定,转头对韦氏说道。
他心里清楚。
楚云敢如此有恃无恐地现身于此,必是有所倚仗,此刻不宜妄动。
韦氏闻言,连忙起身去拉还在盯着楚云,露出感兴趣神色的陈灵。
“抱歉。”楚云缓缓开口,右手已按在腰间刀柄之上:“恐怕不能如你所愿。”
“锵——!”
清越刀鸣声中,子母连环刀出鞘,雪亮刀光映亮了他漠然的眉眼。
他提刀踏步,一步步向陈福等人逼近,目光首先锁定在那痴傻却残忍的陈灵身上。
就在刀锋斩向陈灵的刹那,楚云身后,一道凌厉劲风撕裂空气,直袭其后心。
这击势大力沉,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残影,更带着一股精准锁定要害的阴狠。
楚云眸光一闪,并未回头,手中长刀以一个诡异角度反手撩起,刀光如匹练倒卷,精准地劈向袭来的劲风。
然而那突袭者并未选择硬撼。
他那高大强壮的身影在刀锋及体的瞬间,如同鬼魅般侧身一滑,以毫厘之差避开那凌厉无匹的刀芒。
待楚云转过头时,那人已立于陈福身侧,面色沉静如水。
徐生的出现,让陈福心中稍定。
他真正忌惮的并非楚云本人,而是其背后之人。
他急迫地看向徐生,以目光询问。
徐生摇头,同时向陈家父子附耳低声道:“门外并无可疑之人。”
陈福闻言,面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他承认,楚云能成为叶凌霜的入室弟子,武道天赋必然惊人。
可一个月前,此子不过气血小成,如今仅一月过去,顶天也就气血大成。
就算他并不知晓徐生的存在,难道也不知陈林早已是气血圆满之境?
莫非他真的认为,仅凭那略显诡异的雷系刀法,就能闯他陈宅?
陈林同样想不通,楚云为何敢单枪匹马出现在这。
此举,无疑是自寻死路。
莫说自己稳胜他一筹,单是徐伯在此,就绝非楚云能够抗衡的存在。
要知道,徐伯可是开辟了五条大脉,无限接近于铁衣境的好手!
这种局面下,甚至无需他亲自出手。
“老徐。”陈福面色已恢复从容,甚至重新端起了茶盏,淡淡道:“既然人家来都来了,就让他跪下说话吧。”
陈林盯着楚云,也是冷笑出声:“楚云啊楚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闯,真不知是你太过自信,还是蠢得无可救药。”
“莫非斩了林武那废物一条骼膊,就让你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说罢,他缓缓坐回椅中,好整以暇,仿佛已预见楚云在徐生手下惨败求饶的场景。
见丈夫与儿子都如此笃定,韦氏心中惊慌尽数散去。
她反倒不急着走了,拉着仍在咿咿呀呀的陈灵重新坐下,甚至悠闲地夹起一箸菜,慢条斯理地送入陈灵口中,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
徐生面上古井无波,手中那柄狭长的柳叶刀已然挥出。
刀光乍现,竟如海浪奔涌,第一道刀锋未至,第二道刀芒已叠加之来,随后第三道,第四道……
刀势层层推进,一浪高过一浪,后劲绵长,威力也在叠加中不断攀升,空气被割裂出呜呜的悲鸣。
“叠浪刀法?”面对那汹涌而至的“浪涛”,楚云眼中非但无惧,嘴角反而扬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掌中刀出如怒海,却并非层层叠叠的浪涌,而是狂暴蛮横,一往无前的惊涛骇浪。
刀光席卷之处,空气发出如同海啸拍击礁石般的轰然巨响。
这正是脱胎于叠浪刀法的入品级刀法,狂涛刀法!
徐生瞳孔骤缩。
他深知楚云身怀一种诡异的雷系刀法,因此出手时刻意避免与楚云刀锋直接碰撞,试图以叠浪刀法的连绵劲力和自身更高一筹的修为进行压制。
然而,刚一交手,他那张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便陡然变色。
楚云的刀,远比他预想中更快、更猛、更刁钻、更精准!
那狂猛的刀势之中,隐隐蕴含着叠浪刀法“力叠力”的韵味,但却更为精妙玄奥。
仅仅一个照面,他自以为缜密的刀网就被粗暴撕开,自己也瞬间落入全面下风。
原本以为可以轻易闪避的刀光,却因后续变化被预判和封锁,竟逼得他不得不回刀硬接。
“铛——!!!”
就是这一接,徐生脸上的表情彻底被惊骇所取代。
刀身上载来的力量,简直磅礴得超乎想象,完全颠复了他对气血境力量的认知!
那不象是一刀,更象是整片狂暴的海洋当头砸下!
“咔嚓……噗!”
刺耳的碎裂声中,他手中那柄柳叶刀竟被一刀劈得龟裂。
与此同时,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顺着刀柄传来,他持刀的整条右臂衣袖瞬间炸成碎片,臂上皮肉寸寸开裂,鲜血如同喷泉般迸射而出。
仅仅一刀!
半步铁衣境、开辟五条大脉、叠浪刀法圆满的徐生,兵刃损毁,右臂尽废!
厅堂内,陈福脸上的从容,陈林眼中的讥诮,韦氏嘴边的悠闲,瞬间冻结,化为深深的难以置信。
“楚云怎么会这么强?!”
陈林眼中一片惊惧。
他比谁都清楚,徐伯的实力绝不比自己弱。
甚至在之前的交流切磋中,自己一度不是他的对手。
他也是在修为踏入气血圆满后,才能逐渐跟上徐伯出刀的节奏。
然而,强如徐伯,竟在楚云面前,竟连一招都没能撑住?
楚云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这时。
“哐当”一声,陈福手中的茶盏脱手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倒吸一口冷气,肥胖的身躯猛地一晃,差点从太师椅上直接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