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听澜并不知道徒弟在想什么,倒觉得陆行舟这话像句情话。
她软绵绵地靠在陆行舟怀里,低声说着:“认识你之前,我也觉得我不需要什么依靠,就算有了你,也只是让我能够松开加给自己的枷锁,能让自己轻松一些,恣意一些————可是不知不觉,我就觉得如果没有你,什么都做不了了,连顾战庭那一关我都不一定能应对————”
其实这是依赖性的问题————那么多年都自己过来的,若是没有陆行舟,夜听澜自然也会自己解决问题。
比如顾战庭那一关相信夜听澜也会展开各种办法,比如她也可以自己去串联裴清言盛青峰等人做些什么、争取和妹妹取得一定妥协退让换来短暂协作,最多就是可能赢得没有那么轻松,会造成更大的损失。当然也有一定的可能性会崩盘,没发生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但有了陆行舟,习惯在他的统筹之下行事,慢慢就觉得没他的话什么都做不了了。
就象阎罗殿,若是没有陆行舟,纪文川也已经考虑到去挖一些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精英来负责经济,并不是没了他就不会转。但既有陆行舟在那儿,老纪直接就懒得多费事,阎罗殿从上到下就连司徒月都会觉得找他实在太正常了————
现在的夜听澜简直是自己都放弃了思考,就等着小男人做安排,不但没有觉得哪不对,反而心中甜丝丝的。
以及,也只有在他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暴露出软弱,她可以哭。
夜听澜的眼睛慢慢地红了,带着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看见的泪花:“师父和我父亲,并不是主动去飞升的。虽然飞升是他们修行的信仰,也想要一个朝闻道而夕死,但他们有宗门、有家庭,责任在此,并不愿意冲动地面对死亡。可惜他们压制久了,没有压住,是无奈飞升的————”
“父亲比师父走得早————我还记得那一天,他依依不舍地抱着我娘,那么强大的汉子眼里都是泪,故作轻松地说他是天才,飞升一定能成功,到时候还能回来探亲。我们、我们耗尽了所有可以帮忙抵挡天劫的阵法和宝物————可是他再也不能回来探亲了。”
“我娘她那么坚强的人,当天就吐了血,我是眼睁睁看着她一天天的头发变白,那种想要抓住却看着流逝的感觉,我这辈子也不想再体验了————”
“扶摇弃天瑶道途逆练生死,就与此相关。那种魔功对于天瑶圣地是大逆,可我并不怪她这一点,从来没怪过。”
“师父走之前,握着我的手,说听澜啊,你这么年轻,师父不放心。妖皇一统妖域,随时南顾;干皇野心不配能力,并非明主。这天下山河,十年必乱,如今一身责任都要压在你身上,师父心疼————”
“其实那个时候我也不年轻了————师父走后,就再也没有人心疼我了。我必须把一切事情揽在身上,戴着面纱,挑起担子,藏着心事,做一个人们眼中无所不能的天瑶圣主,天下第一。”
陆行舟一直默默地听着,直到此时才说了一句:“有人心疼的。”
夜听澜又有了笑意:“恩,直到有了你。”
陆行舟帮小白毛说话:“不止是我啊,清漓也心疼你。”
夜听澜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分心的事实在太多,清漓虽是我徒弟,自幼也是放养得多,照顾很少,心中常怀愧疚。她不喜欢我和你在一起,我只能照顾她的情绪,你多担待————”
陆行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响才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不喜欢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她看上我了?”
夜听澜眨巴眨巴眼睛,呆愣了一下,才笑道:“清漓是个小冰人,这个方面都没开窍。你要是说你看上她了我倒是相信。”
陆行舟道:“那如果我看上她了呢?”
“你看上了也没用,她又不会搭理。”夜听澜懒懒道:“除非你真看清漓傻,骗她身子玩弄————你是那种人嘛?”
清漓纯净小冰人,自己没有开窍,但很容易会被臭男人骗身子,逻辑通畅。
陆行舟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话说你看不出清漓元阴已失?还是没有留意?
话到这里好象实在难以继续,不知道该怎么说————陆行舟终于叹了口气:“你既然照顾清漓很少,那她在身边的时候应该多聊聊。反正你也说了,那些担子你已经不需要顾虑太多,有我,那你就趁着机会多做一些弥补遗撼的事情。”
抛开情爱破事来说,道理上这话倒是金玉良言,夜听澜“恩”了一声:“你这次准备在京师呆多久?”
陆行舟道:“我等一个古界访客————等把这事应付过去,我就把姜渡虚调回来,你我准备赴东海,如何?”
夜听澜微微颔首:“行,我也趁这段时间把宗门事宜安排一下,也和清漓多多相处。”
顿了顿,有些小期待地问:“你————家中妻子都不在,今天住在哪里?”
陆行舟吻了她一下:“能住这里吗?”
夜听澜脸上有点热,以前和陆行舟在这里偷情虽多,但没有留夜,怕人说嘛————可今天心情不同,着实不想让他走,便哼唧唧地说着:“陆侯爷不怕人说是本座养的面首,那本座怕什么?”
还面首————其实现在的舆论都快变成国师是侯爷情妇了————人的地位变化在社会眼中就是如此直观。
国师大人毫无变成情妇的自觉,反倒哼唧唧地索吻:“继续亲啊,停着干什么?”
陆行舟便继续吻了下去,夜听澜伸手环抱着他的脖子,回应得很是热烈。
刚刚从父母师父的回忆之中脱离,此刻的夜听澜分外需要情郎的抚慰,能把一切心中的郁结和软弱用情欲的释放复盖殆尽。
所以夜听澜一直都有点——只有这种激烈甚至感受到痛楚,才能让她忘记自己是谁,找到真实的存在。
陆行舟很清楚她的心态,便也没客气,很快就解开了她的道袍。
禁欲的道袍凌乱地散开,露出洁白的内衬,成熟的躯体被衬得鼓囊囊的,场面一下就变得分外靡靡。
陆行舟把内衬翻了上去,放在夜听澜唇边:“叼着。”
夜听澜白了他一眼,眼神羞恼之中却带着惊人的妩媚,老实听话地咬住了内衬下摆。
这姿势两人用过的,她也知道这对男人有着怎样的撩拨和征服感,可她自己也乐意。
陆行舟把头埋进了里面,夜听澜咬着衣服没法张口,声音从鼻子里哼哼出来,无力地抱紧了他的脑袋:“咬、咬它————”
下一刻轻哼变成了痛哼,衣服都快咬不住了。
夜听澜下意识松了牙,衣服把陆行舟脑袋都包在了里面。
独孤清漓推门而入,呆了一下,又慢慢退了出去,重新带上了门。
陆行舟忙把脑袋钻了出来,夜听澜脸色红得象火烧:“清漓有事?”
独孤清漓声音冰冷:“是宫中来人,找陆侯爷。”
夜听澜切齿:“怪不得摩诃是臭和尚,就知道坏人好事。”
独孤清漓:“——”
您还是清修坤道呢,这道是这样修的?
那姿势我都没见过。
却听夜听澜在屋中续道:“回复他,侯爷风尘仆仆归来,正在洗尘,让皇帝等着!”
独孤清漓:“————”
明明是他正在帮你洗尘,洗得可干净了。
找个机会我也要让他这样帮我洗。
独孤清漓的脚步声远去,看似出去敷衍宫中太监去了。可惜被这么一打岔,里面两人也被干扰得没了氛围,夜听澜脸红红地嗔道:“要不要去?”
陆行舟也不爽得很:“晾着他,什么玩意~”
正说着,就听独孤清漓的声音传来:“皇帝亲自来了。”
这洗尘是注定洗不下去了,陆行舟实在纳闷:“他急着见我干什么,有毛病?
“”
不管怎么说,就算再不给面子,皇帝自己跑来国观也实在没法避而不见,否则那就不是奸臣了,是赤裸裸要纂位。两人只能无奈地收拾整齐,离开了观星台。
到了国观主厅之中,顾以恒已经坐在椅子上喝茶了。
见两人联袂而来,顾以恒微微一笑:“侯爷和国师探讨大道,可有所得?”
夜听澜重新戴好了面纱,一脸高冷禁欲地坐在主位上:“比不得前些日子陛下夜游出宫所得。”
自从那一次的拦截,双方面上的遮掩已经没有了意义。
明明白白,敌对就是敌对。
顾以恒笑容不改:“朕此来正与此相关。”
“哦?”陆行舟陪着坐在下首,淡淡道:“陛下要的莫非是寂先生?”
顾以恒不答反问:“你知不知道,寂先生代表了什么?”
陆行舟道:“还请陛下指点。”
“他是上古帝脉之一,只要诅咒之地还与他一体,天巡就做不到两界贯通融合。你如果破坏了这个基础,届时两界相连,天翻地复,莫怪朕言之不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