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对我这么戒备,孩子,我只是对你揭示一个真相。”
大主母给响弦倒了一杯酒,给你也倒了一杯。
“现在船还没有开动,你要是不想去了现在就可以离开,她不是鱼人,你们的孩子会不会鱼化我不好说。”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那那个鱼化药水对人有什么危害吗,我的意思是说,不是鱼人的人喝了会怎么样?”
“不咋地,那东西只对鱼人有效果,对人类来说只是一杯难喝的苦水。”
“那我还是去吧,就当有备无患了。”
响弦切了切手上的牛排,把最后两块吃完。
“来都来了,再走也不合适。不是我说啊,鱼人的生存智慧确实让人没话说。”
“哪有什么生存的智慧,那种东西如果真的有,我们又怎么会濒临绝境。”
大主母苦笑,觉得响弦的感叹更象是一种嘲讽。
“不管是鱼人还是人类,抗拒自己的本能都是一件很艰辛的一件事。
就象人无法阻止自己的指甲生长,无法阻止自己一天比一天的衰老。”
“你自认为是那个抗拒本能的人吗,大主母?”
“我已经活了三千四百岁了,我自认为自己抵御住了自己的本能。
但是这不管用,我活的再久也只是一只鱼,我的那些族人别说抵御本能,就连最基本的兽性都无法彻底遏制。
他们的血是冷的,这注定是一场漫长的死亡。”
“说不定鱼人也能象人一样活的长久呢,未来有谁说得准。”
“说的是啊。”
就在这时,一声沉重汽笛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船开动了,放在甲板上的音响开始放起了一种响弦没听过的打击乐,听上去有些象编钟。
大主母说就是编钟,这首曲子原来是作为开宴会的时候听的,现在已经失传了。
算是她小时候最喜欢听的声音之一了。
她年纪大了,现在小年轻听的歌对她来说怎么都有点不符殷礼。
她是商朝人,还是看着武王伐纣的。
这一下子,响弦和大主母聊天的欲望一下子就减少了无数。
他和他八十岁的奶奶都有不小的代沟,更别说面前的活化石了。
“那您知道阿西娅到底是什么吗。”响弦问道。
“不知道。”
大主母回答的很干脆。
“我只是和你的老婆见了不到二十分钟,怎么可能把一个人看的那么透彻。
不过,看她的体貌出身应该是一个沙俄的贵族,我在咸丰八年的时候到俄国留过学,那边的贵族下意识的礼仪都是那样子的。”
“您还留过学?洋务运动的时候就能让女人出国了吗。”
“换一张皮不就行了,这东西就是用来换的,熬点鱼胶七天就能做出来一张。
还想不想听老婆子聊天了。
想当年我在俄国学的是最先进的船舶制造工艺,那群洋鬼子都把我们这些交换生当猴子看。
我就天天泡在图书馆和船厂里学习,倒是在那些老船工的嘴里听到过这方面的传说。
说是有女人死于大海就会变成水鬼。
她会控制风暴,用具有迷惑性的歌声诱骗水手跳海,直到自己的仇人全部死亡才会解脱。
和欧罗巴那边和海妖的传说很象,都属于同一传说故事的变种。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应该就是一支鱼人的变种,她们比起鱼长的更象人,并以此袭击海上漂泊的水手。
阿西娅应该就是那一支鱼人的后裔也说不定。”
“那您还说阿西娅不是鱼人,吓我一跳。”
“亲爱的,狮子和猫都是猫科动物,你会说狮子就是猫吗。
不过长的象人的鱼人我也只是在传说中听过,在老时候女人是不能出远海的。
顶多能坐坐小船在湖水和小河上玩玩就很了不得了。
等我出国游历的时候已经是近代的几百年了,那时候外国的鱼人都绝种的差不多了。
我能力有限,只能保证我这一支鱼人活着,要是鱼人有自己的科的话,中华鱼人应该是现存的鱼人科的唯一一个了。
说她不是鱼人可能有些不妥,但也确实可以这么说。
倒是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绝大多数的鱼人的审美是随着鱼人自己走的,爱上人类的鱼人是真的罕见。”
“啊哈哈,怎么说呢,阿西娅是偷渡过来的,我收留了她,然后就顺理成章的在一块了。”
“那她真是幸运,我第一次上岸都是被人类当观赏鱼捞上来的。”
等到响弦回到自己船舱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响弦发现大主母真是一个无比恐怖的女人,她和曾经和妇好一块田过猎,参加过武王伐纣,在秦朝纺过纱,甚至在雁门关和阿拉伯人做过生意。
她自己就是大半部中国史,在家里的收藏里甚至还有始皇帝登基时穿的礼服。
除了这些老古董,当代的各种梗大主母玩的比响弦还溜,和她一比响弦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土包子。
她好象一直都走在时代的最前沿,永远都是那个时代最靓丽的弄潮儿。
看的响弦是非常的羡慕。
当然最让响弦开心的还是,在知道自己喜欢刀之后,大主母居然说等到船回国以后,就把她当年抗战时候用过的大刀送给响弦。
那可真是让响弦心潮澎湃的好东西,用铁道钢的汉阳造,跟着大主母一直砍到了对越结束才闲置下来的宝贝。
“阿西娅,大主母人可真是一个好人啊,那种……”
响弦进屋边说边脱外套,就看到阿西娅坐在床边背对着他,也不回头看他。
“阿西娅?你还好吗?”
他拍了拍阿西娅的肩膀,阿西娅才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现在很好。”
“真的很好吗,我看你和原来有点不太一样。”
“有哪里不同吗。”
阿西娅一双眼睛风情万种的一挑,脱下自己的外套,吓的响弦往后退到了门口。
“就是有些不一样,但是我说不出来。”
“那你还爱我吗。”阿西娅抓住了响弦的衣服,轻轻一甩就把响弦扔到了床上。
“算了,我不在乎,现在你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