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瑶英话尖酸刻薄,完全是居高临下姿态,没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态度。
苏清寒气血翻涌,寒意凝成实质。
她没想到,就会受到这般侮辱。
你虽然是皇都大家的小姐,我是一个微末宗门的圣女,但我苏清寒也不是随意被人侮辱的。
她从未想过与任何大家族联姻,更没有任何攀附之意,她心中只有那个男孩,那个在秘境之中拼命守护她的男孩,那个无私付出,不求半点回报的男孩,她的心眼很小,容不下任何男人了。
没想到,欧阳家的人,居然如此咄咄逼人,想要联姻,非但不是正妻之名,连小妾之名,都好像是天大的恩赐,这就是天朝上京那些人的嘴脸吗?
莫说是小妾,就算是正妻他也不稀罕的。
她深吸一口气,寒声如冰:
“贺姑娘,你口中的福气,我消受不起;
你口中的规矩,也与我无关。
我与欧阳家,以前没有瓜葛,现在没有瓜葛,以后更不可能有任何瓜葛。
你如果喜欢小妾的名字,那你不妨就嫁给欧阳世子,每日给他铺床暖铺,去遵守你说的那些规则,去享受你的福气。”
说罢,她猛地一甩素袖,飘然而去,没有半分留恋,把把欧阳子规和贺瑶英撂在那里。
殿中霎时死寂。
他们是皇都来的,怎么会受到这样的侮辱?
这是水月宗的待客之道吗?
把贵客直接撂在那里,凉快去了。
贺瑶英气血狂涌,呼吸骤然粗重,一拍案几,怒目圆睁:
“不识好歹,好一个不识好歹的婊子——!”
欧阳子规笑意敛尽,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他没有料到苏清寒会如此决绝,更没料到她会在第一次见面就甩袖而去。
纵然有表妹的刁难,你也不应该如此。
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我今天一定把你拿下。
无论多高冷的女人他都遇见过,到最后还是不是乖乖的躺在了他的床上。
他得到出一个规律,任何烈女,一旦睡了一次之后,都会变成一只乖猫咪,任他驱驰玩弄。
你越是这样,我越感兴趣了。
他暗暗咬牙,压下怒意,嘴角勾勒出一丝难以名状的弧度。
水月宗,静室。
沈鹤年与水梦柔,正在投影石上看着这一幕。
申鹤年摇摇头,仿佛这一切早在预料之中。
水梦柔端坐案前,面色沉静,眉间倦意难掩。
沈鹤年抬眼,目光淡而锋利,似能洞穿人心:
“水宗主,方才殿上情形,老夫不必多言。
贵宗托了那么大的关系,要与欧阳家联姻,你们的圣女居然是这样一番态度,水宗主难道不想说点什么吗?”
“沈长老,都是本宗主的错,我平日里对清寒太过宠溺了,她才会闹出这一出来。
沈长老,西域宗门排名,马上就定下来了。
我自然知道,欧阳家一句话,可让水月宗跻身前十;
同样,欧阳家的一句话,也能让我们水月宗跌出百名名开外,永世无缘名门大宗之列。
欧阳家是水月宗的未来,我又怎能自毁前程,自毁山门。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沈长老,您且放心,等一会儿我会好好教训劣徒,让她给欧阳世子赔礼道歉,让她给贺姑娘赔礼道歉,让她答应这门联姻。”
水梦柔明白,水月宗根基薄弱,资源匮乏,一旦失去欧阳家的庇护与引荐,别说跻身一流,连在西域立足都会艰难。
如今,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她又如何能放弃?
沈鹤年静静看着她,浑浊的眼眸,似能照穿一切虚饰。
他缓缓开口:“水宗主,错不在宠溺,而在轻诺。
应下的事,便要做到。
想要得到,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如此简单的道理,我想,水宗主会比我更明白吧。”
水梦柔几乎要窒息了,轻飘飘的几句话,带来的威压,却是她平生仅见。
这沈鹤年,不愧是氏族家的长老。
不怒自威,不辩自慑。
她垂下眼帘,声音恭谨无比:
“沈长老教诲得是。
清寒的性子,我会亲手磨平。
她若不应,我便废她修为,逐出宗门,给欧阳世子一个交代。”
“最好如此。”沈鹤年淡淡道。
说罢,申鹤年的身影变淡,已经离开了静室。
静室之内,檀香幽淡。
苏清寒被唤至面前,面色依旧清冷,气血在胸膛间缓缓平复,却掩不住眸底的委屈。
她站在案前,脊背挺直,不曾屈膝,也没有拜见师尊。
水梦柔端坐主位,面色沉静,眉间倦意明显,她努力挤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她凝视苏清寒良久,才缓缓开口:
“清寒,为师知道,方才殿上之事,你受了委屈。
欧阳家那等人物,言语咄咄,确有欺人之态。
这门联姻,于你而言,实是委屈。”
“你这个孩子呀,为师对不起你。平日里对你纵容过多,护得太紧,才让你今日不知轻重,当面拒人于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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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寒眸光微动,依旧未作声。
水梦柔继续道,语气愈发恳切:
“可清寒,你也要替水月宗想想。
我宗根基薄弱,资源匮乏,数十年来苦寻出路,却屡屡受困。
此次欧阳家肯垂青,是我们从未有过的机缘。
西域宗门排名在即,欧阳家一句话,可让我们跻身前十;
同样,一句话,也能让我们跌出百名开外,永世无缘名门大宗之列。”
她抬眸,柔和的目光下,却有千钧之重:
“水月宗的未来,如今全在你一个人身上。
为师晓得这对你不公,也晓得你心有所属,可你念在平日里,为师对你如何,长老们对你如何,宗门资源又有多少倾注在你身上……你就帮帮水月宗吧,帮帮为师吧,算是师尊欠你的。”
苏清寒刚刚开启的嘴巴,又闭上了,她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不是矫情之人,他她懂得感恩的,师尊对她的疼爱,宗门对他她的付出,她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但她真的心有所属了,如果委曲求全,让她嫁给另外一个人,她真的做不到。
“师尊……我,我答应还……”
苏静涵的话还没有说完,两道身影狂掠而来。
“宗主,欧阳世子求见。”
“哎,赶紧迎进来吧!”水梦柔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
她知道,这是欧阳子规,前来兴师问罪了。
“清寒啊,为师求你了,水月宗的未来系于你一身。”
扑通一声,水梦柔居然跪在了苏清寒的面前。
“师尊……”
苏清寒如遭五雷轰顶,身子一颤,“师尊,我……我答应了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