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湖帮,水寨。
夜已深,但聚义厅内依然灯火通明。
李子渊坐在主位上,手里把玩着那把特制的古代版左轮手枪,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九坐在下首,脸色凝重,
慕容雪则是忠实地站在李子渊身后,如同一尊沉默的美女雕像。
苏伯安则在一旁的茶几上扒拉着算盘,不知道他在计算着什么?
“大人,尸体已经挂了三天了。”
陈九忍不住开口道。
“那阎王……会不会不敢来了?”
“不敢?”
李子渊笑了笑。
“你太小看一个杀手组织的首领了,他不是不敢,而是在等。”
“等什么?”
“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李子渊刷了个枪花,然后将手枪插回到自己的腰间。
“也在等……一个机会!”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水面和远处几点零星的渔火问道。
“陈九,你觉得,如果你是阎王,在损失了十个精锐杀手之后,而且恨我入骨,他会怎么做?”
陈九挠了挠头。
“要是俺……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定然召集所有的手下,跟咱们拼了!”
“呵呵,那只是莽夫的做法。”
李子渊摇了摇头。
“阎王能活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且还能把无面人经营成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组织,靠的绝不是蛮力与冲动!”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陈九和慕容雪。
“如果我是他,一定会选择最省力,最保险的方法。”
“什么方法?”
陈九好奇地问道。
“下毒。”
李子渊从嘴巴里吐出两个字。
听闻“毒”陈九脸色顿时一变,立即紧张起来。
“下毒?咱们水寨防守严密,只要一有陌生人出现,就会被发现,根本没有机会,而且……咱们的水源是从洞庭湖直接引的活水,还有专人把守,他怎么下?”
“活水有活水的下法。”
李子渊走到地图前,指着上游的位置道。
“如果他在上游下毒呢?或者……下一种毒藻,毒虫之类的,能够让整片水域都变成毒潭呢?”
这并非是李子渊无的放矢,因为在前世,他就见识过这种下毒的方法。
陈九闻言,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那咱们岂不是防不胜防的?”
“这倒未必,不过从明天开始,我们所有的饮用水都必须煮沸之后才能喝,煮沸的水能够杀死这个世间百分之九十的毒。”
李子渊解释道。
“另外,你还要派一队信得过的兄弟去上游驻扎,必须日夜监视,一旦发现任何可疑人物出现,格杀勿论。”
“是!”
陈九连忙应道。
“还有。”
李子渊看向慕容雪道。
“雪儿,这几天寨子里可有什么异常?”
慕容雪沉吟片刻,才开口说道。
“说起来,确实有几处可疑的地方。”
“说说看。”
“第一,刑堂长老吴阴死后,那个位置一直空着,我发现五湖帮里有几个堂主都在暗中活动,想坐上那个位置,其中水鬼刘三活动得最为频繁。”
慕容雪本身就是搞情报的,自然是事无巨细,不放过任何的异动与细节。
“刘三?”
陈九皱起眉头。
“这家伙以前跟我是结拜兄弟,但后来因为分赃的事闹掰了,这人本事倒是不大,但心眼很小,而且……十分贪财。”
“还有……”
慕容雪继续说道。
“这两天,我发现寨子里几个帮众出现腹泻,乏力的征状,请了大夫来看过,说是吃坏了肚子,或者是染了风寒,人数虽然不多,但分散在不同堂口,我觉得有些蹊跷。”
李子渊眼神一凝。
“腹泻?乏力?”
“是,不过征状都不重,但就是好不利索。”
李子渊走到茶几前,端起一杯已经凉透的茶,放在鼻尖闻了闻,又轻轻抿了一口。
“茶没问题。”
他将茶杯放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但如果是慢性,或者潜伏性的毒呢?或者……是一种我们还没察觉的毒?”
他立刻看向陈九道。
“你立刻把那些生病的帮众集中隔离,让人去给他们检查,记住,此事一定要秘密进行,不能打草惊蛇。”
“明白!”
“第三件事呢?”
李子渊问慕容雪。
“第三……”
慕容雪尤豫了一下。
“今天下午,岳阳府方面派人来传话,说是洞庭湖上游水道淤塞,影响商船通行,他们要派人去疏通河道,希望五湖帮能行个方便,让他们的人过去。”
李子渊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疏通河道?什么时候?”
“说是明天就开始。”
“哟,这么巧?”
李子渊冷笑一声。
“我们刚挂出尸体,他们就要疏通河道?而且偏偏是上游?”
陈九也立即反应过来。
“大人是说……这可能是阎王或者郑家的阴谋?”
“八九不离十。”
李子渊走到地图前,看着上游那片局域说道。
“估计他们想借着疏通河道的名义,派人去上游做手脚。”
“那咱们绝不让他们去!”
陈九马上说道。
“不,不让他们去,反而显得我们心虚,而且容易打草惊蛇。”
李子渊摇了摇头,忽然说道。
“让他们去。”
“啊?”
陈九顿时一愣。
“但是……”
李子渊眼中闪过一丝悠悠的寒光。
“我们的人要跟着,还要全程盯着,要寸步不离,他们挖哪里,我们的人就看哪里,他们撒什么,我们的人就查什么。”
他看向慕容雪。
“雪儿,这件事交给你来处理,你去挑几个机灵的人扮成帮工,让他们混进河工队里,记住,让他们带上试毒的工具。”
“是。”
“另外。”
李子渊继续补充道。
“让上游驻扎的兄弟提高警剔,如果发现有人试图在水里放东西……不用请示,直接射杀就是。”
“是!”
布置完这些,李子渊才重新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这场和阎王的暗战,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他倒是宁可那阎王象个愣头青一样杀过来,那倒是好办得多,最怕的是他躲在背后使些阴谋诡计的。
“对了,陈九。”
李子渊突然开口。
“在!”
“你说,那个刘三最近和什么人来往密切?”
陈九想了想。
“这个……不太清楚,但他最近手头好象宽裕了不少,前两天还去岳阳府的赌坊玩了一晚上,输了一千多两银子,眼睛都没眨一下。”
“一千多两?”
李子渊笑了。
“一个不受重用的堂主,他哪来这么多钱?”
陈九脸色一沉。
“大人是说……他收了别人的钱?”
“查。”
李子渊只说了一个字。
“是,俺这就去查个清楚!”
陈九怒气冲冲地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