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只是给了你一个机会而已,能不能做到全看你自己,可与我无关。”
李子渊插话道。
“不过人这一辈子,能找到一件自己喜欢并且愿意为之奋斗的事很不容易。”
他看着赵灵儿,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现在的你应该已经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尊严了吧?”
赵灵儿愣了一下,细细地想了一会,才郑重地点了点头。
“明白了。”
“尊严不是别人给的,也不是靠身份地位换来的,尊严……是靠自己挣出来的。”
“说得好!”
李子渊举起酒杯。
“为尊严干杯!”
“干杯!”
夜深人静,赵灵儿独自一人走在回听风小院的路上,她走得很慢,心里却很平静。
路过那个曾经让她感到震撼的玻璃窗时,她停下了脚步。
看着窗户里那个倒映出来,已经不再华贵却充满生机的自己时,她忽然笑了。
“父皇,母后……”
她对着夜空,轻声说道。
“你们看到了吗?我过得很好。”
“比在宫里……还要好。”
“我不再是那个只会哭泣的长乐公主了。”
“我是赵灵儿。”
“一个……格物师。”
……
就在赵灵儿沉浸在自我价值实现的喜悦中时,千里之外的江南,那个腐朽的小朝廷,却因为她的事情传开而炸开了锅。
“反了!反了!”
简陋的金銮殿上,那个年轻的傀儡皇帝气得摔了杯子。
“朕把亲姐姐嫁给他,那是看得起他,他不仅不谢恩,还让朕的姐姐去当……当一名工匠?这简直是把皇家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
“陛下息怒!”
底下的权臣们一个个义愤填膺,也有人心里不屑,说好听点,你是个皇帝,说难听点,你也就是个傀儡,你真以为你是真的皇帝啊?
不过众大臣表面上还是把功夫做足。
“对对对,这个李子渊实在是太猖狂了,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
“没错,皇上,臣建议发兵去讨伐他!”
“可是……咱们打得过吗?连北莽都被他打跑了……”
一提到打仗,大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敢当那个出头鸟,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连赵显都被李子渊弄死了,他们算个屁啊!
“那就……那就谴责,发檄文骂死他!”
最后,大家一致通过了这个“英明”的决定。
……
当消息传到凉州,李子渊只是看了一眼那篇洋洋洒洒,骂人不带脏字的檄文,就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骂吧,骂吧。”
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骂得越凶,说明他们越心虚。”
“等我把路修通了,到时候,我就带大军去江南,跟他们好好讲讲道理。”
他转头看向窗外,那里,一座座工厂正在拔地而起,一条条水泥路正在延伸向远方。
一个崭新的时代,正在他的手中一点点成型。
而赵灵儿不放只是这个时代大潮中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能阻止他李子渊的脚步。
……
岭南道,东南沿海,渔家坳。
这里是岭南最边缘的一个小渔村,背靠着郁郁葱葱的岭南道山峦,面朝着浩瀚无垠的大海。
清晨的海风带着一股特有的咸腥味。
“栓子别睡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老渔夫张大爷一边整理着昨晚修补好的渔网,用自己的破嗓子,一边对着自家那破旧的茅草屋大声喊道。
“来了爹!”
很快,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揉着惺忪还带着眼屎的睡眼,提着裤子小跑了出来。
只见他皮肤黝黑,那是常年海风吹拂和烈日暴晒留下的印记,但一双眼睛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爹,今儿个咱们去哪片海抓鱼?”
栓子接过父亲手里的缆绳,熟练地打着结。
“去黑礁湾那边。”
张大爷看了看天色,脸上露出一丝充满希望的笑容说道。
“听隔壁刘二叔说,那边最近鱼群多,要是运气好,捞上一网大黄鱼,咱们就能把你娘的药钱给凑齐了,剩下的还能留着给你攒着娶媳妇。”
“娶媳妇?”
栓子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爹,我还小呢……”
“小什么小?隔壁二狗子象你这么大,娃都会爬了!”
张大爷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叹了口气。
“以前那是咱们穷,交了官府的税,再交了海龙王的供奉,剩下的连饭都吃不饱,哪敢想娶媳妇的事?”
“可现在不一样了。”
张大爷指了指村口那条新修整过的土路。
“自从那位李总督来了,不仅免了咱们三年的渔税,还派了那个什么……海警队在近海巡逻,那些以前经常来打秋风的土海盗都不敢来了,咱们现在的日子是有奔头了。”
“是啊,听说城里现在还有那个叫水泥的好东西,要是以后咱们村也能铺上,那下雨天就不怕踩一脚泥了。”
父子俩一边说着对未来的憧憬,一边将被海水浸泡得发黑的木船推入水中。
“哗啦……”
木船破开水面,发出浪花声响,向着深海划去。
海面上,星星点点全是出海的渔船,渔民们互相打着招呼,歌声此起彼伏,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然而这份宁静与美好并没有持续太久。
就在张大爷和栓子刚刚撒下第一网,满怀期待地等着收货的时候。
突然。
“呜……呜……”
一阵低沉而怪异的号角声,从海平面的另外一边传来。
那声音不象岭南水师的号角那样激昂,也不象普通海盗的螺号那样杂乱,而是透着一股阴森凄厉的味道,听得让人心里头一阵发毛。
“爹,那是啥声音?”
栓子停下手中的活,疑惑地望向远方。
张大爷眯起眼睛,手搭在凉棚上面向远处看去。
只见在海天交接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排排的黑点。
那些黑点移动得极快,眨眼间就到了他们的跟前。
是一支船队。
但这支船队十分奇怪。
奇怪的地方在于,这种船很少见,也不象是中原的船只。
它们的船身比较狭长,两头尖翘,吃水很浅,船帆也不是大胤常见的硬帆,而是那种四四方方的软帆,上面画着樱花的图案。
“这……这不是咱们大胤的船!”
张大爷的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了他的心头。
“难道是海盗?可是这些船看起来很陌生,一点也不象是那些常见的海盗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