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法!这是妖法!”
“李子渊会妖术,他是妖魔。”
北莽士兵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们一个个全都丢下武器,抱头鼠窜,只想离那个天上的怪物远一点。
就连呼延灼,此刻也瘫坐在地上,看着天空中那个不可战胜的存在,眼中满是绝望。
他输了。
输给了一个他根本无法理解的对手。
他打了一辈子仗,结果连敌人的能力都不清楚。
这简直是对他讽刺!
城外,李子渊看着乱成一团的凉州城,淡淡地下令。
“全军出击!”
“拿下凉州,活捉呼延灼!”
“杀!!!”
五万岭南军,在这一刻发出了震天的怒吼,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向了那座被炸得稀巴烂,而且已经失去了抵抗意志的城池。
城外,玄甲军的铁蹄踏碎了冻土,黑色的钢铁洪流在夕阳的馀晖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神机营的火炮再次发出了怒吼,掩护着步兵向城墙缺口涌去。
城内,则是一片末日般的景象。
热气球投下的炸药包虽然已经停止,但它们留下的恐惧却象瘟疫一样蔓延,到处都是冲天的火光,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到处都是无助的人群在悲鸣。
呼延灼瘫坐在地上,手中的弯刀插在身前的泥土里,刀刃上崩开了一个缺口。
他看着天空中那个缓缓飘远的热气球,眼神从绝望,逐渐变得空洞,最后,又慢慢凝聚成一点针尖般的寒芒。
“王爷……王爷快走吧,我们输了,我们不是李子渊的对手!”
几名满脸血污的亲兵冲了过来,想要架起他逃命。
“北门还没被堵死,咱们现在冲出去,回草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王爷!”
“走?”
呼延灼一把推开亲兵,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是个身材魁悟的老人,此时虽然发髻散乱,满脸黑灰,但当他站直身体的那一刻,一股属于草原狼王的惨烈气息,依然让人不敢直视。
“往哪走?”
呼延灼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金石之音。
“回草原?告诉大汗,告诉长生天的子孙,我呼延灼带着二十万大军南下,结果连敌人的面都没摸到,就被人家像赶鸭子一样赶回来了?”
“我丢不起这个人!”
他猛地拔出地上的弯刀,刀锋指着那已经在炮火中坍塌的城门。
“我是北莽的左牧王,是草原上的雄鹰,我可以死,但不能逃!”
“哪怕是死,我也要崩掉李子渊一颗牙!”
说完他恶狠狠地转过身去,看着周围那些惊慌失措,一心只想着逃命的北莽士兵厉声喝到。
“都给我站住!”
呼延灼一声怒吼,手中弯刀挥过,直接将一名带头逃跑的千夫长砍翻在地。
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更加狰狞。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还配叫金狼卫吗?还配叫长生天的子孙吗?”
“敌人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仗着奇技淫巧吗?没了那些会喷火的管子,他们就是一群南蛮子,一群两脚羊!”
“我们还有刀!还有马!还有血性!”
“谁敢再退一步,老子现在就杀了他!”
在呼延灼那近乎疯狂的威压下,混乱的北莽士兵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们看着那个站在废墟上,宛如魔神般的老王爷,骨子里那股属于野蛮人的凶性,被重新给唤醒了。
“王爷说得对,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咱们跟他们拼了!”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为了长生天!”
“杀啊!”
呼延灼看着这些重新燃起斗志的士兵,嘴角勾起一抹悲凉而狂傲的笑。
他心里面其实很清楚,自己的大势已去。
但他要用这一战,来告诉大汗李子渊的可怕。
“儿郎们,上马杀敌!”
呼延灼翻身上了一匹无主的战马,勒紧缰绳。
“跟我冲,目标——李子渊的大旗!”
“杀!!!”
残存的一万多名北莽骑兵,在绝境中爆发出了最后的力量。
他们放弃了防守,放弃了逃跑,甚至放弃了阵型,象一群发了疯的野狼,跟在呼延灼身后,向着刚刚冲进城门的岭南军发起了反冲锋!
……
与此同时,凉州王府内。
这里虽然没有遭到直接的轰炸,但外面的喊杀声和爆炸声,已经让这里乱成了一锅粥。
仆人们在抢夺财物,丫鬟们在尖叫奔逃。
而在王府的后花园里,凉州王赫连霸正带着几个心腹,推着几辆装满金银细软的小车,鬼鬼祟祟地往后门溜去。
“快点,都快点,没吃饭吗?”
赫连霸此时也没了王爷的架子,身上穿着一件不起眼的灰布袍子,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紫檀木的匣子,那是他的大印和银票。
他一边催促,一边惊恐地回头张望,生怕呼延灼或者李子渊的人追上来。
“王爷,咱们这是去哪啊?”
管家气喘吁吁地问道。
“去……去北门,出城去投奔北莽!”
赫连霸咬着牙说道。
“那李子渊肯定不会放过我,只有去北莽,我才能有一条活路!”
“投奔北莽?”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赫连霸被吓了一跳,他急忙抬头看去。
只见后门处,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排全副武装的士兵。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容阴沉,手中的长刀还在滴血。
正是凉州城的守备统领,也是赫连霸最信任的部下——赵刚。
“赵……赵统领?”
赫连霸愣了一下,随即大喜。
“你来得正好,快,快护送本王出城,本王重重有赏!”
然而,赵刚并没有动。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赫连霸,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王爷,您想去哪?”
“当然是去……等等,你这是什么眼神?”
赫连霸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王爷,您想跑,我们不拦着,但是……”
赵刚指了指赫连霸身后的那些金银财宝说道。
“这些东西,是凉州百姓的血汗,您不能带走,还有……”
他上前一步,逼视着赫连霸。
“您把北莽人引狼入室,害得凉州生灵涂炭,害得弟兄们受尽屈辱,现在大难临头,您拍拍屁股就想走?把我们这些弟兄扔在这里给李子渊泄愤?”
“你……你想造反吗?”
赫连霸色厉内荏的吼道。
“我是凉州王!是你的主子!”
“主子?”
赵刚冷笑一声,猛地一挥手。
“弟兄们,咱们给这个软骨头卖命这么多年,得到了什么?”
“除了打骂就是受气,现在李总督的大军已经进城了,咱们要是再不给自己找条活路,就真的只能给这个废物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