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日就到这里。
李子渊看着他们那副求知若渴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叮嘱他们。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你们先把今天说的这些东西吃透了,你们的飞天之梦,才算真正迈出了第一步。”
“学生谨遵大人教诲!”
墨飞带着众人,再次深深一揖。
李子渊笑着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这间充满了梦想和激情的实验室。
走在学院的青石板路上,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让李子渊的心情格外舒畅。
无论是锻造工坊里那热火朝天的滚珠轴承的制造,还是飞空实验室里这群想要仰望星空的年轻人,都让他看到了岭南那蓬勃向上的未来。
这种由他亲手播种,并亲眼看着种子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的感觉,比打赢任何一场战争都更让他有成就感。
等他回到总督府时,天色已近黄昏了。
府内一如既往的温馨而宁静。
李子渊刚踏入庭院,就看到柳芸儿正带着几个小丫鬟,小心翼翼地将一盆盆新培育出来的花卉搬到暖房里。
那是他以前弄出来的“温室大棚”技术,没想到柳芸儿这个小医仙举一反三,不仅用它来培育药材,还种起了各种反季节的花草来,让总督府内香气飘飘。
“大人回来了。”
柳芸儿看到他,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辛苦了。”
李子渊走过去,自然地拿起手帕,为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柳芸儿的脸颊瞬间飞起一抹红霞,羞涩地低下了头,心中却甜得像吃了蜜一样。
简单的温存过后,李子渊信步走向书房,只有他知道,这个时辰,苏婉一定还在那里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公务。
果不其然,当他推开书房的门时,看到苏婉正端坐在堆积如山的文件后面,手持一支纤细的毛笔,聚精会神地批阅着一份关于来年春耕的财政预算。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她绝美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光晕,看她那认真的模样,有一种别样的知性之美,倒是让李子渊看得有些痴了。
也幸好多亏有她,否则李子渊这个总督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悄悄地走到她身后,俯下身,轻轻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呀!”
苏婉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手中的毛笔一抖,在文件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墨点。
她回过头,看到是李子渊时,脸上先是露出一丝嗔怪,随即又化作了满腔的柔情。
“大人,你回来啦。
她放下笔,站起身,自然地为他宽衣解带,换上舒适的便服。
“今天去学院可还顺利?”
“顺利,太顺利了。”
李子渊笑着将她在学院的见闻说了一遍,然后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
“不过,比起那些,我还是更想早点回来看看我的好婉儿。”
温存的话语让苏婉的心都快化了,她将脸颊贴在李子渊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轻声说道。
“大人每天在为岭南开疆拓土,规划未来。妾身无用,也只能在后方,为您打理好这一方家业,让您没有后顾之忧。”
“你何止是打理好了家业,你简直是我的定海神针,要是没有你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李子渊感慨道。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苏婉对于岭南的重要性,若是没有她,自己就算有再多的奇思妙想,也无法如此顺利地推行下去。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直到下人来传话,说晚饭已经备好,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晚饭,依旧是热闹而温馨。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在饭桌上,苏婉虽然依旧谈笑自若,但眉宇间却暗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虑,显然是有什么心事。
夜深人静,众人都已歇下。
苏婉的房间里,却依然亮着灯。
她没有睡,而是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攥着一张已经起了褶皱的信纸,怔怔地出神。
这封信,是今天下午,一个新来负责打扫书房的小丫鬟,夹在一份紧急公文里递给她的。
当时她并未在意,以为是什么地方呈上来的密报,可当她屏退左右,独自打开时,整个人却如遭雷击。
信上的字迹,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哪怕时隔多年,依旧能一眼认出。
那是她父亲的笔迹!
信的内容很短,却字字诛心。
“婉儿,吾女,见字如面。若见此信,切莫声张。为父未死,侥幸偷生。然身陷囹圄,受奸人所控。明日午时,城东破庙,盼能见吾女最后一面。”
“切记,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不可告于第三人,尤其岭南总督,否则,为父将死无葬身之地。父苏文成。”
苏文成!
她的父亲!那个曾经官至户部侍郎,后因卷入党争,被判满门抄斩的父亲!
苏婉一直以为,她的家人,早在那场滔天的冤案中,尽数丧生于屠刀之下,她自己也是因为被提前送入教坊司才侥幸逃过一劫,后来又被辗转卖为官妾。
她以为自己早已心死,对那个破碎的家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可当这封信突兀地出现在眼前时,她那早已结了厚厚冰痂的心湖,还是被瞬间击碎了。
父亲还活着?
这个念头像一簇疯狂燃烧的火焰,瞬间占据了她的全部心神。
但紧接着,无边的冰冷又将她吞噬。
理智告诉她,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
一个针对她,甚至针对李子渊的巨大阴谋!
父亲早已被判死罪,怎么可能还活着?
就算侥幸逃脱,又怎么会这么多年毫无音讯,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信中还特意叮嘱,不能告诉大人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浓浓的阴谋。
她是大总管,是李子渊最信任的女人,她深知自己如今的地位有多重要?外面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她。
她如果清醒的话,绝对不该,也绝对不能去冒这个险。
最稳妥的做法,就是立刻将这封信交给李子渊,让他去定夺,去查探。
可是
可是万一呢?
万一信上说的是真的呢?
万一父亲真的还活着,只是被奸人所控,正等着自己去救他呢?
如果自己因为害怕而错过了,那她这辈子都将活在无尽的悔恨和自责之中!
那是她的父亲啊!
是那个从小把她捧在手心里,教她读书写字,告诉她女子也当有鸿鹄之志的父亲啊!
苏婉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儿时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