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光手指悬在洛尘眉心前一寸，没有落下。
他没动。
瓶中的透明雾气缓缓旋转，像一层看不见的膜贴在内壁上。香囊紧贴掌心，传来轻微震动，系统界面在识海一闪而过——【符文共鸣度：临界】。
就是现在。
他左手微压，指尖淡金符文浮现，顺着经脉流入右臂。右手拇指推开封口，香水未喷，只有一缕极细的雾丝从瓶口溢出，贴着地面滑向虚影脚底。
婉清的冰线已经布好，沿着岩缝延伸，在虚影投影边缘围成半圆。她单膝撑地，剑尖点石，呼吸放得极轻。萧寒闭着眼，掌心抵住裂痕，雷弧在指间凝而不散，只等一声令下。
那缕雾丝接触到黑线的瞬间，停住了。
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洛尘瞳孔变色，琉璃光泽掠过眼底。他在等，等那一丝符文之力被彻底激活。雾丝开始发白，一圈微不可察的波纹从接触点扩散，碰上冰线时，婉清手腕一震，面纱下的唇抿紧。
波纹继续向前，直冲虚影胸口黑洞。
紫光手指猛地抽搐。
黑线崩了一下，随即剧烈扭动，仿佛有东西在内部撕扯。虚影双瞳骤缩，却没有移开视线。它仍盯着洛尘，但身体已出现迟滞。
洛尘抬手，将整瓶香水猛然挥出。
雾气炸开，不是爆发式扩散，而是如水渗入沙地，迅速覆盖黑线所在区域。白光与紫光交界处发出低沉的摩擦声，像是铁器刮过石板。虚影胸口的黑洞边缘开始龟裂，一道细缝从中心向外蔓延。
吞噬技能，出现了裂痕。
“动手！”
声音落下的同时，婉清手中冰线收紧，八道寒链从地下窜出，缠住虚影双脚。萧寒掌心雷爆，电弧贴地扫过，轰在影体下盘。两人动作几乎同步，灵力顺着洛尘之前划出的轨迹汇入裂缝。
洛尘本人未退，反而上前半步，左手按香囊，右手引香雾为刃，直接刺向裂痕最深处。
三股力量交汇的刹那，虚影发出第一声声响。
不是吼叫，也不是嘶鸣。
是一种低频的震动，从地底传上来，震得岩层微颤。它的手臂抬起速度慢了，胸口黑洞收缩失败，紫光明灭不定。原本连通空间深处的黑线被香雾腐蚀，一段段断裂，坠入地下消失不见。
吞噬能力，正在瓦解。
“再压一轮！”洛尘喝道。
婉清咬牙，冰凤凰虚影在身后浮现，虽淡薄却完整。她双手握剑，剑身覆满寒霜，狠狠劈向影体膝盖。咔的一声，虚影单膝触地，地面炸开蛛网状裂痕。
萧寒咳出一口血，但掌中雷未断。他将最后一丝雷劫液倒入葫芦，倒转壶口，紫色电浆喷涌而出，浇在虚影手臂上。皮肉般的紫光开始剥落，露出内部扭曲的能量核心。
洛尘抓住时机，从香料空间取出一枚封存的香丸，弹入空中。香丸破裂，洒下灰白色粉末，落在裂缝四周。粉末遇光即燃，却没有火焰，只有一层冷白色的光焰沿着裂痕燃烧，将尚未断绝的黑线彻底焚尽。
轰——
一声闷响从虚影体内传出。
它的胸口黑洞完全塌陷，紫光溃散，整个身形向后仰去。原本笼罩战场的压迫感骤然减弱，空气中残留的腐蚀雾也开始消散。
破绽，彻底暴露。
洛尘没有追击。
他退后一步，站回原位，目光死死盯住虚影头部。它的脸还在，但五官模糊，像是被水泡过的纸。可就在那片混沌中，新的光正在凝聚。
婉清拄剑喘息，右肩伤口再度裂开，血顺着剑柄滴下。她没去擦，只是缓缓抬头，看向洛尘的方向。
萧寒坐倒在地，葫芦空了，掌心雷熄灭。他靠在岩壁上，胸口起伏剧烈，但眼神依旧清醒。
“它还没完。”他说。
洛尘点头。
他知道。
虚影虽然跪地，但没有崩溃。它的双手慢慢抬起来，不是攻击姿势，而是交叠在胸前，像在结印。紫光不再外放，反而向内收敛，集中在胸口残余的裂口处。
那里，有什么在重组。
“准备第二轮。”洛尘低声说。
婉清应了一声，拖着剑移动位置，重新拉出三条冰线。她的动作比刚才慢，但线路更密。萧寒闭眼调息，试图从经脉深处榨出最后一点灵力。
洛尘的手伸进香囊。
系统界面再次浮现。
【新任务发布：解析虚影核心结构】
【倒计时：0:58】
他没看任务详情，直接关闭。现在不是接任务的时候。他翻找库存，取出一片泛青的叶子、半块焦黑的树脂，还有一滴藏在玉管里的银色液体。
这些都是之前战斗中收集的残余材料，来自虚影被击中的部位。他需要知道这东西到底由什么构成。
叶子铺在掌心，树脂碾碎撒上，银液滴落其中。他闭眼，让锦鲤体质的灵力缓缓注入。
材料开始反应。
叶子卷曲，树脂冒烟，银液游走如活物，在混合物表面勾出一条条细纹。那些纹路，竟与虚影胸口的裂痕形状相似。
他睁开眼。
“不是纯能量体。”他低声道，“它有实体残留。”
话音未落，地上的虚影突然抬头。
双瞳已不再是全紫。
中央出现一点黑，像瞳孔初生。
它张嘴，声音不再是从风里传来，而是实实在在从口中发出。
“你……闻得到我？”
洛尘的手停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