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的是,天养生等人根本无法与苏景添和飞鹰取得联络。
想到此处,苏景添心头愈发沉重。
此次行程可谓事事不顺,比起当初前往鹰酱那次,更是令人煎熬。
甚至不如出发时飞机就被拦截,让他们二人留在濠江反倒安全。
然而这一切皆非人力所能预料——原本联络妥当的人,竟然是某个帮派的首领,
竟将他们骗至此处。
若非苏景添与飞鹰实力超群,蛇首与玉玺早已被李凯夺走。
结果却是两人拼命奋战,最后便宜却被他人捡去。
正当苏景添沉浸于思索之际,身旁传来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这才首次注意到车内众人紧盯自己的目光。
但他并未感到意外,反而觉得此刻情形颇有几分趣味。
苏景添毫无惧色,目光缓缓扫过四周。
每个人都安分地坐在原位,若非探长在场维持秩序,这些人恐怕早已再次对他出手。
“你是在哪片地界混的?看你模样不像本地人。
说吧,为何要惹我们双子党?”
一名壮汉盯着苏景添,用略带尖刻的口音发问。
苏景添环顾四周,随即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淡然道:“谁说我惹了你们双子党?分明是你们先招惹了我。
我没去找你们麻烦,你们倒主动上门。
不过你们放心,这笔账,我会亲自讨回来的。”
他语气从容,仿佛眼前的对峙与己无关。
但他所言句句属实——他从未有意冒犯双子党,只想将蛇首与玉玺送归应属之地。
怎料途中竟遇上李凯那小子。
那家伙明知苏景添不愿出售手中的蛇首与玉玺,仍执意强求交易。
而苏景添见他们实力平平,便手下留情,放他们一马。
其实他们本该感激苏景添,可李凯非但毫无此念,反而绞尽脑汁地寻衅滋事。
若不是秉持着“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加上出门在外能省事就省事的原则,只想把事情办完迅速脱身,
就连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未能如愿以偿,苏景添心中自然郁闷至极。
当他说出那句话后,车内的众人仿佛看见了一个疯子般盯着他,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丝讥讽的冷笑。
“就你?双子党要动你,说出来都嫌可笑。
若非不愿闹大,你现在早就被人打得半死,还敢在这儿大放厥词。”
“真是荒唐,我倒要瞧瞧你待会怎么走出警局。
等我们一出来,头一件事就是先收拾你那个兄弟!等你出来那天,正好去阴间跟他团圆!”
“蠢货一个!这种话也就你能说得出口。
命都快没了还在吹牛,不吹你会死吗?还是憋得慌?”
“……”
一时间,车厢里充斥着各种谩骂与喧哗,连随行的探长也不得不出声维持秩序,否则吵闹得实在难以忍受。
面对这些辱骂,苏景添只是静静地靠在角落,低垂着头,整个人显得有些颓然。
这副模样落在双子党成员眼里,反倒引得他们哄堂大笑,彼此对视间满是嘲弄。
而苏景添根本无意回应他们的目光,更不在乎他们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在他看来,这群人根本不值得他浪费一丝情绪。
不过有一点他们说得没错:飞鹰的处境确实堪忧。
此刻的飞鹰恐怕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清楚。
在这种状态下,别说双子党随便派个小喽啰,哪怕是个几岁的孩童潜入医院都能轻易让他彻底消失。
更何况他们此前已耗费大量体力奔逃,
又经历多次搏斗,即便没有那道枪伤,身体的极度疲惫也早已让他们不堪重负。
如今再加上伤势,情况更是雪上加霜。
运气好些,飞鹰两三天后或许能从昏迷中苏醒;
若是恶化,躺上一周甚至更久都有可能。
纵使飞鹰体质再强,他也终究是血肉之躯。
常言道伤筋动骨需百日调养,普通人恢复尚且如此缓慢——当然,墨镜男除外。
他的体能简直离谱。
况且他实际年龄远比外表年轻,恢复速度更是惊人,这一点飞鹰无论如何也无法企及。
眼下飞鹰的情况已恶劣到极点。
只要他还无法清醒,苏景添便毫无办法将他转移。
而苏景添也不可能长期滞留于此照料他,毕竟回到洪兴后还有更重要的事务亟待处理。
正当他沉思之际,卡车缓缓停稳。
苏景添并不清楚这一路走了多久,时光似乎在颠簸中悄然流逝。
咚咚……
车门被敲了两下,随后传来探长的声音:“到了。”
紧接着,车门应声开启。
苏景添抬眼望去,眼前是一处破败的派出所。
天色尚暗,所内原本昏黄的灯光微弱无力,几乎照不清周围的轮廓。
在黯淡光线中,他勉强辨认出眼前那些面孔——正是先前出现在街头的那群探长。
而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正是王探长。
他与其他人截然不同。
他脸上毫无波澜,神色如铁,完全看不出内心所想。
其余探长虽面露不满,却因王探长在场而压抑着情绪,未敢过分表露。
在探长们的指挥下,众人依序下车,井然有序。
苏景添也在其中。
当他面容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时,那些探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
在他们那群人看来,整件事的根源全都要归咎于苏景添。
即便对旁人早已心生厌烦,但针对苏景添的情绪却更为激烈。
倘若没有他,双子党今晚根本不会闹出这场风波。
更不会在这个时辰还被迫外出处理公务,这意味着他们的工作时长远超日常所需,无形中被拉长了数个钟头。
尽管他们对王探长同样积怨颇深,可对方职位太高,他们连一丝不满都不敢流露。
更重要的是,以他们如今的身份地位,
能在景城谋得些许便利已是难得。
一旦失去这层身份,手中那点权力便会瞬间化为乌有。
不仅无法再享受任何优待,反而极有可能成为街头混混发泄怒火的对象,届时真正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由于尚且年轻,他们压根不去考虑未来。
毕竟离退休还有漫长岁月,这段时间里能做的事太多,打通关节也并非难事。
只要人脉稳固,那些地痞流氓绝不敢轻易造次。
可如今形势不同——若惹怒王探长,职位立刻不保。
一旦失去这层庇护,往后的生活将再无宁日。
苏景添走下车后,整个警局院落已站满了人。
这处机构规模不大,显然只是某个片区的分局,要容纳近百名双子党成员实属勉强。
虽然各探长面色阴沉,
但他们心中清楚,此行收获不小。
眼前这群人加上缴获的车辆,都将转化为一笔可观收入。
至于损毁的街道及其他赔偿事项,
他们并不操心。
这些费用自会由双子党全额承担。
他们只需静候高层到场,随后用所得款项雇些工人,破损路面便可迅速修复。
而这笔开销不过是九牛一毛,真正入账的金额远超于此。
然而整个流程耗时漫长,期间若有闪失,只会白白耗费更多精力。
这也正是他们此刻焦躁不安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