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独自坐在办公桌后，眉头拧成一团，一句话也不说，仿佛早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
“躲不过的，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这次，怕是要栽到底了。”
他喃喃自语，像是认命，又像是不甘。
可嘴上说着听天由命，手上却没闲着。
马上掏出手机，一个接一个拨号，找能找的人，想办法把事情压下去。
哪怕只有一线机会，也不能干坐着等死。
“张经理啊，最近你们那边检查进度怎么样？回头直接把结果发我就行。
对了，听说你孙子出生了？恭喜啊！
什么时候摆酒？
让我们也去沾点福气？”
“哎哟，一定请一定请！到时候肯定通知您，您肯赏脸我们就烧高香了！”
“没问题，到时一定去。”
电话里你来我往，听着像拉家常，客客气气，一点不露破绽。
可张经理一听就懂——这是有事求我呢。
第一句已经暗示清楚了，但他装傻充愣，干脆顺着孩子的话题一路聊下去，就是不提正事。
张副总裁听出对方态度冷淡，也不再多费口舌。
“行了，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被无视的难堪。
电话一挂，立马打给下一个人，接着安排。
就在张副总裁四处打电话、试图捂盖子的时候
李总部长也动了。
“李总部长，这是我们查出来的，和张副总裁关系密切的人员名单。
这些人多少受过他的照拂，平时走得近，部门也杂，几乎遍布整个集团。”
赵组长快步进来汇报，手里抱着一摞资料。
李总部长低头扫了几眼，眉头慢慢皱起。
少说一百多人，其中不少还是骨干岗位的关键人物。
张副总裁在集团里居然能悄无声息攒下这么大一股势力？
在佘遵三令五申严禁抱团的情况下做到这一步——不简单。
“把这些名单筛一遍，把可能牵扯到这个项目的，全都挑出来，列为重点盯防对象。”
“明白，部长。”
赵组长应了一声，抱起文件转身就走，动作利落。
他刚出门，李总部长就拨通了质检小组的电话。
“光量子计算机传输隧道的检测报告出来没有？”
“哪能这么快啊！
我们才刚接手这活儿没多久，真要出结果，少说得两天起步。
而且不光是出问题的地方要查，其他地方也得挨个过一遍……
整个流程走完，没个一周根本别想。”
组长一听李总部长这话，语气里就带着点不满，直接怼了回去。
李总部长一听也明白了，自己刚才问得太急，有点逼人太甚。
“不好意思，我刚刚确实心急了点，没考虑周全。”
“没事，我也理解。
这事佘总盯得紧，您着急我能懂。
我们已经在加快进度了，尽量把报告做得更准更快，保证让您满意。”
听他道了歉，组长脸色缓和了不少，说话也客气起来，还带上了几分尊重。
“那你能不能先给我个初步判断？
这隧道，有没有可能是那种偷工减料搞出来的烂摊子？”
“现在下定论还早，但光看那些裂缝的位置和状态，基本能确定施工时肯定缩水了。
具体省了多少料，不知道；算不算豆腐渣工程，也得按标准来评。
咱们不能嘴一碰就说它是，得讲依据。”
虽然没给实锤，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够清楚。
李总部长心里有了底，说了句“谢谢”就把电话挂了。
“果然动了手脚……
还真有人敢把手伸到升华集团头上？还是里外勾结搞小动作？”
他坐在椅子上冷笑一声，眼神冷得像冰。
片刻后，又抓起手机，拨通了研究所的号码。
“喂，张所长吗？我是商务总部的李总。
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有事说事，别绕弯子。”
张所长一听是他，直接开门见山，语气干脆利落。
“我想借用一下你们最近搞出来的那个新玩意——纳米苍蝇侦查机器人，行不行？”
“那东西还没对外发布，属于公司机密项目，按规矩不能随便交出去。
我也没这个权限批给你。”
张所长一口回绝，话说得明明白白：想要，可以，但得走流程。
没提名字，但意思已经露出来了——你得找上面那位点头才行。
李总部长一点就透。
“行，我这就联系佘总。”
“成，只要你拿到授权，我这边立马配合，随时能交接设备。”
张所长这回也不藏着了，敞亮地说道。
李总部长应了一声，挂掉电话，马上拨通了佘遵办公室的专线。
顶楼，佘遵办公室。
正埋头批文件的佘遵被铃声打断，眉头微皱，放下笔接起了电话。
“李总，什么事？”
“佘总，为了把这事儿查彻底，我们需要用研究所的纳米苍蝇机器人。
我已经跟张所长谈过，但他那边需要您亲自批准才能放行。”
佘遵听着，眉心一跳。
查个灰色链条，至于动用这种级别的技术吗？以前没这些工具，工作就不做了？
虽然心里嘀咕，但他没多废话，直接点了头。
“行，让他们用。”
“佘总，您要不要顺手跟张所长打个招呼？
我这边好马上去取设备。”
“别什么都指望机器，脑子才是最关键的。”
佘遵语气淡淡，略带提醒。
“您放心！我们已经有明确线索，知道项目本身有问题。
这设备只是帮我们更快、更细地锁定证据。”
李总部长赶紧解释，生怕让领导误会他们想偷懒。
要是因此惹来不满，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事我全权交给你们处理，只要合理合规，要什么支持我都给。
但我只认一个结果——必须给我查清楚。”
“明白，佘总！我不会让您失望。”
他听得出，这句话里有信任，也有压力。
答应完，立刻收线起身，快步朝研究所走去。
研究所位于科技园核心地带，偏是偏了点，却是第四研究所的地盘——离主楼远，却掌管着最尖端的项目。
一脚踏进去，李总部长差点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