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金铺的熔炉火苗窜得老高，热浪把地下室的空气烤得有些扭曲。
林羽盯着手里那块从田岛那儿顺来的铜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常规的查克拉感知像是在摸一块石头，毫无反馈。
但这反而证实了他的猜想——那老头子如果只是想给他一块废铜烂铁，何必还要那种要把人看穿的眼神？
“温度。”林羽喃喃自语，把铜牌直接扔进了用来锻造忍具胚子的预热槽。
既然是宇智波一族的古董，那就得用宇智波的方式来“问候”。
火，是唯一的通用语。
铜牌在高温下迅速泛红，表面的锈迹像死皮一样剥落，露出了原本暗金色的肌理。
就在铜牌即将融化的临界点，林羽猛地伸手，哪怕隔着特制的隔热手套，掌心依然传来一阵灼痛。
他没缩手，反而调动起右眼深处那股一直蛰伏的、属于“系统”的奇异能量，小心翼翼地注入了一丝。
如果是查克拉是水，那这股能量就是油。
滋——！
铜牌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不是炸裂，而是共振。
一道幽蓝的光束从铜牌内部原本看不见的微细裂纹中射出，在烟熏火燎的墙壁上投射出一幅晃动的全息影像。
画面噪点很多，像是一卷受潮的老录像带。
年轻得过分的宇智波田岛单膝跪地，而在他对面，那个长发遮眼的男人，正是传说中斑的弟弟，宇智波泉奈。
背景是南贺川地下的祭殿，那时候还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政治标语，只有纯粹的石头和火。
“监察之职，非为锁门，乃为守灯。”泉奈的声音并没有史书中记载的那般阴冷，反而透着一股疲惫后的通透，“当族心将熄，狂妄如荒草疯长时，汝当寻双星之火，引其照路。”
影像闪烁了两下，最后定格在一行显然是田岛后来加上去的手写批注上，字迹潦草狂放，力透纸背：
“吾择继任者，不在血脉高低，而在愿否先敲钟。”
林羽盯着那行字，眼里的瞳孔微微收缩。
原来这老家伙早就看穿了他那个所谓的“反派系统”任务背后的真相——不是让他当个祸害，而是让他当个闹钟。
只有最刺耳的声音，才能叫醒装睡的人。
“这次，换我来当那个吵醒所有人的人。”林羽轻笑了一声，等铜牌冷却后，郑重地揣进贴身口袋。
那残留的温度烫着胸口，像是一颗备用的心脏。
当晚，五金铺的灯亮了一整夜。
林羽趴在满是油污的柜台上，笔尖飞快地在一张羊皮纸上游走。
标题写得很大：《监察官传承宣言暨魂契仪重启公告》。
在这个家族，想办大事，要么靠拳头，要么靠手续。
林羽决定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这一纸宣言，不再是以前那种阴阳怪气的挑衅，而是要把“魂契仪”的控制权，从历史的尘埃里正大光明地挖出来，摆在所有族人面前。
鼬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目光扫过那份措辞激进的宣言，沉默良久。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指出其中不合规矩的地方，而是拿起桌上的一支红笔，在宣言最末尾的空白处，补了一句：
“唯有曾背负骂名者，方知守护之重。”
那行字字迹清瘦有力，像是某种无声的背书。
林羽看着那句话，喉咙稍微有些发紧。
原来哥哥什么都知道。
自己这些年装疯卖傻、自污名声的戏码，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眼里，从来就没有哪怕一秒钟的穿帮。
他没说什么煽情的话，只是嘴角一咧，抓过笔，在那行严肃的红字下面，画了一个极其潦草、丑得很有特色的涂鸦——那是他们小时候抢地盘时专用的标记，一只歪歪扭扭的大眼睛，下面配了一行狗爬字：
“吵一点，没关系。”
仪式定在次日清晨。
而在前夜，林羽像个做贼的一样，溜进了南贺川神社地下的祭殿遗址。
这里已经被废弃多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
他在那扇巨大的、刻满封印术式的青铜闸门前，按照地面测绘图的比例，摆下了十七盏老式油灯。
每一盏灯的位置，都精准对应着木叶村内那十七个“回声站”的坐标。
就在他擦亮火柴，点燃第一盏灯芯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不急不缓，每一步都踩在他心跳的间隙上。
鼬来了。
不需要回头确认，也不需要惊讶。
鼬的手里捧着一个沉甸甸的锦盒，那是父亲生前从不离身的族长印鉴。
“来了？”林羽吹灭火柴，看着火苗窜起。
“嗯。”
两兄弟没有多余的废话，像是小时候一起搭积木那样，分工明确。
林羽负责点灯，鼬负责用印鉴上的查克拉引导灯火的方向。
当最后一盏油灯亮起，十七道微弱的光芒在地面上连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光晕流转，竟然与空气中某种看不见的频率产生了共鸣，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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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那扇紧闭的青铜门：“他们说这扇门关着是为了保护我们……可如果保护的方式是让人忘记怎么呼吸，那它早就该被打开了。”
鼬站在光圈的另一侧，火光映照在他脸上，那双平日里总是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却亮得惊人。
“所以这次，”鼬伸出手，虚按在空气中，仿佛已经触碰到了那扇沉重的门扉，“我们一起推。”
传承仪式当日，宇智波一族的专属广场上人头攒动。
这大概是自九尾之乱后，宇智波聚集得最齐的一次。
不仅是族人，连火影大楼那边都派了暗部远远地盯着。
所有人都盯着高台。
当林羽和鼬并肩走上去的时候，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一个是被视为家族耻辱的“逆子”，一个是承载着家族荣耀的天才，这种极端的组合本身就足够让人窒息。
林羽手里拿着那把从田岛处得来的监察官铜钥，鼬手里则握着开启族会的双纹钥匙。
就在两人同时将钥匙插入主控台锁孔的瞬间，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毫无征兆地飘起了细雨。
雨丝冰凉，落在脸上，让那种紧张的窒息感更加浓重。
天地仿佛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等着看这帮疯狂的宇智波究竟想干什么。
林羽深吸了一口气，雨水顺着他的鼻尖滑落。
他侧过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哥，还记得小时候放风筝吗？我说我想当那个把风筝线剪断的人。”
鼬的手很稳，没有一丝颤抖：“记得。你说飞得太稳没意思。”
“现在我想换个玩法，”林羽的手指扣紧了铜钥，“我想当第一个敲钟的宇智波。”
“那就敲响它。”
咔嚓。
两把钥匙同时转动，机括咬合的脆响在死寂的广场上被无限放大。
下一秒，钟声炸响。
咚——！
这声音不是从某一个方向传来的，而是从脚下的大地、从四周的空气、从每一个人的骨头缝里钻出来的。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浑厚，带着一种古老而蛮横的力量，瞬间冲散了漫天的细雨。
十七个回声站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接连发出共鸣。
地面开始微微震颤，那些年迈的长老惊恐地发现，远处原本只是作为装饰的山壁上，竟然隐约浮现出一道尘封多年的巨大青铜门轮廓，门缝间透出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这才是宇智波真正的底蕴，被“安静”掩埋了太久的声音。
钟声还在持续，一声叠着一声，声浪如海啸般拍打着整个木叶。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这股震撼中时，林羽却敏锐地感觉到，体内那个所谓的“反派系统”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崩解。
它完成了使命，正在抽离。
与此同时，作为载体的林羽，必须承受这股能量抽离时产生的巨大反噬。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生生从他身体里抽走了一根脊梁骨。
钟声持续到了第七十九秒。
那是林羽重生以来，戴着面具、被人戳着脊梁骨骂“逆子”的天数。
咚……
钟声在达到最高潮的瞬间，戛然而止。
世界陷入了一片令人耳鸣的死寂。
林羽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原本挺直的背脊猛地一晃，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提线木偶，朝着前方重重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