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的灯光惨白得像手术刀,将那个被制服的宇智波远亲的脸切割得支离破碎。
在幻术与药剂的双重压力下,他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如同决堤的洪水,将所有秘密倾泻而出。
“是……是‘门后誓言’……”他声音嘶哑,瞳孔涣散,“初代族长兄弟,斑大人与泉奈大人立下的最终契约……若宇智波再度被力量的狂妄吞噬,监察一脉的‘守门人’,便有责任关闭‘魂契仪’,永绝血脉共鸣!”
负责审讯的暗部忍者笔尖一顿,这个名词太过古老,早已湮没在历史尘埃中。
“门在哪里?魂契仪又是什么?”
“门……门就在南贺川神社地下的祭殿……”那人狂乱地笑着,眼泪混着口水淌下,“那扇封印闸门就是‘门’!团藏大人……团藏大人把它改造成了政治拘留所,但他不知道,他只是在替我们看守!我们才是真正的守门人!”
笔录很快被送到林羽手中。
他靠在五金铺的柜台后,指尖在冰凉的纸页上缓缓划过,神情没有丝毫波澜。
旁边的鼬眉头紧锁:“他们将团藏的罪恶遗产,扭曲成了自己的神圣使命。”
“他们搞错了。”林羽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又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他们搞错了守门人的定义。”
他抬起眼,漆黑的眸子里映着窗外的一点微光,冷笑道:“真正的守门人,从来不是握着锁链、阻止一切发生的人,而是那个即使面对深渊,也愿意第一个去敲响警钟的人。”
话音未落,他已起身,重新披上外套,径直走向了望塔。
鼬没有问,只是默默跟上。
这一次,林羽没有登上塔顶,而是在钟楼最底层,那片被厚重石基与复杂管线所覆盖的区域里,逐寸逐寸地敲击着墙壁。
他像一个最耐心的寻宝者,聆听着每一丝细微的回响。
终于,在一块与周围颜色别无二致的承重石后,他听到了一丝空洞。
没有使用暴力,他从工具包里取出一根细长的金属探针,沿着石缝小心翼翼地探入,以一种独特的查克拉震动频率,解开了一个古老的物理卡榫。
石块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早已蒙尘的凹槽。
凹槽内,一块黑曜石铭牌静静地嵌入墙体,上面用古朴的宇智波家纹字体,刻着泉奈的手书。
“吾兄好战,吾忧族亡。故设此仪,待后世双星共燃心火,方许开门。”
鼬的目光落在最后那句话上,瞳孔骤然收缩。
双星共燃心火!
林羽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两个深刻的“双星”二字,长久以来的所有疑惑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为什么必须是他和鼬?
为什么需要同源的查克拉同步进行?
这不是什么冷冰冰的技术限制,这是一个横跨了数十年的精神契约!
是泉奈留给后世的最后一道保险——只有当宇智波再次出现两位愿意为了家族的未来而共同燃烧自己的天才时,才有资格去重新唤醒这份属于全体族人的荣耀。
“我明白了。”林羽低声说。
他取出微型相机,将铭文拍摄下来,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冷静。
回到五金铺,他把自己关进了地下室。
利用一台老式幻灯机和几块打磨过的水晶,辅以精密的查克拉折射阵列,他将那张铭文照片,制作成了一块可以投射出立体影像的全息投影板。
但这还不够。
直接公布,只会被那些食古不化的长老斥为伪造。
他需要一场筛选,一场只属于新时代的“入场券”考试。
他将投影板巧妙地拆解成七块不规则的碎片,每一块都藏匿着部分铭文的笔画。
随后,一场名为“声音迷宫”的游戏,在木叶的年轻一代中悄然传开。
七个谜题,被他用匿名信的方式投递到了忍者学校的公告栏、训练场的留言板,甚至是一乐拉面的菜单背后。
“当沉默最为震耳欲聋时,我在哪里?”——谜底指向火警铃的内部。
“我承载着千万次的告别与重逢,却从不开口。”——谜底是中央邮筒的投信口内侧。
“风告诉我所有方向,我却只为你看守一个。”——谜底在忍者学校屋顶的风向标转轴处。
这些谜题看似天马行空,核心却只有一个:对“心搏钟”事件背后意义的深刻理解。
它考验的不是力量,不是天赋,而是共情与思考。
三天时间,喧嚣过后,木叶的街道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然而,在林羽指定的最后期限,有三位年轻人,带着拼合完整的投影图像,敲响了五金铺的门。
让他们震惊的是,开门的林羽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他们手中那幅完整的“双星共燃心火”,便点了点头,让他们留下了姓名,再无多言。
而更让林羽感到一丝玩味的是,其中一人,竟是当初在家族会议上,对他横加指责、叫嚣得最凶的宇智波长老的亲孙子。
旧时代的根,已经开始松动了。
就在林羽为未来布下棋子时,鼬也在过去中,翻找着被遗忘的线索。
在整理父亲宇智波富岳的遗物时,一本未被登记在册的私人日记残页,从书柜的夹层中滑落。
纸页泛黄,上面的字迹却依旧刚劲。
“木叶47年,冬。鼬满周岁,林羽出生。产房外雷声大作,然其降生一刻,雷声骤停七秒,万籁俱寂。接生婆惊曰:此子哭声奇特,不似婴啼,倒像钟摆,一下,一下,敲在人心上。”
钟摆……
鼬拿着那张纸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第一次对一个早已被自己接受的事实,产生了动摇。
弟弟的重生,那匪夷所思的一切,或许……并非偶然。
当晚,月色如霜。
鼬没有穿暗部的制服,一身便装,独自来到了五金铺的门前。
他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外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尊融入夜色的雕像。
良久,他抬起手,在斑驳的木门框上,轻轻叩击了三下。
咚。咚咚。
不轻不重,节奏独特。
这是他们童年时约定的暗号,意思是:“我想说话。”
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羽站在门内,身上还穿着沾了机油的工作服。
他看到门外的鼬,没有丝毫意外。
两人无言对视,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在交错。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
最终,是鼬先开了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
“下次修钟,”他看着林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别再咬舌尖了。”
林羽猛地一怔。
那是他在启动反向脉冲、引爆符阵时,为了瞬间凝聚查克拉而做出的微小动作,一个被他隐藏在所有惊天动地的布局之下的、属于自己的微不足道的代价。
他以为无人知晓。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直有一双眼睛,连他最细微的伤口都尽收眼底。
林羽眼中的锋芒与戏谑在这一刻尽数褪去,化作一抹复杂难言的苦笑。
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第二日清晨,了望塔的钟声再次响起,依旧比标准时间,提前了精准的一秒。
木叶的居民们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匆忙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然而,在距离木叶中心区最远的第七回声站旁,一个不起眼的巷口,一个身穿灰色斗篷的身影静静地摘下了兜帽。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却依旧锐利如鹰隼的脸,赫然是曾出现在监控录像中,代号为“鸦”的神秘人——早已在任务记录中被宣告“死亡”多年的前宇智波监察官,鼬的启蒙导师,宇智波田岛!
他遥望着钟楼的方向,浑浊的眼中倒映着晨曦,嘴角勾起一抹无人能懂的弧度。
“泉奈大人,您选的这位继任者……”他轻声呢喃,仿佛在对虚空中的某个灵魂汇报,“比我们所有人,都更懂得‘心跳’的真意。”
话音落下,他转身走入小巷更深的薄雾中,手中紧紧握着一枚崭新的、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齿轮吊坠。
与此同时,五金铺的地下室内,通宵未眠的林羽,正将最后一份文件装订成册。
白色的封面上,他用钢笔写下一行标题:
《宇智波文化复兴提案》。
而在标题之下,还有一行小字,是他对自己、对兄长、对整个家族的承诺——
“由听见开始,以说话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