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意义?”
顾白羽听出了李火元语气中的低落,猜到了什么,心尖一颤,用酥软的声音试探:“她难道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么?”
李火元本想反驳,又觉得这话好像也没什么错,他不愿解释,干脆闭目不言。
柳心阳只是自己的任务。
李火元可没有多想。
顾白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纤长卷曲的睫毛轻轻翕动,心道:‘难怪他总是与人隔着一层厚厚的壁障,原来是藏着这样的伤心往事,他医术如此高明,能解世上千百种毒,可又怎能解得了心中情毒呢?’
思及此处,少女竟也感到伤心。
她不知自己为何悲伤,又生怕对方瞧见,笑得更加清甜柔美。幸灾乐祸似的。
之后,顾白羽终日打坐修行,领悟古驼山中所悟剑意。
偶尔闲暇时,她也会在太乙宫中闲逛,视察弟子们炼丹。
她不懂炼丹,却爱指点。
“你这放的是什么?又青又紫,看着就不像好物。”顾白羽问。
“哦,这是白练蛇的紫胆,并不贵重,灵气却是精纯,用来调解丹材烈性极为合适。”那名弟子回答。
“既然这东西这么好,为什么只放一颗?多放一些会怎样?”顾白羽又问。
这个问题明明很简单,却给这弟子问愣住了。
他心想,什么多放少放,按丹书上的配比来放不就成了?
李火元恰好路过,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便道:“喻经里有个故事,说是有位愚人尝菜无味,很不高兴,主人便在他菜里多加了点盐,菜果然变得美味多了,愚人心想,一点盐就能让菜变得如此美味,看来这盐是世上至味之物,便在菜里加了一大把,你猜怎么样?”
‘这是在说我笨呢。’
顾白羽心中了然,却佯作无辜道:“奴家可猜不出来,不若下次煮粥时,我给你放一大把试试?”
“试试挨打的滋味?”李火元也不退让。
“你”
顾白羽知道打不过他,也不争辩,幽幽讥诮:“李大捕头好大的威风呢。”
一旁炼丹的弟子听见后,只是笑了笑,他对他们的争执早已习以为常。
太乙宫的生活很平静。
朝露为伴,昏鸦为邻。
落叶萧萧,炉火煌煌。
如此日复一日,顾白羽常常生出已在这里修行多年的错觉,连同这毒物遍野的大山,在她眼中也明秀了许多。
那只红嘴乌鸦也没骗人,它不仅巡山,而且真的救人。
除了救人,也救精怪。
昨天,它刚叼了个误食毒果的樵夫,今天,他又叼了条受伤的红色大鲤。
弟子们将病人团团包围,殷勤医治。
这条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的红鲤竟真给他们治好了。
差点没把李火元气个半死。
最近他一直在忙活寻找柳心阳,外挂已经很长没动用够了。
好容易看见一个极品灵鱼,这若是给剖析了,肯定能获得术法。
哪怕是没有术法,也有水泽精华收入囊中。
结果李火元在一边守了半天,本想捡个便宜,但却被治好放生了
可把李火元气的嘴角直抽抽。
顾白羽倒是对这乌鸦刮目相看,不由问:“玄鸟大仙,你过去是在哪修炼的,这一口人言真是流利到无可挑剔。”
红嘴乌鸦实诚道:“大招寺镇魔塔。”
“什么?”
顾白羽吃了一惊,问:“你是大招寺里逃出来的?”
李火元也吓一跳。
镇魔塔里面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物啊。
上次的老匠所被冲击的一幕幕,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现在眼前这只鸟,竟是承认自己是镇魔塔的一员。
这不对劲啊。
“不是逃出来的,是飞出来的。”红嘴乌鸦问:“你不相信吗?”
“不是不信,只是你这镇魔塔里的大妖,怎么会来给这小院看门?”顾白羽问。
红嘴乌鸦似被问住了,眨巴着眼珠,像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席饮烟帮着解释道:“当初我们迁徙入毒山,为炼仙丹避世而居,可其他三脉的长老却忌惮我父亲的丹术,怕他金丹大成,继承掌门之位,于是重金雇了杀手要来灭我们满门。
谁料这些杀手在山下遇到了一头魔鸟,被尽数杀死,啄了眼珠,魔鸟也在厮杀中身负重伤。这魔鸟虽是无心之举,却也化解了我宗的灭门大难,父亲感怀它的恩德,就将它带回宫内。”
顾白羽咋舌:“这乌鸦是那只魔鸟?”
席饮烟道:“正是,魔鸟心肺碎裂,奄奄一息,父亲以丹术为它炼了颗心脏,它如今秉性善良,以前的事也几乎忘了。”
红嘴乌鸦点头道:“好像是这样。”
但它对自己的身世毫不在意,嘎嘎叫着飞走,巡视山岭去了。
李火元呆呆的看着红嘴乌鸦飞离,一时间有些呆愣。
如果按照席姑娘所言,更换妖魔的心脏,会导致妖魔失去记忆
那自己的血肉拟真术加上惑影同化稍微改良一下,是不是就可以制造妖魔的心脏?
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