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 火种不在灰里(1 / 1)

东京羽田机场通道的金属闸门缓缓合拢时,佐藤健左耳骨传导耳机里,还残留着那声打火机“咔哒”的余响。

十三秒语音已焚毁于加密信道底层,但楚墨把它从飞鱼截获的声纹波形图里,一帧一帧地“听”了出来。

不是靠耳朵,是靠记忆——佐藤健在青龙坳砖窑爆炸前七十二小时,曾三次造访省招商局档案室,调阅过1998年滇西边贸旧卷。

其中一份泛黄的《缅北电子垃圾跨境转运备案表》上,有他亲手批注的铅笔小字:“佛塔编号f-07,结构冗余,可作临时缓存点”。

楚墨当时没动声色。

直到白天从熔渣里抠出q07残片,直到阿坤浑身湿透闯进野鸡维修铺,直到林小曼用缅甸语发来那条夹在二手手机短信里的定位坐标——北纬20°43′11″,东经98°52′29″,一座坍了半边塔尖、连谷歌地图都标记为“废弃宗教遗址”的孤塔。

火种不在灰里。

在鞋底。

楚墨站在松涛阁二楼窗前,指尖悬停在平板边缘,屏幕上正跳动着三组实时数据流:第一路来自仰光港海关红外热成像卫星回传画面;第二路是伊万诺夫刚发来的冷藏货车底盘扫描切片;第三路,则是一段被剥离了背景音的语音片段——林小曼压着嗓子,用带潮汕口音的泰语,在清迈某家按摩店后巷,对黑蛇帮线人说:“阿坤怕得尿裤子,u盘早缝进坐垫夹层了,摩托油箱底下还藏了张边境假证……他今晚就走美赛口岸。”

话音落,她挂断电话,转身掀开按摩店后门帘子,檐角铜铃轻响,像一声未出口的叹息。

楚墨没笑。

他知道林小曼不会说谎——至少不会对钱撒谎。

她收了楚墨三百万美金预付款,条件只有一个:让老疤相信,“火种”还在活人身上,而不是一堆冷却的炉渣里。

而老疤信了。

凌晨两点十七分,黑蛇帮“焊枪”带队的五辆改装皮卡,已全数堵死美赛口岸联检大厅外三百米的碎石岔道。

红外夜视镜头捕捉到他们腰间鼓起的轮廓——不是手枪,是强磁脉冲发射器。

他们不打算抓人,只打算烧毁一切可能存储数据的电子介质。

可阿坤没走美赛。

他把那辆漏油的雅马哈推进野象谷上游的激流,自己赤脚踩着湿滑苔岩,借着雨云遮蔽的卫星盲区,逆着象群迁徙的老路径,往佛塔方向爬了九公里。

楚墨闭了闭眼。

他想起白天昨夜递来的最后一份手写备注,墨迹未干,力透纸背:“母版物理备份,仅存唯一一份。不在服务器,不在云端,不在任何加密芯片里——它被‘埋’进了佛塔地宫第七级台阶西侧砖缝,用稀土釉料封口,与墙体应力同频共振。若非特定频段超声波激发,十年内不可识别。”

而能发出那种频段的设备,全世界不超过七台。

其中一台,此刻正静静躺在伊万诺夫派来的货轮甲板下——伪装成毛熊国向缅甸出口的“工业级混凝土振动夯”。

楚墨抬腕,看了眼表。

23:48。

距离阿坤按约定抵达佛塔,还有四十一分钟。

他没下令,没催促,只是将平板翻转朝下,任屏幕幽光熄灭。

窗外,城市灯火如星海沉浮,而东南方向天际线尽头,一道极淡的红外热斑正悄然亮起——那是伊万诺夫调用的远征级侦察卫星,刚刚完成对仰光港第十七号冷库的第三次凝视。

热成像穿透钢板,照见冷藏车底盘夹层里那枚加装的铅合金屏蔽舱。。

楚墨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通过加密信道,精准落入三个人的耳中:

“焊枪扑空了。”

“佛塔地宫,现在是真空。”

“告诉阿坤——鞋底要磨破,才够藏得稳。”

话音落,他指尖在桌面轻轻一叩。

不是敲击,是模拟。

模拟阿坤即将踏上的,那条通往佛塔地宫的、布满碎陶与陈年香灰的青石阶。

夜色如墨,稠得能拧出水来。

阿坤的赤脚踩在湿滑青石阶上,每一步都像踏在刀锋与冰面之间。

雨水混着苔藓碎屑钻进趾缝,指甲盖早被碎陶片刮翻了两处,血丝混着泥浆往下淌。

他不敢低头看——怕一松劲,膝盖就软下去;更怕抬头望——那半截歪斜的佛塔尖顶,在闪电劈开云层的刹那,竟像一柄倒插的断剑,直指他咽喉。

他数着台阶:一、二……六、七。

第七级西侧砖缝。

白天手绘的草图还在他舌底压着,没咽下去——那是楚墨给的“活命地图”,也是林小曼用三百万美金换来的唯一信用凭证。

他信楚墨,因为楚墨没让他死在砖窑爆炸里;他更信林小曼,因为她昨夜掀帘时,檐角铜铃响得极轻,却像替他敲过一次丧钟。

指尖抠进砖缝,指甲崩裂,血混着陈年香灰簌簌落下。

稀土釉料封口硬如黑曜石,但温度对了——他掏出怀中那枚被体温焐热的超声波谐振器(巴掌大,形似老式收音机调频旋钮),按白天教的节奏,三短一长,再三短。

嗡——一声几不可闻的震颤自掌心窜上臂骨,砖缝微张,一道细如发丝的暗隙裂开。

泥塑佛像脚底空腔里,静静卧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固态盘,表面蚀刻着极简的“q07-w”标识。

没有接口,没有标签,只有一圈微凸的环形应力槽——与佛塔地宫砖体共振十年不衰的锚点。

阿坤咬破舌尖,腥气冲脑。

他撕开左脚胶鞋内衬,将硬盘塞进夹层,再用随身带的防水胶布缠绕七圈,勒紧,压实。

鞋底早已磨穿,露出溃烂的脚掌皮肉,可此刻那点硌脚的硬物,却成了他全身唯一发烫的活物。

他瘸着走出佛塔时,天边已泛起铁青。

远处美赛口岸方向隐约传来枪声闷响——焊枪他们还在烧车、烧人、烧空气。

而阿坤佝偻着背,混进一支从掸邦逃来的难民车队,怀里抱着个哭哑了嗓子的婴孩,鞋底渗出的血水混着泥浆,在烂泥路上拖出断续的褐线。

暴雨突至。

山洪裹着断枝冲垮了旧桥,车队被迫涉水绕行。

齐腰深的浊流里,阿坤把婴孩托高,自己沉下去,任洪水撞得肋骨生疼。

他低头,看见胶布在激流中微微鼓动,像一颗被裹住的心,在水下搏动。

次日清晨六点十七分,楚墨的加密终端弹出一段三秒视频:仰光港十七号冷库前,毛熊国特工踹开冷藏车底盘检修盖,铅合金屏蔽舱被撬开。

三块空白硬盘并排躺在冰霜里,舱壁内侧,一张泛黄便签纸被磁吸固定——蓝墨水写着六个汉字:“火种已移”。

楚墨盯着屏幕,喉结缓缓滑动一下,嘴角未扬,眼底却掠过一道冷刃般的弧光。

“他们找的是火种……”他指尖划过那张字条,声音轻得像拂过刀脊,“却不知火种早穿在人脚上。”

加密拨号键按下,飞鱼的线路接通。

他语速平稳,却字字凿进空气:“通知白天,启动‘灶神计划’第二阶段——让真母版,自己走回漂亮国服务器。”

挂断后,他静坐三秒,目光落在桌上那支白天昨夜留下的签字笔上。

笔帽旋开,内芯底部嵌着一枚微型蚀刻芯片,纹路与q07-w完全一致。

楚墨轻轻摩挲笔身,指腹触到一道细微凹痕——那是协议触发器的物理密钥位置。

尚未启用。

但已就位。

凌晨三点十七分,松涛阁二楼没有开灯。

白天坐在一张未铺桌布的黑檀木案前,面前只有一台无标识的加固笔记本,屏幕幽光映着他眼底未散的血丝。

他刚吞下第三支咖啡因凝胶,舌尖泛着铁锈味——不是来自血液,是神经被反复拉紧后渗出的金属回响。

楚墨那句“让真母版,自己走回漂亮国服务器”,他听懂了七分,余下三分,得用命去填。

不是送数据过去。

是让数据“活”起来,带着心跳、呼吸、甚至一点不易察觉的傲慢,堂而皇之地走进敌人的沙箱,再亲手递上一把刻着指纹的钥匙。

他敲下最后一行代码,光标在括号外停顿半秒——像猎手屏息,等风过林梢。”;第三层,也是最深的一道——当校验通过第十七次,且本地系统时间戳落入utc+1(阿姆斯特丹时区)凌晨2:58至3:02之间时,协议将自动触发一封加密邮件,发往一个看似毫无破绽的邮箱:[eail&160;protected]

新加坡国立大学微电子实验室?

不存在。

域名是飞鱼三天前注册的镜像站,x记录指向仰光港一艘废弃趸船上的离线中继节点,而收件人,正裹着毛毯蜷在清迈某家按摩店顶楼的空调外机旁,指尖冻得发紫,却死死攥着一部改装过的卫星电话。

白天按下回车。

编译完成。

签名注入。

哈希生成:sha3-512,长度128位,末四位为“7f2a”。”的压缩包里,加了七重混淆壳,再用缅甸语写了一段钓鱼说明:“此为青龙坳废墟熔渣中提取原始镜像,含未删减物理层校验模块——慎用,已知会触发nsa-asia旧版反调试器。”

——他知道渡鸦讨厌被愚弄。

更知道他们,绝不会放过“未删减”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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