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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终极伏魔战(1 / 1)

义庄,从未像此刻这般,同时容纳如此多的伤患与如此沉重压抑的气氛。

任婷婷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客房的床铺上,肩头的青黑色已然蔓延开大片,她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原本娇艳的容颜此刻笼罩着一层死气。文才依旧在隔间昏睡,脖颈处的伤口在药力压制下暂时稳定,但尸毒未清,脸色蜡黄,气息孱弱。

九叔顾不上调息恢复法力,立刻着手救治伤势更危重的任婷婷。他先以金针封住她心脉附近几处大穴,延缓尸毒攻心,又以烈酒混合雄鸡冠血清洗伤口,那黑血汩汩流出,腥臭扑鼻。秦朗在一旁辅助,将家传的“祛阴散”以特殊手法,配合九叔的精血,一点点逼入任婷婷的伤口深处,与那顽固的尸毒抗衡。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个时辰,九叔额头冷汗涔涔,秦朗也消耗巨大。直到任婷婷肩头的青黑色终于停止了扩散,甚至隐约淡化了一丝,呼吸也稍微平稳了些,两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性命暂时无忧,但尸毒已侵入经络,非一日可除。”九叔声音沙哑,透著深深的疲惫,“需连续七日,以金针渡穴,辅以药浴和阳属性丹药,方能慢慢拔除。在此期间,她不能受任何惊吓,需静养。”

另一边,秋生默默地照顾著文才,喂水,擦拭,更换伤口上的药泥。他看着文才痛苦昏睡的模样,再想起任婷婷肩头那可怖的伤口,心中的愧疚与自责如同毒蛇啃噬。若非自己耽于鬼魅之情,违抗师命,文才不会受伤,师父和师弟不会消耗如此巨大,婷婷小姐更不会为了救秦朗而身陷险境一切,皆因自己而起。

夜色渐深,义庄内灯火通明,却寂静得可怕,只有伤者偶尔发出的痛苦呻吟和屋外呜咽的风声。

九叔盘坐在祖师爷牌位前,焚香静思,脸色在跳动的烛光下明明灭灭。他在复盘白日的战斗,推演任威勇可能的藏身之处和下一步行动,也在思考彻底消灭这具凶僵的方法。阳雷钉只剩一枚,且未必能再次命中要害。任威勇虽断一臂,重创遁走,但其铁尸之身根基仍在,一旦让其缓过气,吸食到更多鲜血,后果不堪设想。

秦朗没有休息,他坐在桌前,面前摊开着祖父的手札和几张画满了潦草线条与符号的草纸。他在尝试结合茅山正统法门与自己所学,设计一种更强力的复合符阵,或者改良现有的法器。定气罗盘被他反复拆解、感应,试图找出更有效引导和爆发其中储存的纯阳之气的方法。他知道,下一次战斗,必须要有决定性的手段。

秋生端著一碗清水,走到九叔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将水举过头顶。

“师父,弟子知错了。”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哭腔,“弟子一时糊涂,被鬼物所迷,连累师兄重伤,害得婷婷小姐身中尸毒,更险些误了师父和师弟的大事弟子罪该万死!”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九叔缓缓睁开眼,看着跪在地上,肩膀剧烈耸动的秋生,目光复杂。有怒其不争的痛心,也有看到弟子真心悔过的些微欣慰。他没有立刻接过水,也没有出言安慰,只是沉默著。

这沉默,比责骂更让秋生煎熬。

良久,九叔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有些错,一次的代价便足以铭记终身。今日之果,皆昨日之因。你需记住这份教训,记住文才的痛苦,记住婷婷的牺牲。修道之人,持身不正,心魔便生,害人害己。”

他伸手接过那碗水,却没有喝,放在一旁的供桌上。“起来吧。与其跪着忏悔,不如想想,如何弥补。任威勇未除,镇危未解,需要每一个人的力量。”

秋生重重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抹去脸上的泪水和鼻涕,眼神虽然红肿,却多了一份沉淀下来的坚毅。“弟子明白!弟子定当拼死相助,消灭僵尸,戴罪立功!”

这时,秦朗也走了过来,他将一张画好的草图递给九叔:“师叔,我参考祖父手札和罗盘的原理,构思了一个‘阳炎缚尸阵’的雏形。若能以阳属性材料布阵,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僵尸行动,并持续灼烧其尸气。只是其中几个关窍,还需师叔指点。”

九叔接过草图,仔细观看,眼中渐渐露出惊异之色。这阵法构思巧妙,将传统的缚尸符与引阳、聚炎的原理结合,虽略显稚嫩,却极具潜力。他指著几处关键节点,详细讲解了一番茅山阵法运转的根基原理和能量引导的禁忌。

秦朗听得茅塞顿开,连连点头。秋生也在一旁凝神倾听,努力理解著这些平日里觉得枯燥艰涩的知识。

这一刻,义庄内的气氛悄然发生了变化。个人的愧疚、悲伤、疲惫,似乎都被一个共同的目标所取代——消灭任威勇,守护任家镇。一种无形的凝聚力,在师徒四人之间生成。

次日,天色刚亮,阿威队长就带着几个保安队员,抬着几个大箱子,气喘吁吁地来到了义庄。

“九叔!九叔!您要的东西,我都给您找来了!”阿威抹著汗,指挥手下打开箱子。里面是大量的糯米、成捆的墨斗线、品质上佳的朱砂黄纸,甚至还有几块据说是从古墓附近挖出来的、带着土腥气的阴沉木,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古旧铜器。

“这些都是按照您昨日的吩咐,从各家各户和镇上库房里搜集来的。”阿威陪着笑脸,“您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去弄!”

九叔检查著物资,点了点头:“有劳阿威队长了。这些东西,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应该的,应该的!”阿威连忙道,又压低声音,“九叔,那僵尸真的被你们打跑了?不会再出来了吧?”

“他受了重创,短期内应无力为祸,但未彻底消灭,终是心腹大患。”九叔看了他一眼,“阿威队长,还需加强巡逻,不可松懈。”

“是是是!我一定盯紧了!”阿威连连保证。

送走阿威,九叔立刻带着秦朗和秋生忙碌起来。他们以义庄为中心,开始在院墙、门窗上布置更加严密的防御符箓和预警禁制。秦朗则利用那些阴沉木和古铜器,尝试制作几个简易的“聚阳桩”,按照他设计的“阳炎缚尸阵”的简化版,埋在义庄周围的特定方位。

秋生负责处理糯米,将其研磨成粉,混合烈酒和雄黄,调制成一种粘稠的、散发著刺鼻气味的浆糊,准备用来涂抹在武器和特定区域。

任婷婷在昏睡了一夜后,终于悠悠转醒。肩头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让她几乎无法动弹,但她看到九叔、秦朗和秋生忙碌而坚定的身影,看到文才虽然依旧昏迷却气息平稳地躺在不远处,心中那份灭门的绝望和恐惧,似乎被注入了一丝微弱却顽强的暖意。她没有哭闹,只是静静地躺着,努力配合著九叔后续的金针治疗和药液喂服。

文才也在当天下午醒了过来,虽然依旧虚弱,尸毒未清,但总算恢复了意识。他看到守在旁边的秋生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脸,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虚弱地说:“秋生你没事就好”

这一句话,让秋生的眼圈瞬间又红了。

夜幕再次降临。义庄内外已然焕然一新,各种防御措施布置得井井有条,虽然依旧无法给人绝对的安全感,却至少多了几分抗争的底气。

堂屋内,油灯明亮。

九叔、秦朗、秋生围坐在一起,文才虚弱地靠坐在一旁的躺椅上,任婷婷也被搀扶著坐在旁边。

中间的木桌上,铺着一张秦朗根据记忆和罗盘感应绘制的西山部分地区草图,上面标注了任威勇最后逃入的那个洞穴的位置。

“僵尸断臂重创,藏身洞穴,正是最虚弱的时期,也是我们最好的,也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九叔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稳,“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在他恢复之前,找到他,彻底消灭他!”

他指著草图上的洞穴位置:“此处阴气极重,利于其疗伤。明日午时,阳气最盛,我们便出发,直捣其巢穴!”

“师父,我们该怎么做?”秋生握紧拳头问道。

九叔看向秦朗:“秦朗,你的‘阳炎缚尸阵’雏形,可能用于洞内?”

秦朗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可以布置简化版,范围虽小,但若能将其引入阵中,应能极大限制其行动,削弱其尸气。只是需要时间布设,且需要有人将其引入阵中。”

“好!届时我与你一同布阵,秋生负责诱敌!”九叔果断分配任务,又看向文才和任婷婷,“文才,婷婷,你二人伤势未愈,留在义庄,互为照应。我会在义庄布下最强禁制,确保你们安全。”

文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为一声无力的叹息,点了点头。任婷婷也轻轻“嗯”了一声,她知道,此刻不添乱,就是最大的帮助。

九叔又取出那仅剩的一枚阳雷钉,以及几样他压箱底的法器——一面古旧的八卦镜,一柄刻画著龙纹的短匕,还有几张颜色深紫、灵气逼人的符箓。

“这些,明日或许能用上。”他将法器分发给秦朗和秋生,仔细交代了用法。

计划已定,众人心中反而平静下来。恐惧依旧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秦朗擦拭著那柄龙纹短匕,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浩大龙气,又看了看躺在床上面容憔悴的任婷婷和文才,最后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

明日,便是最终的了结。

无论成败,他们都必须倾尽全力,为了逝者,为了生者,也为了这份在绝境中凝聚起来的、不容玷污的守护之责。

义庄的灯火,彻夜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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