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凶宅新邻(1 / 1)

纽约的秋天,像一幅被肆意泼洒了浓烈油彩的画卷,绚烂而喧嚣。秦朗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站在布拉姆福德公寓那扇巨大的、雕饰着繁复却略显阴郁花纹的橡木大门前,微微蹙起了眉。

空气中弥漫着这座城市特有的味道——尾气、咖啡、热狗的焦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无数过往生命的离散气息。然而,从这栋矗立在纽约中央公园西侧,看似尊贵典雅的哥特复兴式建筑中渗透出来的,却是另一种东西。一种…粘稠而冰冷的“气”。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自幼修习的家传导引术悄然运转,试图驱散那股盘踞在心头的不适感。作为一位来自中国的交换生,同时也是江南一个鲜为人知的符箓世家这一代仅存的传人,秦朗对“气”的敏感远超常人。这栋公寓,很美,很历史,但也像一件被无数双手摩挲过的古老冥器,浸透了岁月的沉疴与难以言说的阴翳。

中介,一个语速飞快、眼神闪烁的意大利裔小伙子,在电话里把这里吹得天花乱坠——“历史底蕴!”“黄金地段!”“难以置信的低价!”波兰尼斯基准住过!”——唯独对那股秦朗隔着电话线都能隐约感受到的“晦气”绝口不提。

租金确实低得离谱,对于他这样一个需要靠兼职和微薄奖学金度日的学生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也许,只是自己太敏感了?纽约的气场本就杂乱,东西方地脉差异巨大,感应出错也属正常。他如此安慰自己,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门内并非金碧辉煌,而是一种沉黯的奢华。挑高的大厅,枝形水晶吊灯投下昏黄的光线,仿佛永远无法真正照亮每一个角落。深色的木质护墙板吸收了大部分光线,空气里飘浮着老式消毒水、旧书卷和陈年灰尘混合的味道。最让秦朗在意的是那寂静,并非空无一物的静,而是一种被压抑着的、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的沉寂。

他的手指在裤袋里无意识地捻动着一枚温润的古铜钱,这是爷爷留给他的“占验五帝钱”之一,能感应吉凶。此刻,铜钱微微发凉。

“新来的?”一个苍老,带着浓重东欧口音,却又异常热情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秦朗猛地回头。只见一对老夫妇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悄无声息,如同从阴影里浮出来一般。老妇人身材矮胖,穿着一件色彩鲜艳得有些过分的连衣裙,脸上堆满了笑容,但那笑容像是刻意画上去的,未能抵达她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老先生则高高瘦瘦,戴着金丝边眼镜,一副学者派头,眼神同样精明,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是的,你们好。我叫秦朗,刚租了七楼的公寓。”秦朗保持着礼貌,微微点头。他注意到老先生的目光在他略显陈旧但整洁的帆布鞋和手中那口明显带有东方风格的藤编行李箱上停留了一瞬。

“欢迎来到布拉姆福德,年轻人。”斯特维特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长者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权威感,“这里很安静,住户们嗯,都比较注重隐私。希望你能习惯。”

“安静很好,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学习。”秦朗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指尖在掌心悄然画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安神符。这对夫妇身上的“气”,与整栋大楼的阴邪同源,却又更加凝练和活跃。像是两个行走的、散发着微弱恶意的源头。

“学习?哦,你是学生?”米妮的兴致更高了,“哪个大学?nyu?哥伦比亚?”

“纽约大学,宗教比较学。”秦朗选择了一个相对接近他真实兴趣的专业。

罗曼的镜片后闪过一丝极快的光。“有趣的领域。东西方的神祇、恶魔、仪式大有可比之处,不是吗?”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深意。

就在这时,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了,打破了略显诡异的气氛。一对年轻的男女走了出来,像一道阳光骤然射入这阴郁的大厅。男子英俊挺拔,穿着合体的休闲西装,脸上带着演员般的明朗笑容。女子则纤细秀美,金色的短发衬得她蓝色的眼眸如同清澈的湖水,她穿着一件柔软的米色毛衣,浑身散发着一种未经世事的、温柔的纯真。

“卡斯特维特夫妇!”男子笑着打招呼,声音洪亮,“又下来遛弯了?”

“盖伊!罗斯玛丽!”米妮立刻转向他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真诚了许多,“来看看我们的新邻居,秦先生!从中国来的!”

名为罗斯玛丽的年轻女子好奇地看向秦朗,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你好,欢迎你。伍德豪斯,这是我丈夫盖伊。”

“秦朗。”秦朗再次自我介绍,心中微微一动。这对年轻夫妇身上的“气”要干净明亮得多,尤其是罗斯玛丽,像一块未经雕琢的水晶。然而,在这明亮之下,他隐约察觉到一丝极淡的、如同水痕般的灰色气息,缠绕在她的眉宇之间,那是“依附之气”?似乎有什么东西,己经开始轻轻贴附上她的生命场了。

寒暄几句后,卡斯特维特夫妇便借口有事离开了,临走前,米妮还热情地邀请秦朗“随时来家里坐坐,尝尝她做的巧克力奶酪”。罗斯玛丽和盖伊也笑着道别,相携走向大门,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美好得像一幅广告画。

秦朗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卡斯特维特夫妇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身影,眉头锁得更紧了。光明与阴郁,纯净与浑浊,在这栋大楼里形成了如此鲜明的对比,却又诡异地共存着。

他独自乘坐那部运行起来嘎吱作响,仿佛随时会卡住的老式栅栏电梯上了七楼。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收了所有脚步声,两旁的房门紧闭,像一排沉默的墓碑。他的房间是712,位于走廊中段,对面是713卡斯特维特家,斜对面则是714伍德豪斯家。

打开房门,一股陈腐的空气扑面而来。房间很大,客厅带着一个凸窗,能望见中央公园的一角秋色。家具是厚重的老款式,积着薄灰。但秦朗无暇欣赏景色,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整个空间。

“好重的‘滞气’”他喃喃自语。这里的阴性能量比大厅更加浓郁,几乎凝成了实质,尤其是在几个角落和那面巨大的、正对着床的镜子前。前任房客似乎走得非常匆忙,留下了一些零碎的杂物,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恐慌和绝望的情绪碎片。

他放下行李箱,没有先整理衣物,而是从箱子的夹层里取出一个黄布包裹。打开后,里面是几叠裁剪好的黄表纸、一方古砚、一支狼毫笔,以及几个小巧的瓷瓶,里面装着研磨好的朱砂、金粉等物。还有一串用红线缠绕的五帝钱,和一枚温润剔透的白色玉佩——家传的“清心辟邪玉”。

他走到房间中央,屏息凝神,脚踏禹步,手掐灵官诀,低声颂念净天地神咒:“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随着咒语,他感到一股微弱但纯净的暖流从丹田升起,流遍西肢百骸。

随后,他研墨调朱,笔走龙蛇,在特制的黄表纸上画下三道符箓。一道“净宅符”,贴于大门内侧上方;一道“安神符”,折成三角包,压在枕下;最后一道“镇煞辟邪符”,他注入更多心神,笔锋凌厉,符成之时隐隐有金光一闪,被他贴在了那面让他感觉极其不舒服的镜子背面。

做完这一切,他己是额头见汗。这种程度的“清场”在他家乡算是基本功,但在这里,却感觉异常费力,仿佛整个空间的能量都在隐隐排斥着他的力量。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纽约的夜晚,繁华而冷漠。这间公寓暂时是安全了,像一个被符箓之力撑起的、脆弱的泡泡,隔绝了外部的邪气。但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整栋布拉姆福德公寓,就像一个庞大的、活着的邪恶生命体,而他,刚刚在它的体内,占据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胞。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斜对面714房间的窗户。灯光温暖,隐约能看到罗斯玛丽走动的身影。那个纯净如水晶的女子,以及她身上那丝不祥的依附之气

秦朗从随身的笔记本上撕下一角,指尖蕴气,迅速在上面画了一个简易的“驱晦”符文,线条流畅,隐有灵光。他将纸片折好,放入一个空的、绣着云纹的小香囊里。这是他目前能做的,最不引人注意的预警。

“希望只是我多心了。”他低声自语,但指尖那枚一首微微发凉的五帝钱,此刻却传来一丝刺骨的寒意。

夜还很长,布拉姆福德公寓沉默地矗立在纽约的夜空下,它的故事,或者说,它为新住客们精心准备的“剧本”,才刚刚拉开序幕。而秦朗这个来自东方的“变数”,己经无声无息地踏入了这片交织着欲望、欺骗与黑暗献祭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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