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条件?”秦少琅看向陈武,神色平静,仿佛听到的不是一笔惊天财富,而是一件寻常小事。
陈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道:“他说他想活命,还想求先生给个前程。他希望能当个小头领,不用再当随时可能被派去送死的炮灰。”
秦少琅心中了然。这王独眼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献上投名状,就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格。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
“把他带到后院的柴房来,我单独见他。”秦少琅吩咐道。宝藏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陈武立刻领命而去。
厨房里,苏瑾姐妹已经端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秦少琅几口吃完,身上的寒意被驱散不少,精神也恢复了许多。他安抚了姐妹俩几句,让她们早些休息,自己则转身走向了后院偏僻的柴房。
柴房里,一盏昏黄的油灯豆大点光芒,将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王独眼被两名亲兵押着,一看到秦少琅进来,立刻挣扎着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罪人王独眼,拜见秦先生!”
“起来说话。”秦少琅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陈武说,你知道熊匪的宝藏在哪?”
王独眼抬起头,独眼中闪烁着一种赌徒般的狂热与孤注一掷:“是!熊匪那家伙生性多疑,他把十几年劫掠来的金银财宝,都藏在了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绝密地方。我曾无意中撞见过一次他绘制地图,虽然只看到一角,但大致方位,只有我一个人清楚!”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先生,只要您答应饶我一命,并给我一个百夫长的位置,我我愿将这天大的富贵,献给先生!”
秦少琅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柴房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
“百夫长?王独眼,你是不是搞错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你的命,捏在我手里。”
王独眼的身子猛地一颤,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落。
秦少琅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森然:“我为什么要跟你做交易?把你手下的那几十个心腹,一个个拉过来用刑,我不信没人知道。就算都不知道,我把你们全都杀了,也只是动动手指的事。”
这番话如同冰水浇头,让王独眼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瞬间冻结。他感受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尸山血海里才有的杀气,那是比熊匪更加纯粹、更加恐怖的东西。
他怕了,真的怕了。
“不不一样!”王独眼急声辩解,声音都变了调,“先生,熊匪那个人狡猾如狐,他谁都不信!藏宝图他从不离身,早就被烧了!而且那地方机关重重,没有我带路,就算找到了地方,也只会触发陷阱,让宝藏彻底毁掉!”
为了活命,他几乎是吼了出来。
“哦?你怎么证明?”秦少琅不为所动,继续施压。
王独眼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他猛地在自己破烂的衣领深处一阵摸索,最终掏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东西,双手颤抖地呈了上来。
“先生请看!这是我当初偷藏下来的,是打开宝藏的关键信物之一!”
秦少琅示意亲兵接过,然后送到自己手上。
他展开油布,里面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铁牌,非金非铁,入手冰凉。铁牌的形状很不规则,像是什么东西上掰下来的一角,上面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纹路。
秦少琅将铁牌拿到油灯下仔细端详。
就在这时,他的手指触碰到铁牌中心一个微小的凸起时,异变突生。
一股微弱但极其阴冷的气息,顺着他的指尖,猛地钻入体内!
秦少琅体内的内力瞬间自行运转,将那股阴冷气息包裹、绞杀。但他依然感到一阵极度的不适,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
这股气息
秦少琅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来了!这股气息,和他在城墙上缴获的那枚“黑狼卫”令箭,如出一辙!
一个惊人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
熊匪的宝藏,竟然和那个神秘的黑狼卫有关!
这已经不是一笔简单的财富了,这背后,牵扯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秦少琅抬起头,目光如电,死死地盯住了王独眼,声音变得无比凝重。
“这块铁牌,熊匪是从哪里得来的?”
王独眼被秦少琅那仿佛能洞穿骨髓的目光钉在原地,浑身血液都几乎凝固。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可怕的压力,熊匪的凶残是外露的,而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可怕,却深藏在平静的眼眸之下,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我我说!先生饶命,我都说!”王独眼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尖利起来,“这铁牌,不是熊匪的东西!是是熊匪的主子给他的!”
“主子?”秦少琅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王独眼的心上。
“是!就是那个狼头标记的组织!”王独眼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吼了出来,“熊匪根本不是什么山大王,他就是那些人养在横山的一条狗!那所谓的宝藏,也不是他劫掠来的,而是那个组织的一个秘密据点,熊匪只是个看门人!”
柴房里的空气瞬间变得无比沉重,连旁边的两名亲兵都听得心惊肉跳。他们原以为只是抓了个悍匪,没想到背后竟然牵扯出如此惊天的秘密。
秦少琅的心念急转。这个消息,比找到金山银山还要重要!一个神秘组织的秘密据点,里面会藏着什么?绝不仅仅是财富那么简单。
“据点里有什么?”秦少琅追问。
“钱!很多很多的钱!”王独眼为了活命,拼命回忆着所有细节,“我听熊匪喝醉了抱怨过,说他辛辛苦苦给主子看门,每年那些主子只是过来取走一批‘货’,留下的金银连零头都不到。除了钱,好像还有兵器!比官府造的还要精良的兵器和甲胄!”
兵器和甲胄!
秦少琅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地下组织,这是一个在暗中积蓄力量,图谋不轨的武装集团!周泰安豢养私兵,恐怕用的就是这批装备。
“我怎么信你?”秦少琅的声音依旧冰冷,他需要榨干王独眼的所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