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车子驶入翠湖苑。
翠湖苑是深城有名的顶级私人别墅区,背山面湖,环境清幽,安保森严。
沈格在这里有一处房产,平时并不住这里,多用来举办私人聚会。
云景的车在不远处停下。
他透过车窗观察四周环境,路灯稀疏,光线昏暗,监控摄像头的位置很刁钻,几乎覆盖所有的死角。
别墅外围有高大的铁艺围栏,入口处站着两名安保人员,正在逐一核对宾客的邀请函。
“云总,到了。”司机低声道。
云景整理了一下袖口,那枚特制的袖扣泛着冷冽的光。
他打开车门,迈步下车。
晚风带着湖水的湿气扑面而来,远处别墅的灯火通明,隐约能听到悠扬的古典乐声飘来。
孟助理快步跟上,压低声音:“我们的人已经部署完毕,一共六个点位,覆盖所有出口。通讯信号已经加密,随时可以联络。”
云景微微点头,视线落在别的方向:“周慕白和沈格有什么动静?”
“周慕白是半小时前到的,乘坐一辆黑色宾利。沈格比他早到十分钟,开的是那辆银色劳斯莱斯。两人进去后就没再出来过。根据热成像扫描,别墅里至少有十五人,分布在不同楼层。一楼东侧房间信号屏蔽最强,可能有专门的安防设备。”
云景掏出邀请函:“你留在这里,按原计划接应。”
“云总,您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孟助理欲言又止。
云景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容置喙:“这是命令。”
孟助理咬了咬唇,最终点头:“是。您一定要小心。”
云景不再多言,转身朝别墅入口走去。
他的脚步从容,脸上已经挂起得体的微笑。
“先生,请出示邀请函。”一名安保人员上前拦住他。
云景递上邀请函。
安保人员接过,用特制的扫描仪在邀请函的二维码扫过,屏幕立马显出云景的身份信息。
“云先生,欢迎。”安保人员将邀请函递还,侧身让开路,“品鉴会在主厅,请随我来。”
另一名安保人员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抱歉,云先生,按照规定,我们需要对您进行简单的安全检查。”
云景配合地张开双臂。
安保人员用金属探测仪在他身上扫过,仪器在他身上发出警报声。
“这是什么?”安保人员警惕地问。
云景从容地从内袋取出一个银质的雪茄盒:“金属烟盒,还有打火机。需要打开检查吗?”
安保人员接过雪茄盒,打开看了看,里面整齐的摆着六支古巴雪茄。
他又检查云景的公文包,里面只有一些文件。
“可以了,谢谢配合。”安保人员将物品归还,态度明显放松下来,“云先生,请进。”
云景接过东西,重新放回内袋。
云景跟着安保人员走进别墅大门,别墅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奢华。
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璀璨的光芒,地面铺着昂贵的波斯地毯。
墙壁挂满各种尺寸的油画,从古典肖像到现代抽象,风格各异,但没有一幅是真迹。
大厅中央已经聚集二十几人,男女皆有,年龄多在四十岁以上。
男人穿着中式衫,女人则身着旗袍,个个气质不凡。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手里端着红酒。
云景一眼就看到周慕白。
他今晚穿了一件深紫色的中式对襟衫,正站在一幅大型油画前,与几个老者低声交谈。
余光瞥见云景,周慕白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远远地对云景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云景也回以微笑,却没有立马走过去。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全场,观察每一个人的样貌特征。
他围着大厅走一圈,佯装欣赏墙上的画作,实则用余光观察着每个人的手。
没发现可疑人员,他几不可查微微皱眉。
“云总,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闻言,云景转过身,沈格端着酒杯朝他走来。
他今晚身穿藏蓝色暗纹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沈总,幸会。”云景上前一步,与沈格握手,“周老说今晚的品鉴会您也会来,果然没错。”
“云总也对艺术感兴趣?以前可没听说您涉足这个领域。”
云景坦然笑道:“最近才开始接触。沈总应该知道,生意做到一定程度,总想找点别的精神寄托。”
这个理由很合理,早已熟练自然。
沈格哈哈一笑:“理解理解。不过云总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艺术这潭水,可比生意场还深。”
“所以才需要沈总和周老这样的前辈指点。听说沈总收藏不少好东西,今晚不知道有没有眼福?”
沈格眼神闪烁,随即恢复如常:“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儿,比不上周老的珍藏。不过今晚确实有几幅不错的油画,是从欧洲一位老收藏家那里得来的。云总若有兴趣,一会儿可以仔细看看。”
“一定。”云景点头。
这时,周慕白走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老外,金发碧眼的。
“云总,沈总,聊什么呢这么投机?”周慕白笑眯眯地问。
“在聊今晚的展品。”沈格侧身让出位置,“周老,您来得正好,云总想开开眼界,您给介绍介绍?”
周慕白看向云景,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才笑道:“云总是有心人。下,这位是安德烈·杜邦先生,法国着名的艺术评论家和鉴定专家,这次专程从巴黎飞过来参加我们的品鉴会。”
云景与杜邦握手,用流利的法语问候:“杜邦先生,久仰大名。”
杜邦有些惊讶:“云先生法语说得真好。”
“大学时在巴黎交换过一年,算是半个故乡。”云景微笑道。
周慕白眼底划过一抹异样,但很快掩饰过去:“原来云总还有这样的经历,难怪对油画感兴趣。杜邦先生这次带来一些观点,关于十七世纪荷兰画派的隐秘联系。”
几人开始交谈起来。
云景表现得恰到好处,既有一定的知识储备,又不过分卖弄。
他的余光一直在观察周围。
大厅里陆续又进来几个人。
一个穿着灰色西装,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引起他的注意。
那人独自站在角落,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目光扫视着全场。
他的左手插在裤兜里,一直没有拿出来。
云景不动声色地调整站姿,让自己能观察到那人的举动。
就在这时,那人似乎感觉到什么,突然转头,视线与云景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