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家老大?”
陈放放下望远镜,把镜头递给了韩老蔫。
“妈了个巴子的,真是赖家那三个瘪犊子!”
韩老蔫只瞅了一眼,火气就蹿上了脑门子。
“这帮红星大队的祸害!平时在村里偷鸡摸狗就算了,今儿个居然敢跑到咱们前进大队的地界来抢食?”
赖家三兄弟,赖大、赖二、赖三,那是方圆几十里出了名的“滚刀肉”。
打猎本事稀松平常,但下套子、挖陷阱、半路截胡的脏手段却是层出不穷。
谁家要是打了大牲口,他们就像闻着血腥味的苍蝇,非得叮上一口才算完。
“陈小子,这事儿不能惯着他们!”
韩老蔫一脸凶相,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
“咱这就绕过去,先把这三个孙子的大腿给卸了!”
陈放放下望远镜,神色出奇的平静。
他伸手按住了韩老蔫躁动的手腕。
“韩大爷,卸条腿多容易啊。”
“但这几十里山路,咱们自己去赶猪,累不累?”
韩老蔫一愣:“啥意思?”
“你看那风向。”
陈放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了一下。
“西北风刮得正硬,野猪也是活物,怕冷。”
“赖家兄弟这会儿在下风口瞎折腾,正好替咱们干了个‘赶山’的活儿。”
“免费的劳力,有人上赶着当,咱们拦着干什么?”
韩老蔫脑子一转就回过味儿来了,眼睛瞬间亮了。
“你是说借刀杀猪?”
“这叫请君入瓮。”
陈放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目光投向那个如同葫芦口一样的狭窄山谷。
“咱们去那儿,等这三个送财童子把咱们的年货送上门来。”
葫芦口是个天然的绝地。
两边都是陡峭的石壁,中间只有一条两丈宽的兽道,此时已经被积雪填平。
陈放没急着布防,而是先蹲下身,从怀里掏出几块肉干,分别塞进了几条狗的嘴里。
“黑煞,磐石。”
他轻轻拍了拍两只巨犬的脑袋,指了指兽道正中央那块凸起的大青石。
“顶住了,半步都不能退。”
黑煞此时哪还有半点憨态。
它低沉地呜咽了一声,一身乌黑皮毛在风雪中炸立,活像座随时准备爆发的铁塔。
磐石庞大的身躯则往黑煞旁边一横,两狗并排,如同一道铜墙铁壁。卡卡晓税徃 埂辛蕞快
“追风,带雷达和虎妞去左边高点。”
“幽灵、踏雪,去右边林子里藏着。”
随着陈放一声令下,七条狗瞬间化整为零,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风雪之中。
这种令行禁止的纪律性,看得韩老蔫直嘬牙花子。
他拍了拍自家那两条躁动的狗,叹了口气:“都学着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远处的林子里,隐约传来了杂乱的吆喝声和土枪特有的沉闷轰鸣。
“砰!砰!”
枪声惊起了林子里的宿鸟,地面的震动也越来越清晰。
韩老蔫把旱烟袋别在腰里,双手端起了双管猎枪。
“来了!”
话音未落。
前方的灌木丛像是被推土机碾过一样,轰然炸开!
漫天雪雾中,一头体型如磨盘大小,浑身裹着松油甲的庞然大物,带着十几头大大小小的野猪,疯了一样地朝着葫芦口撞了过来!
领头的那头公猪,少说也得有四百斤!
它的一只眼睛瞎了,仅剩的那只独眼满是暴虐的血红,獠牙上甚至还挂着不知是哪条倒霉狗的碎肉。
这种成了精的老野猪,发起狂来连老虎都要避让三分!
就在猪群冲过隘口的瞬间,两道黑影毫无征兆地从雪地里暴起!
“吼——!!”
黑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以后腿为轴,迎着那头四百斤的猪王正面撞了上去!
磐石更是直接沉肩坠肘,用最原始的力量硬抗冲击!
“咚!!!”
那头高速冲锋的独眼猪王,竟被黑煞和磐石硬生生顶住了冲势,庞大的身躯在雪地上横移了半米,蹄子在冻土上犁出了两道深沟!
黑煞闷哼一声,后退了两步。
但它晃了晃大脑袋,眼里的凶光反而更盛,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咬住了猪王的肩胛皮!
冲势被阻,野猪群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动手!”
陈放一声令下。
侧翼的幽灵和踏雪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切入战场。
幽灵专挑野猪的后腿下口,一口下去必定咬断脚筋。
踏雪则死死拖住想要突围的母猪。
高处的追风更是镇定自如,哪里有空档就吼一声。
雷达立刻冲过去补位狂吠,用噪音和骚扰打乱猪群的节奏。
独眼猪王暴怒了。
它疯狂地甩动着脑袋,试图用獠牙挑开死咬着不放的黑煞。
就在它露出脖颈的瞬间。
“砰!”
陈放手里的火铳冒出了一缕青烟。
在如此近距离地射击下,一枪爆头!
独眼猪王浑身一僵,独眼中的疯狂迅速涣散,庞大的身躯像是被抽走了骨头,重重地砸在了雪地上,激起一片雪尘。
紧接着又是两声枪响。
陈放没有任何停顿,精准地点杀了两头试图冲撞磐石的大公猪。
直到这时,整个山谷才慢慢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雪地上那刺眼的殷红。
还没等陈放和韩老蔫收拾战场。
谷口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赖家三兄弟气喘吁吁地冲了出来,一个个身上都挂着雪,脸上都带着被树枝抽打的血痕。
看到满地的死猪,特别是那头倒在血泊中的独眼猪王。
赖大那双三角眼里瞬间迸发出了贪婪的光。
“哎呀妈呀!这么多肉!”
赖二更是直接把手里的土枪往背后一甩,咧着嘴就往里冲:“大哥!咱们把猪赶到这儿,还真被人给截住了!这下发了!”
三人就像是饿狼见肉一样,完全无视了站在旁边的陈放和韩老蔫,上来就要动手去拖那头猪王。
“这猪是我们赶过来的!大半功劳得算我们的!”赖三一边嚷嚷,一边伸手去抓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