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苡柔环住他的脖子,指尖划过他后颈,又软又媚地唤:“渊郎……”
焱渊呼吸一滞。
拥吻片刻后,他猛地退开,深吸一口气,眼神挣扎:
“柔柔,现在什么时辰了?亥时三刻!此时入睡最宜长生。快躺下。”
姜苡柔:“?”
她不甘心,整个人贴上去,“臣妾想要……陛下就不想吗?”
焱渊额角青筋直跳,抓住她往下伸的手,将她箍进怀里,声音沙哑:“乖,别闹。睡吧,朕给你唱歌。”
然后,他开始哼养生安神曲。
姜苡柔在他怀里,听着堪比魔音的调调,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从前那个天天缠着她要、不给就闹的皇帝去哪儿了?
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半夜,焱渊被细微的抽泣声惊醒。
睁眼一看,姜苡柔背对着他,肩膀轻轻耸动。
“柔柔?”
他凑过去,柔声道,
“怎么了?是不是又想央央了?大半夜的,央央早睡香香了。来,夫君哄你睡。”
姜苡柔没理他。
他伸手去搂,却被推开。
天快亮时,焱渊一觉醒来,发现姜苡柔在窗边的软榻上蜷着睡呢。
午后的养心殿
焱渊批着奏折,心不在焉。
殿门口空荡荡的,已过未时,却始终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皇后呢?怎么还没来?”
往日这时,姜苡柔安顿好三个孩子午睡,总会来陪他看折子,或是一同去御花园走走。
全公公躬身道:“陛下,皇后娘娘让奴才传话,说……今日就不来了,让您不用等她了。”
焱渊眉头一皱:“皇后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适?还是……又难过了?”
想起昨夜她的眼泪,“你亲自去接,就说朕给她备了上好的云雾茶,看完折子再陪她去打秋千。”
“陛下,娘娘这会儿……怕是没空喝茶。娘娘正在西苑踢蹴鞠呢。”
“蹴鞠?”焱渊一怔,“和谁?”
“是禁军侍卫队的几位年轻大人。”全公公笑眯眯道,“娘娘说活动活动筋骨,出出汗,心情舒畅。”
焱渊手里的朱笔“啪”地搁在案上。
冷静,不过踢蹴鞠而已。
狐媚子,十天没给她雨露,就去招蜂引蝶!
(这句删掉,别让皇后知道)
都是男狐狸精们勾引柔柔。
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几个身姿挺拔、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围着他的柔柔跑来跑去的画面。
焱渊霍然起身,状似随意地整理衣袖,
“朕去看看。蹴鞠之道,朕也颇精通,正好……指点一二。”
全公公低头忍笑:“陛下圣明,您的蹴鞠技艺,自然是无人能及的。”
西苑草地上,一片欢腾。
姜苡柔着朱红蹙金绣缠枝莲窄袖箭袖袍,袍身收腰,下摆开衩,方便腾挪;
下配石青织金云纹马面裙,裙裾短及膝下,不绊脚步;
足蹬朱红缎面皂靴;外罩一件明黄暗纹纱质披帛,束以赤金镶东珠玉带。
长发束成利落的高马尾,正带球过人。
阳光洒在她身上,额角沁着细汗,脸颊绯红,整个人鲜活明媚得像三月枝头最娇艳的海棠。
曦曦和星星在场边跳着脚喊:“母后!球球!踢过来呀!”
就连明珠、明华,明瑜也赶来看比赛。
媞媞坐在软垫上,抱着一块比她脸还大的奶糕,啃得专注忘我,天塌下来也得先吃完这口。
云影带着几个年轻侍卫陪练。
那几个小子约莫十八九岁,身手矫健,朝气蓬勃,看向皇后的眼神里除了应有的恭敬,还有年轻人藏不住的、纯粹的热切——
焱渊紧赶慢赶过来,站在场边树荫下,眸光先扫过柔柔明媚的笑脸,再冷冷掠过那几个年轻面孔。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嗯,紧致光滑,毫无皱纹。
又暗暗绷紧腰腹——嗯,肌肉结实,线条流畅。
论皮相体魄,朕正值巅峰!
可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还是像小虫子似的钻出来。
尤其当看到一个长相的侍卫抢球时,不小心蹭到姜苡柔的衣袖,立刻红着脸退开三步,结结巴巴道歉,而姜苡柔竟笑着摆手,还说了句“无妨,继续”时——
焱渊悄然握紧玉扳指。
无妨?朕看很有妨!
他绷着脸,大步走了过去。
“陛下?”姜苡柔余光瞥见他,脚下却没停,一个灵巧的假动作晃过防守,球传到云影脚下,
“您怎么来了?政务忙完了?”
焱渊被她这副“朕还没球重要”的态度噎了一下,更要维持威严。
他负手而立,目光如刀般刮过那几个年轻侍卫,声音带着帝王的压迫感:
“朕路过,顺便看看。你们这般陪练……”
他故意顿了顿,“过于温吞了。蹴鞠如战阵,讲究攻防有度,激烈些方能练出真章。”
几个侍卫冷汗都快下来了,连忙躬身称是。
焱渊这才满意地微微颔首,然后转向姜苡柔,下巴微抬,
“柔柔,朕看你有些章法,但还可精进。朕陪你练练。”
说着,他将龙袍外衫脱下扔给全公公,露出里面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
宽肩窄腰,身姿挺拔,确实赏心悦目。
姜苡柔停下动作,用手背抹了把额角的汗,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随即却故意蹙起眉,摆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陛下?这可不行!您不是正潜心养生么?太医说了,切忌剧烈运动,恐伤元气。您还是在旁观赏指导为好。”
焱渊:“……”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镇定:“区区蹴鞠,活动筋骨而已,何足挂齿。朕自有分寸,正好……疏通气血。”
朕总不能说看着那几个小子围着你转,朕气血已经堵了吧!
“既然陛下坚持……”
姜苡柔眨了眨眼,拖长了调子,“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转身对云影等人道,“都听见了?陛下要活动筋骨,你们可要好好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