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上帝,准没好事!”哈里斯一拍脑门说道。
“伙计,念出来。”艾奇逊说道。
“二十分钟前,毛熊电台也发了评论。他们夸赞夏做了一件好事,还再次申明拒不承认旧金山条约的内容。
他们非常明确支持夏国向樱花国追讨血债,甚至抛出了橄榄枝,要是夏国同意,愿意派遣工程师帮助建设夏国,甚至是军事援助。”
“没想到,夏国竟然这么受欢迎!”远东事务司哈里斯再次惊呼了起来。
“不用理会,毛熊纯粹就是来添堵的。”艾奇逊直接将毛熊的发声当成了放屁。
他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我们继续回到兔子这个问题上面来,兔子看准了夏国从半岛撤军、同时在南海搞事情的时机,递过来一根橄榄枝。
这根橄榄枝有毒,夏国接了,就会和我们产生裂痕;不接,就会在华人世界里背上‘数典忘祖’的骂名。
龙少华选择了转播文章,就是告诉我们,他有得选。”
哈里斯问:“那我们怎么办?真的要樱花国赔钱?那是我们在亚太最听话的”
艾奇逊打断他的话:“樱花国从来不是最听话。他们只是没得选。倒是夏国给我们展示了另一个选项。”
他环视众人,停顿了几秒后继续说道:“先生们,我们必须面对一个现实。夏国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需要靠我们施舍武器的地方政权了。
他们政权稳定,不象南洋其他国家不乱不断;有三十个师,有上千架飞机;有自己的兵工厂,还能仿造改进我们的装备,还是我们亲手抬进联合国的成员。
如果把他们逼到对面去”
他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懂了,这不仅仅是丢脸的问题,那还意味着过去两年援助的美元装备、技术、物资,全都会变成赤色阵营的力量。
相当于自己给自己培养了一个可怕的对手,还是在东南亚心脏地带,而鹰酱,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运输大队长。
副国务卿突然说:“这让我想起了印度。尼赫鲁也在玩这套。不结盟,两头拿好处。夏国现在看起来,想当第二个印度。而且比印度更危险,因为他们真有实力。”
艾奇逊点头:“所以,我们不能逼他们做选择。至少现在不能。”
他坐直身体,果断下令道:“给东京发电报,要求必须在七十二小时内与夏国达成赔偿协议,并公开签署。
具体条款可以谈,但必须签。如果逾期未签,将重新评估《安保条约》框架下的防务义务,并暂停一切新增经济援助。”
会议室里有人倒吸凉气。
“这樱花国的经济”哈里斯喃喃道。
艾奇逊摇头说道:“签了赔偿,夏国会解除封锁,日本经济还能活。
不签,夏国会继续掐脖子,我们也不会再替他们说话,到时候,他们就真的完了。”
“至于夏国,告诉他们,我国理解他们追索战争赔偿的正当诉求。希望此事早日解决,以利地区稳定。
另外,重新邀请夏国外长温世珍下月访美,就‘共同维护东南亚航行自由’进行磋商。”
“那兔子的这篇文章”情报司长问。
“暂时不回应,就当没看见。还有,告诉第七舰队,在南海极大力度巡航,去夏国海岸线溜达一圈,警告一下夏国。”
会议结束。
艾奇逊最后一个离开。
他站在走廊中,突然想起温世珍半个月前在这里说的话:“我们不是乞丐,我们是来要债的。”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夏国人要的不只是钱。
他们要的是承认,是地位,是在这张牌桌上平等坐下的资格。
而兔子那篇文章,看似在帮夏国,实则又是坑了一把夏国,让夏国一直受到猜忌,永远无法被西方完全接纳。
此时的鹰酱,又不能亲自下手对夏国动武,总统为了得到民众的支持,不可能再开辟战场。
国际上,一旦两头作战,毛熊一定会出手,甚至是西德都要变色。
“好一招阳谋,华国人,真的是太厉害了。”艾奇逊低声自语。
很快,华府就将电报发往了东京。
首相官邸的气氛,比前一天晚上更加绝望。
吉田首相拿着刚刚收到的华盛顿电文,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纸。
电报很短,但上面的内容,让他有点想立刻辞去首相之位。
“……华府敦促日本政府以现实态度,在72小时内与夏国解决赔偿问题。逾期未能达成协议,华府将重新评估对日安全承诺及经济合作框架……”
“重新评估安全承诺”,翻译过来就是:不听话,爸爸可就不管你了。
文部相中岛瘫在椅子上:“完了,剧本不对啊,华府怎么站在夏国那边了……”
“怎么会这样?!”防卫厅长官中村眼睛瞪得血红,“兔子都公开拉拢夏国了!夏国这是在背叛自由世界!他们看不见吗?!”
外相吉田茂声音嘶哑:“就是因为看见了。所以他们怕了。他们怕夏国真的倒向另一边,那他们在夏国两年的投入就全打水漂了。我们……我们成了筹码,被卖了。”
通产相山田抱着头:“那怎么办?真签那个二十亿的协议?国库会被掏空的!”
“不签呢?”吉田首相缓缓抬头,眼里全是血丝。
“不签,夏国人继续收过路费,我们的船过不去,原材料进不来,工厂全停,那我们还有什么?”
没人能回答。
窗外的东京街头,报童正在叫卖早报。
头版头条就是新华社那篇文章的日文译稿,旁边配着夏国海军在南海拦截日本货轮的照片。
耻辱。赤裸裸的耻辱。
但比耻辱更可怕的是,他们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鹰酱人给了三天时间。我现在就联系夏国驻东京代办,申请尽快派代表团前往上京。”吉田茂外相艰难地说道。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几个年纪大的大臣已经开始抹眼泪。
吉田首相站起来,腿有些发软:“就这样吧。散会。”
他走回办公室,关上门,一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这个国家刚刚从战争的废墟里爬起来,现在,又要被按着头跪下去。
而且这次,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