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许脸色微变,后退了半步,“你什么意思?”
秦水烟抬起头,那张苍白的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忽然疯狂地想念许默。
想念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却会笨拙地给她洗脚、给她做饭的男人。
许默不一样。
许默从来不会把她当成附属品。当她在港城的研讨会上破解防火墙、当她站在聚光灯下接受众人崇拜的目光时——
许默就在人群里看着她。
那目光里没有占有欲,没有打压,只有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骄傲和与有荣焉。
看,那是我的女人,她多厉害。
他爱她,更尊重她。
他是把她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来爱,而不是当成一只宠物来养。
这种尊重,是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陆知许,这辈子都不可能懂的东西。
“陆先生。”
秦水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胃里的翻涌。
“我记得,你的公开身份,是美国派来中国交流的农业专家。”
陆知许眯起眼,手中的酒杯停止了晃动。
“那只是一个假身份而已。”
他也不恼了,反而象是被逗乐了一样,嘴角重新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甚至带着几分眩耀。
“我是英国人,那个美国身份,不过是为了方便在中国行走,顺便……”
他顿了顿,没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顺便搞破坏,顺便窃取情报,顺便搅乱局势。
秦水烟了然。
“所以你是英国间谍?你给英国那个军情六处……还是什么组织做事?”
陆知许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她能猜到这一层,但他并没有正面回答。
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随手将空杯子放在一旁的大理石桌面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秦小姐,太聪明的女人,往往活不长。”
他转过身,背对着光,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不要问太多问题,知道太多对你不好。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好伤,然后乖乖跟我去英国。”
说完,他似乎不想再跟她废话,或者说,他不想再从这张嘴里听到任何拒绝的话。他整理了一下袖口,转身朝门口走去。
“这几天你就待在这个房间里,哪也别去。门口有人守着,别白费力气想逃跑。”
门被重重关上。
随着“咔哒”一声落锁的轻响,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终于消散了一些。
秦水烟浑身的力气象是被瞬间抽干。
她身子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墙壁滑落,最后不得不双手撑着地面,才勉强没有倒下。
右腿上的伤口象是火烧一样疼,纱布里隐隐渗出了新的血迹。
她咬着牙,一瘸一拐地挪回床边。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折磨。
好不容易坐回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她低头,看着自己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右腿。纱布很新,包扎的手法也很专业,显然是受过最好的治疔。
门又开了。
这次进来的不是陆知许,而是一个推着餐车的侍者。餐车上摆着精致的牛排和红酒,香气扑鼻,却勾不起秦水烟半点食欲。
陆知许跟在后面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一支新的雪茄,还没点燃。
他又回来了。
“我昏迷多久了?”
秦水烟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陆知许停下脚步,拿出一枚精致的打火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三天。”
“三天……”秦水烟喃喃自语。
难怪她觉得浑身虚软,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准确地说,是三天零七个小时。”
陆知许“啪”的一声点燃了打火机,幽蓝色的火苗在他指尖跳动。
他隔着火光看着秦水烟。
“苏念禾那一枪打得很准,直接打穿了你的大动脉。如果不是我想留你一命,你早就因为失血过多变成一具干尸了。”
他吹灭了火苗,语气轻描淡写。
“这船上虽然有医生,但血库告急。为了救你这条命,我可是花了一大笔钱,在这艘船上找人买血。”
“秦小姐,你的命现在可是很贵的。你身体里流的一半血,都是我花钱买来的。”
“可怜的,差点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