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救治盖聂(1 / 1)

镜湖的夜,寂静得能听见莲花绽放的声音。

湖心小岛不过百丈方圆,几间竹屋临水而建,檐角悬挂着风铃,夜风吹过时,发出清脆的叮咚声。这就是江湖传闻中的“镜湖医庄”,医家传人端木蓉的隐居之地。

机关玄武停靠在岛边时,已是子夜时分。班大师背着昏迷不醒的盖聂跳上岸,荆天明踉跄跟上,小脸被泪水和尘土糊得脏兮兮的。

竹屋的门开了。

一个素衣女子站在门内,手提灯笼,灯光映照着她清冷的面容。她看起来不过二十许,眉目如画,气质却冷得像深潭寒冰。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双看过太多生死,因而对一切都显得淡漠的眼睛。

“班大师。”端木蓉的声音平静无波,“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端木丫头,救人!”班大师急道,“这位是盖聂先生,他受了重伤,普天之下只有你能救!”

“盖聂?”端木蓉的目光落在盖大师背上的青衣剑客身上,眼神微微一凝,“秦国的剑圣?”

“正是!”荆天明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医仙姐姐,求您救救我师父!他他快不行了!”

端木蓉没有动。她提着灯笼走近几步,仔细打量盖聂的伤势。当看清他胸前那道深可见骨的剑伤,以及伤口周围流转的金色罡气时,她眉头微蹙。

“三种绝世功法的力量残留,在经脉中相互冲撞。”她冷冷道,“伤他的人,是个怪胎。”

班大师苦笑:“伤他的是秦天,大秦最年轻的宗师,赵地镇抚使。”

听到“秦天”这个名字,端木蓉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但很快恢复平静。她转身走向竹屋:“抬进来。”

竹屋内,药香弥漫。

盖聂被平放在竹榻上,端木蓉洗净双手,开始检查伤势。她的动作娴熟而冷静,每一个步骤都精确得如同尺子量过。

荆天明跪在榻边,小手紧紧攥着盖聂冰凉的手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经脉断了七成,五脏皆有损伤,尤其心脉处有三道罡气盘踞不去。”端木蓉检查完毕,直起身,用白布擦着手,“能活到现在,全凭他大宗师境的修为硬撑。”

“能救吗?”班大师急切地问。

端木蓉沉默。

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夜色中的镜湖。湖面如镜,倒映着满天星斗,美得不似人间。但她眼中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星空下,秦军的铁蹄踏破了她的家乡,火光冲天,尸横遍野

“端木丫头?”班大师察觉到她的异常。

“你们走吧。”端木蓉背对着众人,声音冷得像冰,“这个人,我不救。”

“什么?!”班大师瞪大眼睛,“为什么?端木丫头,医者仁心,你”

“医者仁心?”端木蓉猛地转身,眼中第一次有了情绪的波动——那是深埋多年的仇恨,“班大师,你知道他是谁吗?盖聂,秦国的剑圣!三年前入秦,得秦王赏识,传授皇族剑术,出入宫禁!他效忠的,是灭我故国、杀我亲人的秦国!”

她指着竹榻上的盖聂,声音发颤:“我的父母、兄长,都死在秦军刀下。我的家乡,被秦军一把火烧成白地。而现在,你要我救一个秦国的人?一个为暴秦效力的剑客?!”

竹屋内死寂。

荆天明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端木蓉,小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

班大师长叹一声:“端木丫头,你的仇,墨家上下都记得。但是盖聂先生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端木蓉冷笑,“难道他不是秦国的剑圣?难道他没有为秦王效力?”

“他是。”班大师点头,“但他叛逃了。带着荆轲的遗孤,叛出咸阳,一路被秦军追杀。为了护住这个孩子,他连战七场,斩先天十二人,最后在忘川河畔,被秦天重伤至此。”

他走到端木蓉面前,苍老的眼睛直视着她:“如果他真是秦国的忠犬,为何要叛逃?为何要拼死保护荆轲的儿子?荆轲刺秦,虽败犹死,他的儿子对秦国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

端木蓉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而且,”班大师压低声音,“盖聂的叛逃,背后有隐情。墨家巨子传讯说,此事涉及鬼谷,涉及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可能关系到天下苍生的未来。”

“天下苍生?”端木蓉嗤笑,“班大师,你也是江湖老人了,这种话骗骗小孩子还行。”

“我不是在骗你。”班大师神色肃穆,“你可知,盖聂叛逃后,谁在追捕他?秦天,二十二岁的大宗师,手握五万狼牙精锐。谁在救他?墨家出动机关白虎、玄武,项氏一族派出死士,几乎全军覆没。现在,流沙的卫庄也放出话来,说盖聂是他的猎物”

他顿了顿:“一个盖聂,牵动了秦国、墨家、项氏、流沙,还有无数暗中观望的势力。你觉得,这正常吗?”

端木蓉沉默了。

她确实觉得蹊跷。盖聂虽强,但也不至于让天下如此震动。除非他掌握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还有这个孩子。”班大师看向荆天明,“他是荆轲的儿子。荆轲刺秦,天下皆知。但他的儿子,为何会被盖聂拼死保护?盖聂为何宁可叛国,也要带他走?”

一个个问题,如重锤敲在端木蓉心上。

她看向竹榻上的盖聂。这个男人即使在昏迷中,眉头也微微蹙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的右手紧紧握着太阿剑,即使意识模糊,也不曾松开。

那是一种剑客的本能,也是某种执念。

“师父师父答应过我爹”荆天明忽然开口,声音哽咽,“要保护我要教我剑法要让我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孩子的话很朴素,却让端木蓉心中一颤。

她想起多年前,父亲也是这样摸着她的头,说:“蓉儿,你要记住,医者之道,在救人,不在杀人。无论来者是谁,只要他需要救治,就是你的病人。”

那是医家的祖训,也是她学医的初心。

可是那场大火,那些尸体,那些秦军狰狞的面孔这些年来,每一个噩梦的夜晚,都在啃噬着她的心。

“端木丫头。”班大师的声音变得温和,“我知道你心里有恨。墨家上下,谁心里没有恨?秦国灭六国,杀的人还少吗?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需要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

他指着盖聂:“这个人,是剑圣,是大宗师。如果他真的与秦国决裂,对我们反秦大业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

“而且,”班大师眼中闪过智慧的光芒,“你救了他,就是施恩于他。以盖聂的为人,必会报答这份恩情。到时候,你想知道什么,想让他做什么都容易得多。”

这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

端木蓉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药香入鼻,那是她亲手调配的安神香。这香味陪伴了她无数个日夜,也提醒着她——她是医者,是镜湖医仙,是这乱世中,少数还能守住本心的人之一。

良久,她睁开眼睛。

眼中的挣扎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医者特有的冷静与专注。

“把他抬到药室。”她转身走向内间,“天明,你去烧水,要滚烫的。班大师,你帮我打下手——我知道你懂些医术。”

“好!好!”班大师大喜,连忙招呼墨家弟子帮忙。

药室内,灯火通明。

盖聂被平放在特制的石台上,石台刻着复杂的阵法纹路——这是医家传承的“回天阵”,能汇聚天地元气,辅助治疗。

端木蓉换上了一身白色医袍,长发用木簪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她先以银针封住盖聂周身大穴,止住内出血,然后取出一套金针。

“他体内的三种力量正在相互冲撞,必须先将它们引导出来。”端木蓉一边施针,一边解释,“金刚之力刚猛,需从足三阳经导出;混元真气中正,走任督二脉;先天罡气最麻烦,盘踞心脉,需以柔劲化之。”

她下针如飞,每一针都精准地刺入穴位,深浅、力道、角度,无一不恰到好处。金针入体,盖聂身体微颤,七窍开始渗出黑血。

那是淤积的坏血和破碎的经脉碎片。

荆天明端着热水进来,看到这一幕,吓得手一抖,险些打翻铜盆。

“别怕。”端木蓉的声音难得温和了些,“这是在排毒。你师父体内积累的瘀血太多,不排出来,伤永远好不了。”

她接过铜盆,取出一包药粉撒入水中。药粉遇水即化,清水变成了淡绿色,散发出清新的草木香气。

“这是‘回春散’,能温养经脉,促进愈合。”端木蓉用纱布蘸着药水,轻轻擦拭盖聂的伤口。

当药水触碰到伤口边缘的金色罡气时,罡气如活物般蠕动起来,发出轻微的“滋滋”声。端木蓉面不改色,继续擦拭,直到将整个伤口清理干净。

接下来的三个时辰,是漫长而精细的治疗。

端木蓉先以金针引导,将盖聂体内肆虐的三种力量一点点导出体外;再以银针续接断裂的经脉,这个步骤最耗心神,需要以真气为线,将破碎的经脉一一缝合;最后,她取出一个玉盒,里面是一枚鸽卵大小的丹药,通体碧绿,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

“这是‘生生造化丹’,我花了十年时间才炼成三枚。”端木蓉看着丹药,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最终还是将其喂入盖聂口中,“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涌入盖聂四肢百骸。他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做完这一切,端木蓉已是香汗淋漓,脸色苍白。她扶着石台,喘了几口气,才直起身。

“暂时稳住了。”她擦去额头的汗,“但伤得太重,至少需要三个月才能恢复行动能力。而且就算恢复,修为也可能会跌落。”

“能活下来就好!”班大师松了口气,“修为可以再练,命只有一条。”

端木蓉点点头,看向一直守在旁边的荆天明:“你师父最危险的十二个时辰已经过去,现在需要静养。你也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

荆天明摇头:“我不走,我要陪着师父。”

“随你。”端木蓉没有强求,只是取了条毯子给他披上,“累了就睡会儿。”

她走出药室,来到竹屋外的廊下。夜已深,镜湖上起了薄雾,远山近水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中。

班大师跟了出来,递给她一碗参汤:“辛苦了。”

端木蓉接过,小口啜饮。温热的汤汁入腹,疲惫感稍减。

“谢谢你,端木丫头。”班大师真诚地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容易。”

端木蓉望着湖面,沉默良久,才轻声说:“我不是为他,是为那个孩子。”

“我知道。”

“还有”她转头看向班大师,“等他醒了,我要知道真相。他为什么叛逃?为什么要保护荆轲的儿子?鬼谷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如果我发现他在骗我,或者他对天下苍生有威胁我会亲手了结他。”

班大师心中一凛,郑重点头:“我明白。”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站在廊下,望着夜色中的镜湖。

湖心小岛,竹屋灯火。

这里暂时是安全的避风港,但所有人都知道,风暴正在逼近。秦天的大军,流沙的杀手,还有无数闻风而动的势力,都在向镜湖汇聚。

而竹屋中躺着的那个男人,就是这一切风暴的中心。

端木蓉握紧了手中的空碗,指节微微发白。

她救了他,但未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也许,她今天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也许,她犯下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只有时间,能给出答案。

夜风吹过,湖面泛起涟漪,搅碎了满湖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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