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上的空气凝固如铁,三方势力对峙,杀气如潮水般涌动。幽月手中的韩王令仿佛成了漩涡的中心,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无双鬼缓缓举起鲨齿剑,剑尖直指秦天:“秦将军,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交出韩王令,带着你的人离开,流沙可以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
紫袍年轻人咳嗽两声,抹去嘴角血迹,冷笑道:“流沙好大的口气。韩王令乃阴阳家必得之物,你们也配染指?”
秦天横枪于胸,目光扫过两边敌人。流沙五人,阴阳家一人,看似自己这边人数占优,但精锐士卒面对这种级别的江湖高手,能起的作用有限。真正能决定胜负的,只有顶尖战力之间的对决。
“李顺、猴三,结圆阵,护住幽月。”秦天低声下令,“没有我的命令,不得主动出击。”
“遵命!”百名秦军精锐迅速变换阵型,将幽月护在中央,盾牌在外,长矛从中缝隙探出,弓弩手蓄势待发。这是标准的防御阵型,虽难以进攻,但固守一时绰绰有余。
无双鬼见状,知道言语无用,眼中杀机暴涨:“杀!”
流沙五人同时动了。
他们身形如鬼似魅,五人从五个不同方向扑向秦军圆阵,显然是想以快打慢,趁阵型尚未稳固时破开缺口。但秦军精锐训练有素,盾牌“砰砰”连响,将第一波攻击尽数挡下。长矛如毒蛇般刺出,逼得流沙杀手不得不后撤。
但流沙岂是易与之辈?那双刃杀手身形一晃,竟从两名盾牌手的缝隙中钻入,双刃直取幽月咽喉。
“铛!”
一柄黝黑长枪突然出现,架住了双刃。秦天不知何时已挡在幽月身前,枪势一转,《裂国剑法》第四式“烽火连城”施展开来,枪光如燎原之火,将双刃杀手逼得连连后退。
与此同时,无双鬼也动了。他目标明确——直取秦天。鲨齿剑带起凄厉的破空声,一剑斩向秦天头颅。
秦天正与双刃杀手缠斗,眼看无法回防,忽然一道身影从侧方切入,一柄古朴长剑横空出世,硬生生架住了鲨齿剑。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山谷,震得人耳膜生疼。
来人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石台上踏出深深的脚印,但终究挡住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剑。
“孟先生?”秦天看清来人,不禁一怔。
挡下无双鬼的,正是前夜在黑风寨有过一面之缘的墨家孟胜。他肩头的伤口已包扎好,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握剑的手稳如磐石。
不只是孟胜,他身后还有两人。左边是个身穿蓝色劲装的年轻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冷峻,手持一柄造型奇特的长剑,剑身狭长,泛着寒光;右边则是个白衣女子,面容清丽如雪,气质出尘,手中握着一支玉箫。
“墨家,高渐离。”蓝衣男子冷冷开口。
“墨家,雪女。”白衣女子声音清冷如冰泉。
墨家三大高手,竟在此齐聚!
无双鬼脸色阴沉下来:“墨家也要插手此事?”
孟胜平复呼吸,沉声道:“墨家不插手韩王令归属,但流沙肆意杀戮,有违天道。这七绝谷中尚有妇孺老弱,你们却赶尽杀绝,孟某不能坐视。”
紫袍年轻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墨家与流沙对立,对他有利。他悄悄后退几步,准备坐山观虎斗。
秦天心思电转,当即朗声道:“孟先生,流沙凶残,阴阳家诡异,若让他们得逞,这太行山中不知还要流多少无辜者的血。秦某愿与墨家联手,先逐恶狼,再论其他!”
孟胜看向秦天,又看看严阵以待的秦军,以及被护在阵中的幽月,略一沉吟,点头道:“可。但事后,秦将军须保证不伤谷中无辜。”
“一言为定!”
无双鬼怒极反笑:“好好好!墨家、秦军,今日就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少本事!”
话音未落,他已率先出手。鲨齿剑化作一道黑光,直取孟胜。他知道,墨家三人中,孟胜有伤在身,是最弱的一环。
但孟胜不闪不避,黝黑长剑画出一个浑圆,正是墨家剑法中的守势“墨守成规”。这一剑看似缓慢,却恰到好处地封死了鲨齿剑的所有变化。
与此同时,高渐离动了。
他的剑法快如闪电,剑光过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流沙一名杀手刚想从侧翼偷袭,就被高渐离一剑逼退,手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尚未流出就已冻结成冰。
“寒冰剑气?”那杀手骇然变色。
雪女玉箫横唇,悠扬的箫声响起。这箫声初听悦耳,但很快变得诡异,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流沙杀手中,功力较弱的两人动作明显迟缓下来,眼神开始涣散。
“音攻之术!闭耳!”无双鬼厉声喝道。
秦天抓住时机,长剑一振,直取那双刃杀手。《龙象般若功》全力运转,这一枪力量之大,速度之快,远超之前。双刃杀手仓促抵挡,只觉一股巨力涌来,双刃脱手飞出,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石柱上,吐血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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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个照面,流沙就折损两人,一人重伤。
无双鬼又惊又怒,知道今日事不可为。他虚晃一剑逼退孟胜,长啸一声:“撤!”
剩余三名流沙杀手迅速聚拢,护着无双鬼向谷外退去。高渐离欲追,孟胜却抬手制止:“穷寇莫追。”
流沙众人如潮水般退去,转眼消失在山谷深处。
场中只剩下秦天一方、墨家三人,以及那个阴阳家的紫袍年轻人。
紫袍年轻人脸色变幻,他本想坐收渔利,却没想到墨家与秦军联手如此厉害,流沙败退得这么快。如今只剩他一人,面对双方联手,绝无胜算。
“阴阳家的小友,”孟胜转向他,语气平和,“你也要争这韩王令吗?”
紫袍年轻人咬牙道:“韩王令乃我阴阳家必得之物,你们”
“必得?”雪女忽然开口,声音清冷,“阴阳家远在稷下,韩王令是韩国之物,与你们何干?”
“你们懂什么!”紫袍年轻人激动道,“韩王令中藏着”
他忽然意识到说漏嘴,急忙住口。
秦天心中一动,追问道:“藏着什么?”
紫袍年轻人冷笑:“告诉你们也无妨。韩王令中,藏着韩国王室守护数百年的秘密——关于‘苍龙七宿’的线索!”
苍龙七宿!
这四个字如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孟胜脸色大变:“传说中关乎天下气运的苍龙七宿?那不是上古传说吗?”
“传说?”紫袍年轻人嗤笑,“无知。苍龙七宿真实存在,只是常人无缘得见。韩王令是七大关键之一,阴阳家志在必得。”
他看向幽月:“你既是韩王室血脉,应当知道,韩王令的真正用途并非调兵遣将,而是”
幽月脸色苍白,握紧手中的令牌,沉默不语。
紫袍年轻人见状,知道今日难以得手。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紫色符箓,冷笑道:“韩王令暂且寄放在你们这里。不过,阴阳家既然已经盯上此物,就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将符箓往地上一摔,“砰”的一声,紫烟弥漫。待烟雾散去,人已消失无踪,只留下淡淡的硫磺气味。
“遁术?”高渐离皱眉。
“阴阳家的五行遁法,确实玄妙。”孟胜点头,随即转向秦天,“秦将军,现在该谈谈我们的事了。”
秦天收枪,拱手道:“多谢孟先生与墨家诸位援手。若非你们及时赶到,今日胜负难料。”
孟胜摆摆手:“墨家本为调解而来,却见流沙滥杀,不得不出手。”他看了看幽月,“这位姑娘真是韩王室后人?”
幽月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家母乃韩国公主。韩国灭亡时,我尚在襁褓,被忠仆救出,送入黑冰台抚养。”
高渐离冷声道:“黑冰台是秦国秘谍组织,你既是韩王室血脉,为何为秦效力?”
“为求生存。”幽月坦然道,“韩国已灭,复国无望。黑冰台给了我新的身份和使命,我为何不能为秦效力?况且,当今天下,唯有秦国有一统天下的实力。早日结束乱世,方能救万民于水火。”
这番话说得坦荡,反倒让高渐离无言以对。
雪女轻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只是姑娘,你手中的韩王令已成烫手山芋,流沙、阴阳家都不会罢休,你待如何?”
幽月看向秦天:“将军,韩王令”
“你自行决定。”秦天打断她,“韩王令既认你为主,便是你的东西。是留是弃,由你抉择。秦军会保护你,这是我对部下的责任。”
幽月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握紧令牌:“此物关系重大,我想暂时保管。或许将来,能成为与各方周旋的筹码。”
孟胜赞许地点头:“姑娘明智。韩王令既是机缘,也是灾祸。望你好生权衡。”
他转向秦天:“秦将军,今日联手,实属形势所迫。墨家与秦军,终究理念不同。他日若在战场上相见”
“各为其主,生死无悔。”秦天坦然道,“但今日之情,秦某铭记。他日若孟先生有需,只要不违秦律,不损秦军,秦某定当相助。”
孟胜深深看了秦天一眼,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这是墨家机关术的基础要义,虽不涉核心机密,但对行军布阵、城防建设或有助益。今日赠你,望你善用。”
秦天郑重接过:“多谢。”
高渐离忽然道:“秦将军枪法凌厉,内力深厚,但招式间杀伐气太重。枪乃百兵之祖,当有仁者之心。”
秦天闻言,若有所思。他修炼的《裂国剑法》本就是战场杀伐之术,讲究一击毙命,确实少了几分武道中的“道”。
“受教了。”
雪女从袖中取出一支小巧的玉瓶:“此乃‘清心散’,可解寻常迷幻药物,对稳定心神亦有助益。今日见将军力抗阴阳幻术,此物或许对你有用。”
秦天接过玉瓶,再次道谢。
墨家三人拱手告辞,身形几个起落,消失在茫茫山林中。
秦天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良久不语。
“将军,我们现在”李顺上前询问。
“清理战场,救治伤员,然后撤回狼牙营。”秦天下令,“七绝堂主力已灭,余孽不成气候。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他看向幽月:“至于韩王令和苍龙七宿的秘密暂且压下,不要外传。此事关系重大,需从长计议。”
“是。”众人领命。
回程的路上,秦天脑中不断回放着今日种种。流沙的狠辣,阴阳家的诡异,墨家的侠义这个江湖,远比战场更加复杂。
而苍龙七宿的秘密,如同一片阴云,笼罩在心头。他有种预感,今日之事,只是一个开始。
远方山巅,卫庄静静伫立,看着秦军撤出七绝谷。他手中握着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古朴的“韩”字。
“苍龙七宿想不到韩王令中竟藏着这个秘密。”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狂热,“这天下,越来越有趣了。”
他转身,白发在风中狂舞。
“传令下去,严密监视秦天和那个女娃。韩王令迟早是我们的。”
阴影中,数道身影悄然隐去。
太行山的夜幕悄然降临,星光点点,照亮了这条蜿蜒的山路。秦天骑在马上,回头望了一眼七绝谷的方向,心中清楚:从今日起,他不仅要面对战场上的明刀明枪,还要应对江湖中的暗流涌动。
而名将之路,从来不止在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