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坐落于两山夹峙的险要之处,寨墙以粗木搭建,高达两丈,墙上设有箭楼,只有一条狭窄的山路可以通达。时值黄昏,寨内炊烟袅袅,隐约传来人声。
秦天率领的三百精锐已悄悄将山寨包围。他站在远处山岗上,仔细观察着寨内布局。
“将军,已探查清楚,寨内约有二百余人,多是七绝堂外围弟子,武功平平。但寨主黑旋风不可小觑,据说能力举千斤,使一对板斧,凶猛异常。”李顺低声禀报。
幽月补充道:“黑旋风本名赵刚,原是韩国境内一霸,投靠七绝堂后颇得重用。此人心狠手辣,上月潞城粮草被焚一事,便是他亲自带队所为。”
秦天目光冷峻:“传令下去,一队从正面佯攻,吸引注意;二队随我从后山悬崖攀爬潜入;三队埋伏在寨门两侧,待寨门开启,立即杀入。”
“将军,后山悬崖陡峭,如何攀爬?”猴三疑惑道。
秦天从怀中取出一捆特制绳索,绳端连着精钢飞爪:“这是我根据《九阴混元神照经》中记载的‘壁虎游墙术’改良的攀爬工具,配合内力,可攀绝壁。”
众将面面相觑,这才明白秦天为何选择突袭黑风寨——他早有准备。
夜幕降临,黑风寨内灯火通明。寨中大堂,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大汉正与几个头目饮酒作乐,正是黑旋风赵刚。
“堂主已传信来,要我们加强戒备。听说秦军派了个什么‘狼牙营’来对付我们。”一个瘦小头目说道。
黑旋风不屑地哼了一声:“什么狼牙营,不过是群没见过世面的新兵蛋子。秦军擅长平原作战,到这太行山里,就是虎落平阳!他们若敢来,老子一斧一个,全劈了做下酒菜!”
众头目哄笑附和,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就在这时,寨门前突然传来喊杀声。
“报——!”一个喽啰慌张跑进,“寨主,秦军攻寨了!”
黑旋风猛地站起,抓起双斧:“来了多少人?”
“看不清,约摸百余人,正在攻打寨门!”
“哈哈哈,果然送死来了!弟兄们,随我迎敌!”黑旋风大手一挥,带着众头目和大部分守军冲向寨门。
而此时,秦天已率领五十精锐,借助飞爪绳索,悄无声息地从后山悬崖攀爬而上,潜入寨中。
“按计划行事,李顺带一队去粮仓,猴三带一队去军械库,我亲自去擒黑旋风。记住,速战速决,不留活口。”秦天低声下令。
众士卒领命,迅速分散行动。
秦天独自一人,如鬼魅般穿行在寨中阴影处,直扑寨门方向。沿途遇到几个留守的喽啰,他剑不出鞘,只以指力点穴,便将他们悄无声息地制服。
寨门前,秦军的佯攻正酣。黑旋风站在寨墙上,看着下方攻势,狞笑道:“就这点本事?放箭!”
箭如雨下,但秦军举盾防御,阵型丝毫不乱。
突然,寨内传来阵阵惊呼,东侧粮仓方向火光冲天。
“寨主,不好了!秦军潜入寨中,粮仓着火了!”一个喽啰慌张来报。
黑旋风脸色大变:“什么?他们怎么进来的?”
话音未落,西侧军械库也传来爆炸声,浓烟滚滚。
“中计了!”黑旋风恍然大悟,“快,回防寨内!”
就在他转身欲下寨墙时,一道身影如大鹏展翅,从暗处一跃而上,稳稳落在他面前。
“黑旋风,你的死期到了。”秦天手持长剑,冷冷道。
黑旋风瞳孔收缩:“你是何人?”
“狼牙营,秦天。”
黑旋风倒吸一口凉气:“你就是那个守狼牙壁垒的秦天?”他随即狞笑起来,“好得很!杀了你,老子就是七绝堂头号功臣!”
话音未落,黑旋风双斧已呼啸劈来,势大力沉,带起一阵腥风。
秦天不闪不避,长剑出鞘,《裂国剑法》施展开来,剑光如电,直取黑旋风咽喉。
“铛”的一声巨响,剑斧相交,火花四溅。黑旋风只觉一股巨力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连退三步,心中骇然:“好强的内力!”
秦天得势不饶人,剑法一变,化作数道虚影,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黑旋风周身要害。《龙象般若功》催动下,每一剑都蕴含着开山裂石的力量。
黑旋风勉力抵挡,但秦天剑法精妙,内力深厚,不过十招,他已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弟兄们,一起上!”黑旋风自知不敌,急忙呼救。
周围喽啰一拥而上,刀剑齐向秦天攻来。
秦天长啸一声,《九阴混元神照经》运转到极致,身形如鬼如魅,在人群中穿梭,剑光过处,必有人倒地。不过片刻,寨墙上已躺倒一片,哀嚎不断。
黑旋风趁乱想逃,秦天早已盯住他,飞身追上,一剑刺向他后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突然从旁闪出,“铛”的一声架开了秦天必杀的一剑。
秦天定睛一看,竟是一个身着粗布麻衣、头戴斗笠的中年男子。男子手持一柄黝黑长剑,剑身宽厚,造型古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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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何人?为何阻我诛杀此獠?”秦天冷声问道。
男子摘下斗笠,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却目光坚定的脸:“墨家,孟胜。奉巨子之命,前来调解纷争。”
“墨家?”秦天眉头微皱。他听说过这个以“兼爱”“非攻”为宗旨的学派,却没想到会在此地相遇。
此时,寨内的战斗已近尾声。李顺、猴三各自完成任务,率部与佯攻部队里应外合,已控制全寨。幽月也来到寨墙上,看到孟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黑旋风如见救星,急忙躲到孟胜身后:“孟先生救命!秦军要屠寨啊!”
孟胜看向寨内,只见秦军正在清剿残余抵抗,不少七绝堂弟子倒在血泊中,妇孺老弱被集中看管,哭喊声不绝于耳。
“秦将军,七绝堂虽与秦为敌,但寨中多有妇孺老弱,何必赶尽杀绝?”孟胜沉声道,“墨家主张‘兼爱’,天下之人皆应平等相待;主张‘非攻’,反对不义之战。将军如此杀戮,有违天道。”
秦天收剑而立,语气冷峻:“孟先生可知,黑风寨上月袭击我粮队,百名士卒全军覆没,粮草被焚?可知七绝堂多年来刺杀我秦军军官,破坏后勤,致无数将士枉死?”
孟胜默然片刻,道:“两军相争,各为其主。但杀戮妇孺,非仁者所为。”
“秦律有云:‘降者不杀,抵抗者诛’。这些妇孺,若安分守己,我军自会妥善安置。”秦天指向黑旋风,“但如黑旋风这等凶徒,杀人如麻,罪无可赦。孟先生要庇护他吗?”
孟胜摇头:“墨家不庇护任何人,只求止戈息争。若将军答应放过寨中无辜,孟某愿劝说黑旋风放下武器,归降秦军。”
黑旋风闻言大叫:“孟先生!我七绝堂与秦军势不两立,岂能投降?”
幽月悄然走近秦天,低声道:“将军,墨家在江湖中声望极高,不宜轻易得罪。且孟胜是墨家当代巨子首徒,武功高强,若动起手来,恐难速胜。”
秦天目光闪动,心中权衡。他久闻墨家机关术与剑法独步天下,若能与墨家交好,对将来或有裨益。但黑旋风必须死,这不仅是为报仇,更是为立威。
“孟先生,”秦天缓缓道,“秦某敬重墨家理念,但军令在身,不得不为。寨中妇孺,我可保证不伤性命;但黑旋风及一众头目,必须伏法。”
孟胜长叹一声:“将军执意如此?”
“非我执意,而是天道如此。”秦天昂首道,“当今天下,战乱百年,民不聊生。唯有天下一统,方能止戈息武。秦虽行霸道,却是通往王道之必经之路。墨家主张‘非攻’,可曾想过,如何实现天下大同?”
孟胜一怔,没想到秦天会与他讨论起天下大道。
秦天继续道:“若区区一黑旋风都不能诛,如何震慑天下叛逆?若叛逆不绝,战乱何止?孟先生‘兼爱’之说,固然高尚,却不知对恶的纵容,即是对善的残忍!”
这番话掷地有声,连孟胜也为之动容。
黑旋风见势不妙,突然暴起,双斧劈向秦天:“老子跟你拼了!”
几乎同时,孟胜出手了。但他不是攻向秦天,而是身形一闪,拦在黑旋风面前:“赵寨主,住手吧!”
黑旋风收斧不及,一斧劈在孟胜肩头,鲜血顿时染红麻衣。
所有人都愣住了。
孟胜面不改色,仍坚定地站在两人之间:“这一斧,算是我代将军受过。赵寨主,你袭击粮队,杀戮已降士卒,确有取死之道。墨家不助不义,今日之事,孟某不再插手。”
黑旋风目瞪口呆,随即狂怒:“好个墨家!假仁假义!”说罢转身欲逃。
秦天岂容他走脱,身形如电,越过孟胜,一剑刺出。黑旋风举斧格挡,却觉一股磅礴内力涌来,双斧脱手飞出,下一刻,剑尖已穿透他的咽喉。
“你”黑旋风瞪大眼睛,倒地气绝。
秦天收剑,看向孟胜肩头的伤口:“孟先生,你的伤”
孟胜摆手:“无妨。秦将军方才一席话,令孟某深思。墨家追求兼爱非攻百年,却难阻天下兵戈。或许秦国的道路,确有一试的价值。”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漆黑的令牌递给秦天:“这是墨家客令,持此令者可求墨家办一事。他日将军若需相助,可至邯郸城南墨家据点寻我。”
秦天接过令牌,只见上面刻着一个“墨”字,古朴厚重。
“多谢孟先生。”
孟胜摇头:“非是助你,而是为天下苍生。望将军记住今日之言,以战止战,以杀止杀,终非长久之道。他日若得天下,望施仁政,行王道。”
说罢,孟胜拱手一礼,转身跃下寨墙,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幽月走上前来,低声道:“将军,墨家客令极为难得,江湖中人梦寐以求。孟胜将此令赠你,意义非凡。”
秦天摩挲着手中令牌,目光深邃:“墨家兼爱非攻或许这乱世之中,真有超越胜负的道义存在。”
寨中的火光映照在他脸上,明明灭灭。这一夜,他不仅剿灭了黑风寨,更接触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思想世界。原本非黑即白的认知,开始有了灰色的过渡。
“清理战场,妥善安置妇孺。”秦天下令道,“明日天亮,进军七绝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