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栋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孩子是学这个的,治没治好,你得去问老易家,或者直接问天才。我这当爹的,不好替他吹嘘。”
“看你,跟我还打这官腔。”
许富贵扯住林国栋的自行车后座,声音压得更低,“我听说……治那个病,花了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
林国栋一看,心里清楚。
五千块这个数,除了易家和自己家,没别人知道得这么清楚。
再联想到之前许大茂来家里找天才的事,他立刻明白了许富贵这拐弯抹角是为了什么。
林国栋含糊地应了一声,索性顺着他的话头,带点调侃地问,“恩,怎么,老许,你也想再要个孩子?这年纪……有魄力啊!”
“去你的!”
许富贵老脸一红,连忙摆手,“我都多大岁数了,哪有老易那心思,我这是……我这是替别人打听打听。”
“替别人?”
林国栋推着车继续往前走,语气平常,“那你就让别人直接去找天才问呗。
孩子大了,他的事,价钱啊,方子啊,我都不过问。
你拦着我,我也说不出了子丑寅卯来。”
许富贵见林国栋口风紧,套不出更多话,也知道这事急不得,更不好再深问,只好讪讪地松开手:“成,成,我就随口一问,那你慢走,老林。”
看着林国栋骑上车远去的背影,许富贵站在胡同里,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眉头拧了起来。
看来易中海真是花了五千块才要得天赐……这不是个小数目。
虽然自家儿子只需要2000块,但也不少,可为了儿子许大茂,这钱恐怕不花不行。
他蹲下身,捡了块石子在地上无意识地划拉着,心里开始盘算起家里的积蓄,还有哪些地方能再挤出来点钱。
林国栋推着自行车刚进前院,就见父亲林爷爷正背着手站在屋檐下,目光落在屋檐下坐着,象是在等他。
夕阳的馀晖给老人打在老爷子身上,让那挺直的背影显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爸,我回来了。” 林国栋放好车,走过去。
林爷爷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开门见山,“国梁工作的事,安排妥了?”
“妥了。”
林国栋知道父亲的脾气,答得干脆,“今天一早我带他去人事科,办了入职手续。
分在我们车间,跟我当年一样,从学徒工做起。
我会让给他安排一个好的师傅带带他。
国梁人踏实,肯下力气,上手应该快。”
林爷爷听着,慢慢点了点头,脸上细微的皱纹似乎舒展了些。
“学徒工……也好,一步一步来,根基扎得稳。
你多看顾着点,别让他因为是你弟弟就松懈,也不能让人欺负了他是新来的。”
“我明白,爸。”
林国栋应道,“厂里规矩大,但也讲人情。有我在,护着他问题不大。往后,就得靠他自己了。”
“恩。” 林爷爷从鼻子里应了一声,算是认可了这个安排。
他沉默了一下,目光扫过整洁的院落,又落到儿子脸上,“你妈在屋里和晓云她们摘晚上吃的豆角。天才在他院子里看书呢?一会饭做好了叫他。”
在前院做饭是昨天商量好的,在林天才结婚前便在前院做饭,反正林家在哪里做饭都差不多。
林国栋把后院许家的事和林老爷子随口说了,昨天他和老两口去街道办一路上他可把院里的关系都说了。
林爷爷眉头微微蹙起,哼了一声,“许家那小子……心思活泛,但根子不稳。治病救命的事,天才心里有数,你们当爹妈的,把关归把关,也别干涉太多。孩子大了,有自己的路。”
“是,我和爱娟也是这个意思。” 林国栋点头。
他知道父亲虽然话不多,但心里对几个儿孙的路看得清楚,也愿意放手。
林爷爷挥了挥手,结束了这场简短的对话,转身朝屋里走去,“国梁他们买院子的事,你们兄弟俩私下再细商量,别当着孩子们面总说钱钱钱,日子再难,一家人心气不能散。”
“哎,知道了,爸。” 林国栋看着父亲的背影,心里踏实下来。
晚饭后,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四合院里各家灯火渐次亮起。
林天才来到中院易家。
易大妈正就着灯光纳鞋底,易中海坐在一旁抽着烟,屋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叶味和期盼的沉默。
见林天才进门,两人连忙起身。
“天才来了,快坐。”
易大妈放下手里的活计,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他手里的瓷瓶。
“易大妈,易大爷。”
林天才打了招呼,将瓷瓶放在桌上,“这是第一阶段的药,一个月的量。一天两次,饭后服用。等这瓶药吃完,差不多就该有信儿了。”
易大妈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声音有些发紧,“真……真能成?”
“药对症,等您身体底子调养好了,把握很大。”
林天才语气平和,却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不过,要是真怀上了,这仅仅是开始。
母体需要大量营养供给胎儿,越到后期消耗越大。
所以一旦确认,必须立刻开始第二阶段的调理进补,否则母体亏空,胎儿发育也会受影响,生产时风险就大了。
一共就两个阶段的药,吃完调养好生个健康的孩子,应该没问题。”
易中海默默听着,手里的烟早就熄了。
林天才的意思他明白,就是药钱分两次给每次一千块。
“天才,麻烦你了,易大爷给你去拿钱。”说完转身进了里屋。
不一会儿,他拿着一叠钱走了出来,递给林天才,“天才,你数数,这是一千块。”
林天才接过来,他没有当场面数,直接将钱揣进了外套内袋,语气平常:“成,易大爷,我收着了。”
易中海见他看都没看就收下,那是被信任的感觉,让他觉得,这钱花得似乎……稍微值当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