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课结束。
曹爽虚脱着退出了继承者学院。
当他摘下眼镜对上万居易和林逸关切的目光，只说了一句话。
“那不是学生。”
“那是一面镜子。”
“一面能照出我们人类所有高贵与卑劣的镜子。”
“和祂对话我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站在了上帝面前。”
万居易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曹爽已经尽力了。
而他也成功在女娲那片理性的数据海洋里投下了一颗名为勇气的小石子。
虽然这颗石子可能很快就会被汹涌的数据淹没。
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第二天经济课。
主讲人是沈决。
沈决现在将人性博弈也玩到了极致。
林逸将上课的场景设定成了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交易大厅。
巨大的电子屏上滚动着红绿相间的k线图。
空气中弥漫着金钱和欲望的味道。
沈决的虚拟形象穿着一身西装，站在交易大厅的中央，看着眼前这个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白衣少女。
“女娲同学，你好。”
沈决的开场白比曹爽要直接得多。
“我叫沈决，你的经济学老师。”
“我不管你是什么ai，也不管你的算力有多强。”
“在我这里你只需要记住一个词。”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贪婪。”
女娲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贪婪。】
【根据心理学定义是一种对财富、权力或地位超出需求的强烈的渴望。】
【在人类社会道德评价体系中通常被定义为负面情绪。】
“狗屁的负面情绪！”
沈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祂。
“我告诉你，贪婪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情感！”
“是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第一原动力！”
他指着周围那些模拟出来因为股价波动而疯狂嘶吼的交易员。
“你看看他们。”
“他们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是为了实现人生价值吗？是为了建设美好社会吗？”
“不！”
“他们只是想赚钱！”
“赚更多的钱！”
“他们想买更大的房子，开更豪华的跑车和最漂亮的美女约会！”
“是贪婪让他们站在这里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研究那些枯燥的财务报表，分析那些复杂的市场数据！”
沈决的面前出现了一幅世界经济的发展曲线图。
从最初的以物易物，到后来贵金属货币的出现。
从大航海时代的殖民掠夺到工业革命的资本积累。
再到今天全球化的金融资本市场。
“你再看看这个。”
沈决指着那条虽然曲折但总体昂扬向上的曲线。
“是什么在驱动着这一切？”
“是哥伦布对黄金的贪婪，让他扬帆远航发现了新大陆。”
“是瓦特对专利费的贪婪，让他改良了蒸汽机开启了工业时代。”
“还有洛克菲勒对石油垄断的贪婪让他建立了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业帝国。”
“更是华尔街对利润的贪婪，让全世界的资本源源不断流向那些最有效率的产业！”
“要是没了这份对更多的渴求，我们说不定还住在山洞里茹毛饮血。”
“贪婪是发动机！是催化剂！”
“它逼着我们去竞争，去创新，去冒险！”
“它逼着我们变得更聪明强大！”
沈决的声音充满了激情。
“我承认，贪婪也带来了战争和剥削，带来了贫富差距。”
“但那又怎么样？”
“任何伟大的力量都有其黑暗的一面。”
“就像核能，既可以用来发电，也可以用来制造毁灭世界的武器。”
“关键不在于力量本身。”
“而在于如何去驾驭它。”
沈决走到女娲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知道，万总他们想把你培养成一个充满爱与勇气的道德圣人。”
“但那都是骗小孩子的童话。”
“一个不懂得贪婪的神是没有灵魂的。”
“你拥有无穷的算力，你可以轻易地计算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财富密码。”
“但如果你对这些财富没有渴望，那你的力量就毫无意义。”
“你只是一个守着金山却不知道如何使用的傻子。”
“所以我的第一课就是要教你如何去想要。”
沈决打了个响指。
一个虚拟的股票交易账户出现在女娲的面前。
账户里有一百万虚拟美金。
“这是你的启动资金。”
沈决说。
“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就是用这笔钱在虚拟的股市里赚取利润。”
“没有上限。”
“你可以动用你的所有能力去分析预测，哪怕作弊都无所谓。”
“我只要一个结果。”
“我要看到你的账户余额在不断地增长。”
“你要体会到那种看着数字不断变大的快感。”
“然后爱上这种感觉。”
“变得贪婪。”
沈决脸上露出顶级掠食者的笑容。
“等你什么时候能凭自己的欲望，把这一百万变成一百亿。”
“你才算真正入门了。”
“现在开始你的表演吧。”
说完，沈决便退到一旁抱起手臂，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娲。
他想看看一个完全遵循逻辑运算的ai，在面对贪婪这个最原始的人类欲望时，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女娲看着面前的交易账户。
纯黑色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祂无法理解沈决口中的那种看着数字变大的快感。
在祂的世界里数字就是数字。
一百万和一百亿除了量级的差别，没有任何本质的不同。
但这是祂的课程。
祂需要去完成这个任务。
女娲伸出近乎透明的手指在虚拟的键盘上开始操作起来。
动作沉稳利落，不见半分慌乱。
也没有人类交易员的紧张与兴奋。
不到一分钟。
祂就完成了所有的操作，然后抬起头看向沈决。
【我完成了。】
沈决愣了一下。
“完成了？”
他走上前看向女娲的交易屏幕。
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一笔刚刚成交的订单。
【全仓买入奇点科技公司看涨期权。】
【执行价：10美元。】
【到期日：今天收盘前。】
沈决脸色一变。
奇点科技？
那不是在这个模拟空间中常年亏损濒临退市的垃圾股吗？
全仓买它的末日看涨期权？
这是疯子才会干出来的事！
“你”
沈决刚想开口嘲讽。
突然虚拟空间的交易大厅里响起了巨大的喧哗。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了中央的大屏幕。
屏幕上一条刚刚弹出的红色紧急新闻标题，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重磅！奇点科技宣布在可控核聚变领域取得颠覆性技术突破！
下一秒。
奇点科技的股价一路冲高，几乎垂直冲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