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着蓉城。
与大洋彼岸的鸟作兽散不同，斑尚庄珈集团顶层的空中花园里，正举行着一场小型的内部庆功宴。
没有外人，没有记者。
万居易，裴凡凡，林逸，小陈，还有那三百名在过去一个月里，跟着他们一起，经历了地狱和天堂的科研团队核心成员。
烧烤架上烤肉滋滋作响，冰桶里插满了啤酒。
所有人都很累，但所有人的精神都处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高声谈笑着，咒骂着海姆达尔的愚蠢，吹嘘着自己在这场战争中的英勇事迹。
“我跟你们说，最爽的还是万总最后那句你是垃圾！霸气！解气！”
“咱们裴博士才是真神！这是新原理，我靠，当时我听得头皮都麻了！”
裴凡凡被一群年轻的博士们围在中间，被灌了好几杯啤酒。
她的脸颊因酒精和兴奋泛着一抹动人的红晕。
她笑着，闹着，接受着所有人的赞美和敬意。
这是她应得的荣耀。
万居易没有去打扰她，和林逸坐在一旁安静看着这一切。
“感觉怎么样？”万居易递给林逸一瓶啤酒。
“不真实。”林逸灌了一大口，打了个酒嗝。
“一个月前，我还在为公司的服务器发愁，生怕被那帮孙子把数据偷了。”
“现在，你直接给了我一百亿美金，让我去告他们。”
“感觉像在做梦。”
“这不是梦。”万居易碰了碰他的酒瓶。
“这是我们应得的。”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裴凡凡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到了万居易的面前。
她的手里，拿着一份东西。
是一张被折叠起来的，泛黄的报纸。
万居易认得那张报纸。
正是那篇由海姆达尔授意，炮制了试药志愿者离奇死亡假新闻的《环球健康报》。
也正是因为这篇报道，让裴凡凡在公司楼下被愤怒的人群砸了一身的鸡蛋和烂菜叶。
“还留着它干嘛？”万居易问。
裴凡凡没有说话，走到烧烤架前，将那份报纸展开。
头版头条，是她那张被恶意抓拍的，显得憔悴又无助的照片。
旁边，是触目惊心的标题。
《学术女神的陨落：n-01项目背后的人命与谎言》
裴凡凡静静看了几秒钟。
然后将报纸的一角，伸进了烧烤架通红的炭火里。
火苗立刻舔上了纸张。
从一个角，迅速蔓延。
那张狰狞的标题，那张无助的照片，在火焰中，扭曲，变形，最后，化为一缕黑色的灰烬。
周围的喧闹声，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裴凡凡的身上。
他们看着她将那份代表着她所有屈辱和痛苦的报纸烧成灰烬。
她拿起旁边一个干净的酒杯，将那些黑色的灰烬小心扫了进去。
然后，她拿起一瓶未开封的啤酒，撬开瓶盖，将金黄色的酒液，倒入了杯中。
黑色的灰烬，在啤酒的泡沫中，翻滚，沉浮。
最后，与酒液融为一体。
她端起那杯看起来有些污浊的酒，转身面向所有人。
也面向万居易。
她的眼睛是一片释然的璀璨星光。
“敬过去。”
她轻声说。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仰起头将那杯混着灰烬的酒一饮而尽。
一滴不剩。
喝完，她将空杯重重放在了桌子上。
发出一声清脆决绝的声响。
从今天起，那个曾经被污蔑，攻击，被羞辱的裴凡凡，死了。
活下来的是开创了新原理，被全世界顶礼膜拜的，生物化学领域新一代的，神。
全场安静。
几秒钟后。
不知是谁，第一个，举起了酒瓶。
“敬裴神！”
一声怒吼，划破了夜空。
“敬裴神！”
“敬裴神！”
三百多名科研人员，三百多名曾经与她并肩作战的战友，在这一刻，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酒瓶，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他们的领袖，向他们心中的神，致以最狂热的敬意。
这是属于她的封神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