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居易的计划执行得堪称完美。
当天晚上。
几家和海姆达尔关系密切的国际媒体,就收到了内部人士泄露出来的照片。
照片拍得很模糊,像是偷拍。
一张是斑尚总部的实验室,灯光昏暗,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趴在桌子上像是在哭泣。
一张是万居易走出总部大楼的背影,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西装,身形萧索,整个人看起来比前几天老了十岁。
还有一张,是几个工人正在连夜更换大楼门口花坛里的花,一盆盆盛开的白色菊花,在夜色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些照片,配上独家爆料的文字,很快传遍了全球。
斑尚内部崩溃!核心科学家不堪压力,情绪失控!
万居易豪赌失败,一夜白头,或将面临破产清算!
斑尚总部连夜布置灵堂?东方神秘仪式为失败谢罪?
新闻标题,一个比一个耸人听闻。
全球的吃瓜群众都兴奋了。
这出年度商业大戏,好像已经提前迎来了结局。
而这个结局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更具戏剧性。
各大博彩公司,也连夜调整了赔率,并且开出了更多有趣的盘口。
赌万居易会在直播开场后第几分钟,宣布实验失败?
赌海姆达尔的专家,会用多长时间指出斑尚的致命错误?
甚至还有一个最恶毒的盘口。
赌万居易,是否会兑现承诺,从楼顶跳下?
赔率,低得惊人。
全世界,都在等着看万居易的笑话。
等着看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龙国年轻人,如何身败名裂,如何摔得粉身碎骨。
第二天。
蓉城双流国际机场。
海姆达尔的代表团专机,平稳降落。
舱门打开。
他们身后是十几名西装革履,神情倨傲的专家和律师。
机场的国际到达厅,早已被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围得水泄不通。
闪光灯像白昼一样亮起。
克劳斯满面春风,对着镜头,挥手致意。
像一个凯旋的将军。
“克劳斯先生!请问您对这次的指导之行,有什么期待?”有记者大声提问。
克劳斯停下脚步,拿起话筒,脸上露出悲悯的表情。
“我重申,我们不是来炫耀胜利的。”
“我们是来捍卫科学的纯洁性的。”
“我个人对裴凡凡博士的遭遇深表同情,年轻人走一些弯路,是可以理解的。”
“我们希望,这次的经历能让她明白一个道理:科学,容不得半点虚假和浮躁。”
他的话,引来了一片赞叹声。
“穆勒博士!”者,将话筒对准了旁边的汉斯·穆勒,“作为蓝金-4之父,您对这次的复现实验,有什么看法?”
“从理论上,我不认为他们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
“生物酶的合成,是一项极其精密的工作,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更何况,他们连我们最基础的原始菌株都没有。”
“这就像你想复刻一幅蒙娜丽莎,但你手里连达芬奇用的是什么颜料都不知道。”
“这,是不可能的。”
他的话充满权威性,像是一锤定音的判决。
采访结束。
克劳斯和穆勒,在一众媒体的簇拥下,坐上了早已等候在外的一排黑色奔驰轿车。
车队浩浩荡荡地朝着斑尚庄珈总部园区的方向驶去。
克劳斯坐在舒适的后排座椅上,端着一杯香槟,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他的心情好到了极点。
他已经能想象到,待会儿,万居易会用怎样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来迎接自己。
他甚至想好了,要在直播的时候说什么样的台词,才能把这次的羞辱效果最大化。
车队,慢慢驶入了斑尚总部的园区。
然后,停在了主楼的门前。
克劳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推开车门,面带微笑地走了下来。
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斑尚总部的所有员工都穿着深色的衣服,胸前别着一朵白花,臂上缠着黑纱。
他们分列两排,低着头,表情沉痛,像是在迎接一支送葬的队伍。
大楼门口的花坛里,全是白色的菊花。
风吹过,带起肃杀的气氛。
克劳斯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转头对身边的穆勒低声说了一句。
“汉斯,你看。”
“龙国人,还真是讲究仪式感。”
“连投降都搞得这么悲壮。”
他说着,迈开脚步,意气风发的向着那栋看起来已经失去生机的大楼走了进去。
他不知道,他踏入的,根本不是一个失败者的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