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西方教的两位圣人,准提与接引,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狼狈姿态,仓皇逃离了北海。
他们来时悄无声息,自以为是棋手,布下弥天大局;
去时却惊天动地,被通天教主一剑斩断了手臂、震伤了元神,如同两条被主人打断了腿的野狗,连句场面话都不敢多说,只能夹着尾巴逃回自己的老巢。
随着两位圣人的离去,那股凝滞了整个战场的无上威压也随之烟消云散。
时间恢复了流转。
风,重新开始呼啸;喊杀声,再次响彻云霄。
战场上的所有人,从普通士卒到领军将领,都从那短暂的失神中恢复过来,他们甚至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头一阵莫名的悸动,仿佛有某种毁天灭地的力量降临,又悄然离去。
唯有寥寥数人,清楚地知道那电光火石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商军大营帅帐之内,那道静立的青色身影,在看到准提与接引逃遁之后,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他并没有继续追杀,身形一晃,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通天教主自有他的骄傲。他此番出手,只为护短,为弟子讨还一个公道。
既然已经斩了准提一臂,震伤了接引元神,将这两个不要面皮的家伙打得当众出丑,狼狈逃窜,他的目的便已达到。
剩下的,便是凡间的战事。
他堂堂天道圣人,截教教主,还不屑于亲自下场,去对付袁福通这等蝼蚁般的叛贼。那是以大欺小,是自降身份,是他通天所不齿的行为。
他相信,自己的弟子,能够完美地解决这一切。
……
战场之上,闻仲收回了望向虚空的目光,眼中的激动与崇敬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杀意。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脚下那个刚刚还在狂笑,此刻却因为“仙长”的突然消失而面如死灰、呆若木鸡的袁福通。
“你的‘仙长’……好象已经不管你了。”
闻仲的声音平淡,却象来自九幽的审判,让袁福通浑身剧烈地颤斗起来。
“不……不可能……仙长!仙长救我!”袁福通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他嘶声力竭地呐喊着,然而,再也没有那浩瀚的梵音回应他。
“结束了,叛贼!”
闻仲不再给他任何幻想的机会,高举的雌雄双鞭之上,雷光再次爆闪,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轰然落下!
“不——!”
在袁福通那绝望到极致的嘶吼声中,双鞭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头颅之上。
“嘭!”
一声闷响,红白之物四溅。
北海七十二路诸候的总盟主,这场声势浩大的叛乱发起者——袁福通,就此神形俱灭,连一缕残魂都没能留下。
主帅阵亡,其带来的影响是毁灭性的。
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叛军,在看到袁福通被闻仲一鞭打杀之后,最后的心理防线也彻底崩溃了。尤其是那些被裹挟而来的诸候军队,更是斗志全无。
“袁福通死了!盟主死了!”
“快跑啊!”
整个叛军阵线,瞬间土崩瓦解。
“降者免死!”闻仲将雌雄双鞭高举过顶,声如洪钟,响彻整个战场。
商军精锐士气如虹,如同下山的猛虎,对溃逃的叛军展开了摧枯拉朽般的追击与收编。
没有了袁福通这个主心骨,更没有了圣人在背后撑腰,所谓的七十二路诸候联军,在闻仲这位截教仙人统帅的大商王师面前,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接下来的战事,便成了一面倒的平叛。
前后不过月馀,闻仲便以雷霆手段,彻底荡平了北海的叛乱势力,斩杀首恶,安抚从者,重新确立了大商在此地的统治秩序。
北海,就此平定。
在处理完所有善后事宜之后,闻仲没有丝毫耽搁,立刻率领得胜之师,踏上了返回朝歌的归途。
……
女娲宫,水镜之前。
看到袁福通授首,北海叛乱被迅速平定,女娲那清丽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轻轻颔首道:
“此事,总算是完美解决了。通天道友这一剑,不但替他弟子出了一口恶气,也算是快刀斩乱麻,让这场本应持续许久的纷争,提前落下了帷幕。”
“是啊。”玄阳看着水镜中那班师回朝的闻仲大军,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但他心中,却有另一番思绪在翻涌。
他清楚地记得,在原本的洪荒历史轨迹中,闻仲征讨北海,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苦战。
正是因为准提和接引在暗中作崇,不断给袁福通提供帮助和庇护,使得闻仲深陷北海战场,足足被拖了十五年之久!
而那十五年,恰恰是帝辛从一个有为青年,走向肆意妄为的关键时期。
没有了闻仲这位刚正不阿、能以先王之鞭规劝君王的铁血太师在朝中约束,年少轻狂的帝辛,就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
他听不进其他臣子的劝谏,逐渐开始刚愎自用,大兴土木,加重徭役,最终一步步走向了天下人眼中的“暴君”之路。
可以说,闻仲被困北海十五年,是商朝国运由盛转衰的一个极其重要的转折点。
可现在,因为自己和女娲的插手,因为通天教主这霸道无比的一剑,历史的轨迹,被硬生生地扭转了。
北海之乱,从一场持续十五年的拉锯战,变成了一场不到两个月的速决战。
闻仲,这位大商的擎天玉柱,即将提前十五年,回到朝歌。
玄阳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这下,事情变得有意思了。”他心中暗道,
“有闻仲这位刚正不阿的太师在朝堂之上盯着,以他‘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威望和手腕,再加之那根可以‘上打昏君,下打奸臣’的先王御赐金鞭,帝辛……你还敢像原来那样胡来吗?”
或许,在闻仲的强力约束和辅佐下,这位人皇,真的能走出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就在玄阳思索着人族未来的变量之时,他的心神微微一动,目光穿透无尽虚空,落在了另一处地方。
……
而在另一边,太玄宫外,云雾缭绕的山门之前。
哪咤身穿那一身火红色的战甲,手持三尖两刃枪,英姿飒爽。
他刚刚结束了一场修行。
他对着身前那位身穿月白道袍、手持三尖两刃刀的青年,抱了抱拳,稚嫩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请求:
“师父,徒儿在太玄宫修炼多年,想念父母了。”
“能否让徒儿回家探亲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