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燃循声抬眼，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平。
张平刚从面试间出来，正准备喊下一位候选人进场。
他这会儿专干些跑腿传召的活儿，撞见叶燃时，眼底瞬间淬了火。
自己忙得脚不沾地，这小子倒好，悠哉悠哉地在办公区闲逛，俨然把零界当成了自家后花园。
一股无名火直窜头顶，张平索性停下脚步，打算拿叶燃当出气筒。
“谁让你上来的？”他垮着一张脸，语气又冲又硬，“这里是零界办公区，非员工禁止入内！”
叶燃原本没打算多事，只想在办公区先溜达一圈，等黎峥忙完，再把公司内部这些混乱的琐事彻底捋顺。
毕竟年底了，该奖的要奖，该清的“毒瘤”也得趁早踢出去。
没成想，总有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蚂蚱，连一分钟安稳都耐不住。
叶燃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漫不经心，“谁说我不是这里的员工？”
“你是这里的员工？”张平象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神里的不屑都快溢出来，“零界上上下下少说八百号人，哪个我不认得？我怎么从没见过你这号人物？”
说到这儿，他忽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惊讶，随即拔高了音量。
“你该不会是为了混进来面试，偷偷跟在别人身后溜上来的吧？现在的前台和安保是干什么吃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
叶燃双手插在口袋里，姿态闲适，语气却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嘲讽，“确实是有人带我进来的。不过你说对了，零界现在确实不太行，连不该待在这儿的人都能稳稳当当待着。”
张平没料到他承认得这么干脆，先是扭头冲不远处的面试等侯区喊了一嗓子，“刘燕，进去面试！”
话音落下，他才转回头，死死盯着叶燃，眼神凶狠如恶犬，“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趁我没叫保安把你叉出去之前，赶紧滚！”
“滚出去？”叶燃的眸子微微眯起，原本散漫的气场骤然收紧，一股迫人的压迫感瞬间扩散开来，他一字一顿地反问，“你在叫谁滚出去？”
张平被这股气场狠狠震慑，呼吸都滞了半拍。
不知怎的，光是对上叶燃那双沉冷的眸子，他心底就莫名发慌，原本梗着的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
可转念一想，他立马给自己打气
叶燃不过是个想混进来求职的毛头小子，而自己是零界的老员工，论资历、论身份，该怯场的也轮不到他！
张平咬着牙，费劲地扛住那股压迫感，硬生生把腰杆挺直，刚要把那句“当然是叫你”吼出来，就见一个身影一溜小跑跑了过来，手里还攥着一把钥匙。
“叶总，我把钥匙拿回来了！”这人正是黎峥的助理小唐。
在零界，谁都清楚黎峥的助理有多特殊。
权限堪比副总，哪怕是人事部经理见了，也得客客气气的。
而张平不过是人事经理手下的一个小助理，同样是“助理”，层级却天差地别，根本没法比。
看到小唐，张平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敛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谄媚的笑，快步迎上去打招呼。
“唐助，您怎么有空到人事部这边来了？”
小唐本来拿完钥匙就想回去找叶燃开门，可转头发现人没在原地，猜他多半是逛到其他部门了，才顺着方向寻过来。
冷不丁被人拦着，他想都没想就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挂着“莫来沾边”的疏离，皱眉问：“你谁啊？”
张平脸上的笑僵了一瞬，连忙自报家门，“我是人事部的助理，张平。”
小唐只淡淡“哦”了一声，眼神里没半点波澜。
显然是没听过这个名字。
他径直越过张平，看向叶燃，语气瞬间躬敬，“叶总，办公室的钥匙我找来了，咱们走吧。”
“叶总？”张平瞳孔一缩，满是疑惑地看向小唐。
这小子明明是来求职的，小唐怎么会对他如此躬敬，还叫他“叶总”？
他记得之前秦城是叫这小子叶燃的，难道他还是个有身份的？
即便如此，张平也没把叶燃往“老板”的方向想。
他只盯着小唐对叶燃的态度，总算想通了叶燃之前说的“有人带上来”。
能带他进出办公区，肯定是小唐了，难怪楼下的保安没拦着。
张平连忙上前一步叫住小唐，又飞快地拉着他往旁边挪了挪，压低声音问，“唐助理，他是您带上来的吧？他不是来求职的吗？”
说着，他朝小唐挤了挤眼，语气里带着点讨好的试探，“他是你朋友，还是亲戚啊？”
张平在心里打着小算盘，要是叶燃真有小唐这层关系，那后台可比秦城硬多了。
现在赶紧把人叫进去面试，还来得及卖个好。
“求职？朋友还是亲戚？”小唐象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瞬间拔高了音量，语气里满是荒唐。
他上下扫了张平一眼，慢悠悠开口，“张助理是吗？”
张平连忙堆起笑，点头如捣蒜，“是是是。”
小唐扯了扯嘴角，回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建议你去医院看看脑子，别眈误了治疔。”
张平：“”
小唐懒得再跟他纠缠，转头去寻叶燃，语气重新放缓：“叶总，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叶燃？你怎么上来了？”
秦城从人事部办公室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现任人事部经理秦雨。
秦雨学的本就不是人力资源专业，当年毕业找不到工作在家啃老，全靠他那位做副经理的老爹走关系，才硬把他推上了这个位置。
他那副狐假虎威的架势，跟秦城简直如出一辙。
刚才在办公室里，秦雨刚带着秦城走完入职流程，出来就听见走廊里有人吵吵嚷嚷。
他皱着眉，摆出经理的派头呵斥，“在外面吵什么吵？象什么样子，丢不丢人！”
看到秦雨在场，张平立马闭了嘴。
毕竟他到现在都没摸清叶燃的真实身份，只觉得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不敢再贸然出头。
秦城却没多想，见叶燃出现在三楼，只当他是面试被拒后不死心，特意跑到人事部来纠缠。
他嘴角勾起一抹轻篾的笑，转头冲秦雨道，“哥，他就是我跟你说过想进零界的那个叶燃。”
秦雨依着秦城的话，上下打量了叶燃一番。
在他看来，这小子除了个子高、长得帅，身上多了点气场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他嗤笑一声，语气满是不屑，“有我在，他必进不了零界。”
旁边的小唐听得直扶额，心里只剩无语。
人事部这几个人是集体脑子抽风了吗？
叶燃听完秦雨的话，非但没生气，反而轻轻勾了勾唇，眼神冷冽如冰，“这话不错，不过我得换个说法。”
“有我在，你，必从零界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