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诏、曹变蛟叔侄先后战死的噩耗传回曹军主力阵列,士兵们难掩眼底的惊惧,沉闷的脚步声中多了几分滞涩。
白起立马于中军大旗之下,手中马鞭死死攥住,指节泛白,望着阳翟河谷方向的烟尘,冷峻的面庞上第一次浮现出凝重之色。
窃窃私语声在中军阵中悄然蔓延,曹文诏、曹变蛟乃是军中仅有的悍将,两人接连折损,不仅折损了兵力,更重挫了全军士气。
在折损了曹文诏和曹变蛟叔侄后,白起麾下已无可用之将了。
白起强装镇定,抬手止住阵中的骚动,目光扫过诸将,沉声道:“慌什么!两军交战,折损在所难免。”
“文诏、变蛟虽死,我军主力尚存,未必便输了这一战!”
王猛驱马上前,青衫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将军,薛仁贵所部轻骑迅捷如风,且战术灵活,避实击虚,我军步兵难以牵制。”
“如今文诏、变蛟折损,军中悍将锐减,若再与李靖大军正面周旋,恐遭其轻骑反复袭扰,渐失主动权。”
白起颔首,他自然理解王猛的忧虑。
李靖善用奇兵,刘伯温谋略深远,如今己方失去了先锋与断后的屏障,若继续强行推进,前方有夏鲁奇、李通构筑的河谷防线,后方有薛仁贵、赵云的轻骑追击,兼有魏延、狄青二将虎视眈眈,届时必将陷入重围,插翅难飞。
“景略可有良策?”白起轻声询问。
王猛羽扇指向舆图上一处城池标记,沉声道:“轮氏城,刘黑闼将军驻守之地,此前为抵御李氏修得城池坚固,且粮草充足。”
“将军可率部前往轮氏城固守,一则避开李靖大军的锋芒,二则可依托城池休整部队,再图后计。”
固守?
白起眉头微皱:“我军此行意在驰援曹公,若退守轮氏城,岂不是延误了军机?”
王猛解释道:“将军明鉴,如今我军士气受挫,兵力折损,已落下风。”
“若强行驰援,必遭李靖乘胜追击,届时不仅无法救援曹公,反而会全军覆没。”
“不如暂退轮氏城,一方面稳住阵脚,另一方面可设下埋伏,引诱李靖来追。”
“李靖新得大胜,见我军后撤,未必不会率军追击。那时我军便可依托城池设置埋伏,反戈一击,或许能重创刘军。”
白起眼中精光一闪:“景略之提议正合我意!”
“但不可全军齐退。”
“李靖麾下轻骑迅捷,若我军阵型齐整后撤,必被其紧紧咬住,难以脱身。”
“当令大军分百部行百道,分散撤退,以免整体被李靖拖住。”
“此举看似是惧怕被其拖延,实则可迷惑李靖,让其难以判断我军真实意图。”
“同时,再派人星夜赶往轮氏城,告知刘黑闼将军,令其在城外险要之地设下埋伏,多备滚石、擂木、伏弩,待李靖大军追击至此,便首尾夹击,将其围歼。”
王猛抚掌大笑:“白将军真神人也!”
得到王猛的肯定后,白起旋即下令,曹军主力即刻拆分,化作百余支小队,向着轮氏城方向疾驰而去。
一时间,豫州平原之上烟尘蔽日,无数旌旗在狂风中猎猎狂舞,颜色各异的旗面翻卷碰撞,声势浩大非常。
阳翟河谷的刘军大营中,探马接连回报,告知李靖曹军主力突然拆分,分百部向轮氏城方向撤退。
刘伯温蹙眉,捻须沉声道:“豫州,白起此举甚是怪异!”
“曹军主力尚存,却突然分兵后撤,既不与我军正面交锋,也不继续驰援曹操,反倒向着轮氏城撤退。”
“依我之见,其中必有蹊跷,恐是诱敌之计。”
李靖凝视着舆图上轮氏城的位置,眼神平静如一潭死水:“伯温所言不无道理。”
“白起善战,王猛善谋,两人绝非易与之辈。如今曹军折损两员大将,士气受挫,分兵后撤看似是惧怕我军轻骑袭扰,实则可能是想引诱我军追击。”
帐下诸将闻言,皆面露凝重之色。
魏延却摊开双手,语气稍有不满:“有没有埋伏,追了才知道。眼下刚取得胜利,就要把白起放走吗?”
“打了这么久,我魏延连正经交战的机会都没有,麾下儿郎手快痒死了!”
他上前一步,抱拳道:“将军,末将愿率部前往探查!”
“若曹军真是逃跑,我军便可乘胜追击,一举歼灭;若真是埋伏,末将也可及时回报,避免大军陷入险境。”
一向谨慎的陈群马上出声喝止:“不可鲁莽!文长虽勇,但曹军分百道而行,若仅派少量兵力探查,难以摸清其真实意图。”
“若派大军前往,又恐正中白起下怀,陷入埋伏。”
就在此时,王保保跨步入帐,抱拳道:“豫州,末将有一计。”
“既然曹军分百道而行,我军亦可拆分部队追击。”
“不光步兵,轻骑兵亦分百部,却不负责跟进,每支轻骑小队只需数十人,负责联络各部。”
“如此一来,一旦发现某一支部队陷入曹军埋伏,便可即刻联络其他部队,大军再从容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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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曹军真是溃逃,咱们也不至于白白放跑他们!”
【王保保技能“蒙元余晖”,当前统帅98】
李靖心下大喜,当即采纳:“此计甚妙!就依你所言,传我命令,薛仁贵、张辽、王保保,你三人率轻骑主力拆分,负责联络各部队。”
“若有动向,及时回报。”
“步军分百部追击,注意保持与轻骑的联络,若确认曹军无埋伏,便即刻发起追击。若有埋伏,便原地待命,再图良策!”
军令既下,刘军当即整队开拔,主力分作百余路,如离弦利箭般朝着曹军撤退的方向疾驰而去。
却说魏延率步军先锋追击最为迅猛,他立功心切,故而率军疾驰,很快便追上了一支曹军小队。
这支曹军小队见魏延率军追来,吓得魂飞魄散,弃甲曳兵而逃。
魏延见状,更加坚信曹军是溃逃,当即下令:“全军加速追击,务必追上白起主力!”
麾下将士士气高涨,紧随魏延之后,向着轮氏城方向猛追。
不知不觉间,魏延所部已追至城南十里坡。
此处地势险要,两侧高山耸立,中间一条狭窄的山道,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魏延眼神一凛,猛地抬起手来,下令全军减慢速度。可是,让他止步于此,魏延却也不甘心。
他扭头吩咐副将:“轮氏城近在眼前,再不追之前就是白白浪费功夫。”
“你且派人去通知轻骑兵,咱们稍微放慢点脚步,这样就算中伏,其他部队也能很快赶到。”
说罢,魏延举起令旗,再度下令前进。
就在魏延所部全数踏入山道的刹那,两侧山巅骤然响起一声炮响,震得山谷嗡嗡作响。紧接着,滚石擂木如崩山之势从陡坡滚落,砸在山道上发出闷雷般的巨响。伏弩破空之声连成一片,黑沉沉的箭雨遮天蔽日,瞬间将山道笼罩。
曹军伏兵从两侧山林中呼啸而出,声浪震彻山谷:“魏延小儿,已入我军埋伏圈,速速投降!”
此时,山道首尾的出口已被曹军死死堵死,退路彻底断绝。麾下将士被滚石砸得骨断筋折,被擂木碾得血肉模糊,惨叫声、哀嚎声与兵刃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在狭窄的山道中反复回荡,惨不忍闻。
魏延面色冷峻如铁,厉声大吼:“慌什么!我军将士皆是百战精锐,岂惧此等小埋伏!”
“列坤仪锁龙阵,坚守阵地,等待援军!”
军令既下,刘军士兵虽心有慌乱,却仍强压恐惧迅速行动。他们依托山道两侧的岩壁与乱石,互相掩护着快速列阵。不多时,一个密不透风的阵法便在血肉横飞的山道中成型,刀枪如林,严阵以待。
刘黑闼率伏兵发起猛攻,喊杀声震得山石欲裂,却被坤仪锁龙阵死死扼住攻势。数次冲锋皆被阵中将士以血肉之躯击退,曹军尸骸在阵前堆积如山,死伤惨重。
偶有几股曹军拼死突破阵脚,却被魏延亲率精锐迎头绞杀,只听得几声短促的惨叫,便没了动静。
刘黑闼见状怒不可遏,亲自提刀率军冲锋,战马踏过满地尸骸,却依旧难破阵法分毫。
魏延在阵中指挥若定,时而令阵形收缩,时而率精锐从阵眼杀出,与曹军展开惨烈的白刃战。
山道中血流成河,殷红的血水顺着山道沟壑蜿蜒而下,尸身层层叠叠堆积,几乎将狭窄的山道填平。
收到魏延加急传讯的轻骑小队不敢有半分迟疑,将马鞭狠狠抽在马臀上,朝着周边狂奔而去,口中嘶吼着“十里坡告急!速发援兵!”
谁也未曾料到,这支轻骑小队会恰巧出现在追击至此的张飞与石达开部的视野中。
意外之变陡生,张飞与石达开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奶奶的!可算让老子找到你了。”张飞怒喝一声,丈八蛇矛重重顿在地上,震起一片尘土。
二人不敢有丝毫耽搁,两支风格迥异却同样悍勇的劲旅,汇成一道钢铁洪流,朝着十里坡的方向疾驰而去。
到达后,张飞见山道中烟尘弥漫,喊杀震天,当即怒喝一声:“兀那贼寇,敢围我军?张飞在此!”
他手持丈八蛇矛,如入无人之境,曹军士兵纷纷倒在他的矛下,左侧伏兵的阵型瞬间被打乱。
石达开则率部向着曹军右侧的伏兵发起攻击,他智谋过人,指挥部队分三路推进,一路正面强攻,一路迂回侧击,一路袭扰敌军后方,右侧伏兵很快也陷入了被动。
刘黑闼见张飞、石达开率军驰援,心中大惊,连忙分兵抵御,却依旧难以抵挡两人的猛攻。原本占据优势的伏兵,瞬间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士气大跌。
山道中的魏延见援军赶到,士气大振,当即下令:“全军发起反击,内外夹击,击溃贼寇!”
被困的刘军士兵如释重负,纷纷发起冲锋。在魏延的指挥下,坤仪锁龙阵顷刻间变化成攻击阵型,向着曹军发起猛烈冲击。
三路大军内外夹击,曹军伏兵抵挡不住,纷纷溃败。
刘黑闼见大势已去,不敢恋战,率部向轮氏城方向逃窜。
张飞、石达开、魏延率军紧追不舍,一路斩杀无数曹军士兵,很快便兵临轮氏城下。
此时,李靖也率主力赶到,与张飞、石达开、魏延会合。三路大军将轮氏城团团围住,旌旗蔽日,鼓声震天,气势如虹。
轮氏城上,刘黑闼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刘军,面色惨白。白起更是脸色铁青,他才刚进入城中,连屁股都没捂热。
如今,城中守军经过此前的埋伏战,已折损大半,粮草虽足,却无援军可用,继续坚守唯有死路一条。
城下,曹彬与曹鼐纵马出列,大声劝降。
王猛站在白起身旁,叹息道:“将军,大势已去。李靖用兵如神,麾下猛将如云,我军已无力回天。”
“若继续顽抗,只会让更多将士白白送命,不如投降,保全城中将士性命。”
“刘备连曹家人都能接纳,以将军的才干,定然不会受排挤。”
白起闭上双眼,良久,他长叹一声:“罢了,罢了!”
“传我命令,打开城门,投降!”
城门缓缓打开,白起缓步走出城门。他走到李靖面前,将佩剑扔在地上,双膝跪地:“白起愿降。”
李靖翻身下马,走上前扶起白起,沉声道:“白将军乃当世名将,只是选错了阵营。”
“你放心,我已下令,不得伤害城中将士、百姓。只要你等真心归降,我必上奏主公,从轻发落。”
白起闻言,心中一暖,对着李靖深深一揖:“多谢李豫州不杀之恩!”
在白起之后,王猛、李悝、刘黑闼三人将官印高高举过头顶,以示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