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管工业的副市长低着头，语气沉重：“曲书记，我们已经联系了多家国内新能源企业，想吸引他们落户，但要么是实力不够，要么是觉得黄江的产业配套不完善，都没有明确意向。那些已经签约的配套企业，现在也都在观望，有些甚至提出了解除合同。”
“人才呢？”曲连江追问，“我们花了那么多钱引进的技术人才，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市人社局局长苦着脸回应：“曲书记，已经有不少技术人才提交了辞职申请，大部分都想去汉东，听说京海那边给出的待遇很高，还有安家补贴。我们也提高了待遇，但跟京海比，还是有差距。”
曲连江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差距？混帐！我不知道有差距？当初是谁拍着胸脯说，特丝拉项目一定能落在黄江的？现在好了，项目跑了，人才也留不住，数十亿的投资打了水漂，我们怎么向省委交代，怎么向黄江的老百姓交代？”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没有人敢接话。大家都知道，曲连江现在是焦头烂额。黄江为了争取特丝拉项目，不仅投入了数十亿基建资金，还出台了一系列优惠政策，现在项目泡汤，所有的投入都可能付诸东流，而且还面临着人才流失、产业空心化的风险。
就在这时，曲连江的秘书轻轻推开门，走进来递上一份文档：“曲书记，这是京海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在黄江举办了一场新能源人才招聘会，已经有不少咱们的技术人才签约了。”
曲连江接过文档，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文档上写着，京海此次招聘会给出的条件十分优厚：新能源领域的技术人才，本科及以上学历，安家补贴最低10万元，硕士20万元，博士50万元；愿意搬迁到京海的配套企业，给予3年税收减免，还能享受省级新能源产业示范区的政策红利。
“简直是欺人太甚！”曲连江将文档扔在桌上，怒不可遏，“苏哲这是趁火打劫！看着我们陷入困境，就过来挖墙脚！”
“曲书记，要不我们也跟省里申请专项资金，提高人才待遇？”有人提议。
“申请？”曲连江冷笑一声，“省里现在的财政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能拿出多少钱来？而且特丝拉项目泡汤，省里对我们已经很有意见了，现在去申请资金，只会碰一鼻子灰。”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情越发沉重。他知道，黄江的新能源产业梦，恐怕要就此破碎了。没有龙头企业带动，没有人才支撑，那些闲置的厂房，迟早会变成一片废地。
不过还好。
申省毕竟是全国经济发展的龙头。
空地总会招来企业的
无非逼格没有特丝拉那么高罢了
不过，曲连江实在是不甘心。
暂时，先放着吧！
2013 年 3 月的京海，春风刚吹散最后一丝寒意，琅东区的神州梦华录主题乐园工地上已是一派热火朝天。重型机械轰鸣作响，工人正忙着给最后一批场馆做外部装修，远处的摩天轮轮廓在晴空下格外醒目。就在这紧张的收尾阶段，一则消息让整个京海政坛和商界都绷紧了神经 —— 迪士尼大夏区总裁马如龙，要带队来京海视察。
林锐把整理好的资料放在苏哲办公桌上，语气谨慎：“苏市长，马如龙一行明天到，随行的有迪士尼亚太区法务总监、市场总监，还有几位海外媒体记者。他们的行程里，明确要求参观神州梦华录工地，还要和我们开座谈会。”
苏哲正在批阅政务服务改革的文档，闻言抬了抬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知道了，安排好吧。座谈会放在市政府三楼会议室，让杨青、程度也参加，再通知市文旅局的负责人列席。”
“好的。” 林锐应下，又补充道，“外面已经有传言了，说马如龙这次来，是来下战书的。港岛迪士尼刚涨价，申省度假区又在扩建，他们对大夏市场志在必得。”
苏哲没说话，只是拿起资料翻了翻。马如龙的履历很显眼，52 岁，港籍米国人，在迪士尼任职二十年，从基层一路做到大夏区总裁，以强势和傲慢着称。资料里还附了他近期的一些言论，全是对本土主题乐园的不屑。
第二天上午，马如龙的车队准时抵达京海市政府。黑色的豪华轿车停稳后，马如龙走了下来，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淡淡的疏离感。他身后的随行人员个个西装革履，簇拥着他走进办公大楼。
座谈会上，马如龙开门见山，目光扫过在场的京海官员，最后落在苏哲身上：“苏市长，我这次来，一是看看京海的投资环境，二是想亲眼看看神州梦华录。说实话，在我看来，这种基于本土神话的项目，太‘土味’了。”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迪士尼有百年品牌积淀，有全球最先进的游乐设施和运营经验。。苏市长，我赌你们神州梦华录开业一年就关门。”
话音刚落，随行的迪士尼市场总监附和道：“马总说得对。我们的全球营销预算每年 20 亿美刀，是京海文旅局全年预算的 50 倍。无论是品牌影响力还是推广力度，神州梦华录都没有可比性。”
坐在苏哲旁边的杨青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想开口反驳，被苏哲用眼神制止了。苏哲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平静：“马总既然来了，光说没用，不如下午去工地看看。到底行不行，实地看过再下结论。”
马如龙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啊，我倒要看看，京海能拿出什么象样的东西。”
座谈会结束后，杨青忍不住对苏哲说：“苏市长，马如龙太嚣张了。他们就是笃定我们技术不行，7d 影院的内核技术被他们专利封锁，之前联系进口设备，报价高得离谱，根本没法接受。”
苏哲点点头：“我知道。下午的测试秀，让技术团队准备好，别出纰漏。”
一旁的程度插话说：“要不要安排点安保力量？我看马如龙带来的人里，有几个眼神不对劲，怕他们搞小动作。”
“不用。” 苏哲摇头，“正常安保就行，我们凭实力说话，没必要搞这些。”
下午，车队抵达琅东区的神州梦华录工地。此时的园区内核局域已经完工，主干道铺好了沥青，两侧的景观绿化也已成型。马如龙落车后，目光扫过周围的场馆，脸上满是不以为然。
“这就是你们的主题乐园？看着和普通游乐场没区别。” 马如龙对身边的记者说，“大夏的本土项目，总是缺乏创新，只会照搬一些神话故事，根本不懂游客想要什么。”
随行的卢庆之 —— 京海市某民营企业家，一直想和迪士尼合作，此刻也跟着附和：“马总说得没错。京海连过山车都得进口，还想做高端主题乐园，别丢人现眼了。”
苏哲没理会他们的嘲讽，径直走到一处场馆前：“马总，里面请，看看我们的 7d 影院。”
走进场馆，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前方的巨大银幕散发着微弱的光。观众席是环形设计，每个座位都配有安全扣和操作杆。马如龙和随行人员找位置坐下，脸上依旧带着怀疑。
“开始吧。” 苏哲对技术负责人点头。
灯光彻底熄灭，银幕亮起，《哪咤闹海》的剧情正式开始。随着剧情推进，观众席突然开始轻微晃动，仿真船只在海上航行的感觉。当哪咤和东海龙王大战时，座椅瞬间升降旋转，迎面吹来带着水汽的冷风，仿佛真的置身波涛汹涌的大海中。
“这……” 马如龙身边的法务总监下意识抓住了座椅扶手，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更让人震撼的还在后面。当哪咤祭出混天绫时，场馆顶部突然亮起无数光点，2000 架小型无人机带着 led 灯，从场馆顶部的开口处飞出，在空中快速编队，编织出红色的混天绫图案，时而舒展，时而缠绕，配合银幕上的画面，形成立体的视觉效果。与此同时，场馆内的喷风、喷水设备同步激活，雷电特效精准配合剧情，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马如龙的脸色渐渐变了，从最初的不屑，到惊讶，再到铁青。他紧紧攥着拳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当最后一个镜头结束，灯光亮起时，现场一片寂静，过了几秒才响起热烈的掌声。
记者们纷纷拿出相机拍照，嘴里不停赞叹：“太震撼了，比迪士尼的 4d 影院还要厉害！”
“那个无人机编队太绝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表演！”
马如龙站起身，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嘴硬道：“不过是花架子而已，华而不实。这种技术噱头，吸引不了游客第二次消费。”
苏哲看着他，语气平淡：“马总觉得是噱头，没关系。我们的试运营就在下周，到时候游客会给出答案。”
离开场馆时，马如龙的话明显少了很多。回到市区后，他拒绝了苏哲的晚宴邀请，带着团队匆匆离开了京海。
试运营定在 3 月 15 日，消息一经发布，就吸引了大量市民关注。试运营首日，园区限量开放 5000 张门票，一早便被抢空。当天下午，游客拍下的 7d 影院和无人机秀视频，开始在微博上载播。
林锐拿着平板计算机走进苏哲的办公室：“苏市长，您看，微博上已经炸了。《哪咤闹海》的视频 24 小时播放量破亿，相关话题已经冲上热搜第一。”
苏哲接过平板，屏幕上全是网友的评论：“太震撼了！无人机编队简直绝了，比烟花秀好看一百倍！”
“7d 特效太真实了，座椅升降旋转，还有风雨雷电，感觉自己真的在海里！”
“神州梦华录 yyds！开业必去，支持本土主题乐园！”
就在这时，市政府办公室接到通知，迪士尼法务部发来律师函，指控神州梦华录的无人机编队侵犯了迪士尼的夜间娱乐系统专利，要求立即停止使用该技术，并赔偿损失。
杨青拿着律师函赶来：“苏市长，迪士尼这是恶人先告状，他们就是怕我们抢了他们的市场。”
苏哲笑了笑，对林锐说：“把之前准备好的专利文档拿出来，给迪士尼法务部回函。”
林锐很缓存来文档，里面是一份 2008 年的专利证书，申请人是一家荷兰公司。苏哲解释道：“三年前，这家荷兰公司破产，我们通过海外合作渠道收购了他们的全部技术专利，包括无人机编队控制系统。这份专利比迪士尼的早了五年，他们的指控根本不成立。”
杨青恍然大悟：“原来您早有准备！这下迪士尼无话可说了。”
苏哲点点头：“他们想通过专利战打压我们，没那么容易。”
消息很快传到了汉东省委。李达康在办公室看到相关视频后，忍不住拍了大腿：“这比港岛迪士尼的烟花秀震撼十倍！苏哲这小子，真有本事！”
省委宣传部长史萍也接到了迪士尼公关总监的电话，对方语气缓和了许多，提出想购买无人机编队技术的授权。史萍把情况汇报给苏哲，苏哲直接拒绝：“技术不外售，想合作可以，但得按我们的规矩来。”
远在申省的马如龙，此时正对着电话发脾气。电话那头是迪士尼总部的高管，语气严厉：“马，你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没发现大夏竟有这样的原创技术？‘820 计划’里的无人机项目必须立即搁置，否则我们会面临专利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