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也先那一声歇斯底里的“冲锋”数十万瓦剌大军彻底疯了。
他们象是决堤的黑色洪水带着令人窒息的腥风血气,嚎叫着推搡着争先恐后地涌向那九座洞开的城门。
在这些草原骑兵的眼里,那不再是危险的军事堡垒而是通往金银财宝和温柔乡的黄金大门。
“抢钱!抢粮!抢女人!”
贪婪的欲望烧红了他们的眼睛让他们忘记了思考忘记了恐惧甚至忘记了最基本的战术队形。
冲在最前面的几千名怯薛军,仗着马快甲厚第一时间就冲进了深邃的城门洞。马蹄声在拱形的门洞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近了!
更近了!
穿过这道门,就是繁华的北京大街!
然而当他们咆哮着冲出阴暗的门洞,眼前壑然开朗时等待他们的却不是想象中惊慌失措的百姓也不是堆积如山的财宝。
而是一堵墙。
一堵由黑色的钢铁、冰冷的枪管和肃杀的眼神组成的——人墙!
瓮城之内早已不是平日里空旷的模样。
数千名神机营的将士,身披重甲按照“三段击”的队形密密麻麻地排列在瓮城的四周和正前方。
他们就象是潜伏在黑暗中的猎豹在猎物踏入陷阱的那一刻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高高的城楼之上于谦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那群拥挤不堪、还在发愣的瓦剌骑兵。
他的手缓缓抬起然后猛地向下一挥!
令旗如血划破长空。
“——开火!!!”
“轰!轰!轰!”
这一声令下仿佛是打开了地狱的阀门。
埋伏在瓮城两侧墙头上的投弹手率先发难。
数百枚冒着青烟的黑铁疙瘩——手榴弹如同下冰雹一般劈头盖脸地砸进了那群还没回过神来的骑兵堆里。
瓦剌人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是是个什么玩意儿。
恐怖的爆炸声就在他们脚下、头顶、甚至是怀里轰然炸响!
狭窄的瓮城,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扩音器将爆炸的威力放大了数倍。
气浪翻滚弹片横飞!
原本密集的骑兵阵型就象是被扔进绞肉机里的肥肉瞬间被撕得粉碎。
战马的嘶鸣声士兵的惨叫声还有骨头断裂的脆响混杂在一起编织成了一曲死亡的乐章。
但这还只是前奏。
还没等烟尘散去正前方的神机营方阵开火了!
“第一排——射击!”
“砰砰砰砰——!”
爆豆般的枪声连成一片无数颗铅弹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火网狠狠地罩向了那些还在爆炸中晕头转向的幸存者。
在这个距离上根本不需要瞄准。
只要扣动扳机就一定会有东西倒下。
前排的瓦剌骑兵象是被收割的麦子一样成片成片地栽倒在地。他们引以为傲的重甲,在这些经过改良的新式火枪面前脆得象张纸。
“第二排——射击!”
“第三排——射击!”
枪声没有一刻停歇。
这种超越时代的火力密度对于还是冷兵器思维的瓦剌人来说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冲在最前面的瓦剌千夫长甚至连刀都没来得及拔出来就被打成了筛子。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那群喷吐着火舌的“魔鬼”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直到死他都没明白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这么恐怖的武器。
瓮城,变成了屠宰场。
鲜血迅速汇聚成河淹没了马蹄。
“退!快退!”
后面的瓦剌骑兵终于反应过来了。
这不是进城享福这是进鬼门关啊!
可是晚了。
后面的大部队还在疯狂地往里挤前面的想退却退不回来。
两股人流在狭窄的城门洞里狠狠地撞在一起瞬间造成了巨大的拥堵。
人踩人马踩马。
还没等明军动手他们自己就先乱成了一锅粥。
“炸!给我往人堆里炸!”
城头上的明军杀红了眼手榴弹不要钱似的往城门洞里扔。
每一声爆炸都会带走一大片生命。
那种绝望的惨叫让城外的瓦剌后军都听得头皮发麻。
“有埋伏!快退啊!”
一个浑身是血的瓦剌将领,拼死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
他的眼神里早已没有了之前的贪婪和狂妄,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他看着那座仿佛怪兽巨口般的城门就象是看到了通往地狱的入口。
大明人太阴了!
这哪里是空城计?
这分明就是关门打狗的绝户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