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文接过了盖头，在手里揉了揉。
李秀云气不打一处来。
翻了翻白眼，坐回炕上。
呈文还想坐到她身边，李秀云一直躲。
一点点挪到了墙角，退无可退，转头怒目而视。
呈文也就不敢再追上。
自行到了炕的另一头，安静地坐着，只偶尔回看两眼她。
感受到被注视的目光，李秀云不大耐烦。
“呈文，你给我老实交代事情原委！”
李秀云的脸颊因为生气而变得鼓鼓的，又因为屋内烧得火热，面上两团绯红，让呈文有些不敢看她。
“你不说我现在就走，你要敢拦我，我就趁你不在的时候把房子烧了，看你还能咋呀。”
呈文本业没打算再瞒她，索性和盘托出。
那天劈了柴之后，很是不甘心。
回到屋里，干脆把自己纠结了许久的想法说了出来。
玉侬一脸欣慰。
“你可算没有继续装死。”
呈文对于自己亲妈的直言不讳，只能尴尬地笑笑。
但对于要知性的方法，玉侬还是意见很大。
“你到底是想和秀云过日子，还是把人绑了回家，想出这样离谱的法子。
呈文低着头沉默。
“妈，我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我不想再错过她，秀云点了头嫁给邻村那个，完全是迫于赵姨的压力，可我要是提出来真的想和她结婚，秀云是不可能跟答应。”
“你他娘的土匪头子啊？！”
玉侬气极，伸手在她儿子脑袋上甩了一巴掌。
“不许干这样的事儿，秀云她也是我闺女，你再有这样的主意，我先打死你！”
呈文继续沉默。
玉侬看着他那个怂样子，只能转动脑子，为他想办法促成这门婚事。
李栓正求着李秋风帮忙，给赵蛮打造出来一个纯木头的轮椅来。
车轮子有些大，重量也不轻，赵蛮仅能活动的一只手也是不懂力气，得有人推着才行。
玉侬有空了也会出门上去推她在村子里转转。
绞尽脑汁地想和赵蛮说起来自己和呈文的打算。
玉侬找了个话头，声音温和。“这椅子好，李秋风手艺真不赖，以后天儿好了，就能常推你出来透透气，老闷在屋里，没病也憋出病来。”
走了一段路，玉侬才鼓起勇气说起来。
“赵姐，有件事儿我盘恒了很久，想跟你说。”
赵蛮心情不错，也就痛痛快的道，“说呗，咱俩之间有什么客气的。
“咳咳，就是呈文跟秀云之间的事情。”
赵蛮脸色不好。
玉侬自顾的继续说。
“我知道你想让秀云好，可秀云也有自己的想法，那个后生也错过，现在这个也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又着急，我就都在跟你提一下，要是觉得行咱们接着聊，不行咱们就算了。”
赵蛮沉默。
“我知道你是心疼秀云，呈文好歹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也应该能放心一些。虽然我们家家底薄，但我是拿秀云当亲闺女的！”
“虽然我们没办法让她过上富太太的生活，但是该有的我们肯定都少不了。”
赵蛮继续沉默。
玉侬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
“赵姐，总比把她送到陌生的家要强吧，就在自己家门口，你想他了随时都能见到他也能好好的照顾你。”
“别说了！”
玉侬又推着他啊，在外面晒了会儿太阳就回来地卜子。
赵蛮想了很久，夜里的时候还和李栓正说很久这个话题。
李栓正觉得这事儿可以考虑，毕竟两个人感情基础不错，从小一起长大也算青梅竹马。
“可那边的事情已经确定了，难道还想悔婚！”
“这倒是个麻烦。”
李栓正又问，“是不是换成他就可以。”
赵蛮显然有些犹豫。李栓正觉得或许真的可以促成这件事情。“从前一直以为秀云喜欢他，但是后来又说不喜欢我早早就觉得他俩能成两口子。”
“那又怎样。秀云当初说不喜欢他，难道现在就会喜欢了？”
“总比那没见过面的强吧”
“未必能强多少。”
赵蛮觉得他蛮不讲理。自顾自的转过身睡觉去了。
地卜子里面一阵寂静。
隔天一起干活的时候李栓正就无意间透露出自己的心思。呈文。
惋惜两个小孩子之间的情谊。对没能当成亲家，感到遗憾。
玉侬虽然。觉得现在这样很可惜，但是赵蛮的态度。也让他觉得或许算了就算了吧。
“我想把秀云的亲事退了。”
李栓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玉侬差点把手割到。
“为啥？”
“我总觉得秀云因为这件事不开心。”
玉侬瞪大了眼睛。“赵姐咋办？上次的事情你难道都忘了？”
李栓正摇摇头说，“没忘。”
“那你还敢自作主张？”
李栓正长长吐出一口气。
“不然咋办？”
玉侬也没了话说。
专门性情刚烈。眼里容不得沙子。如果他们再这么贸然做了决定。保不齐会出现什么乱子。
再商量商量吧。
过了些时日。
赵蛮的身体越来越差，甚至偶尔也会有昏睡过去，长时间醒不过来的情况。
对于秀云的婚事，赵蛮越发焦虑。
玉侬过来看他的时候，赵蛮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秀云现在订婚了。呈文还是喜欢她，愿意为了她出面去退婚？！”
玉侬有些惊喜，猛地点头说，肯定的。只要她点了头，提什么条件都可以。
“是，呈文要娶媳妇肯定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她掐着玉侬的胳膊。眼神有些狠戾。以及坚决。
“房子，要土坯房，两间土坯房。不和你住在一起。十头羊，一头能下崽的母牛，一头吃肉的公牛，两头猪。还要一匹马。如果不能把这些给我们，一切就免谈。”
玉侬犹豫了一会儿。
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确实有些难，可为了呈文和秀云，她愿意答应。
“好，我们出面退婚。以及你说的其他所有条件，我们也都答应。”
赵蛮眼神复杂，“你真是为了儿子豁出去了”
玉侬摇摇头，“如果不是秀云，我也舍不得答应这样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