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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活暗自思忖,此行若能收服附属国,父皇知晓后定会欣喜。
”若你们诚心归附,大秦将永远为你们敞开国门。”
”你们可用物资交换所需之物,但需以等价之物相抵。”
对方闻言,眼中满是感激。
他们原以为秦国不会接纳,未料竟如此爽快应允。
蒙恬接收到嬴活的眼神示意。
”太子殿下,此事还是请示陛下为妥。
此地距秦国路途遥远,不知圣意如何。”
众人都明白,他们渴望依附秦国,借其国力壮大自身。
连连叩首,几乎要将脖颈折断,急切地向嬴活表明心迹。
”在下真心实意愿归顺大秦,誓死效忠!”
”我们愿按时纳贡,绝无二心!”
蒙恬等人目睹此景,暗中交换眼神,嘴角的笑意必须藏好——他们心知肚明,能归附大秦全凭运气使然。
若非赫哲之子与嬴活相识,这等边陲小国岂配得上大秦旌旗?
”既如此,博尼国自今日起受大秦庇佑。”嬴活指尖轻叩案几,”若再有宵小犯境,黑甲军必为尔等荡平前路。”
赫哲瞳孔微颤,羊皮袍下的手掌沁出热汗。
这位草原首领怎么也没想到,部族百年迁徙的命运竟被少年太子一句话钉在了大秦版图上。
”可边关将士如何辨认我等?”赫哲抚摸着腰间的青铜 ,那是他父亲从月氏人手里夺来的战利品。
蒙恬突然解下腰间锦囊,取出的素绢在风中猎猎作响。
当嬴活的太子印鉴压上绢布时,朱砂纹路宛如蜿蜒的血脉,将草原与大秦的命运死死绞在一起。
”持此血契者,可直入咸阳。”嬴活的声音惊飞了帐外凄息的苍鹰。
赫哲望着绢布上未干的印泥,恍惚看见部族妇孺终于能在没有狼嚎的夜晚安眠。
”博尼部永不背叛!”年轻的草原首领单膝砸进泥土,发辫上的骨饰叮当作响。
他身后跪倒的族人象被风吹伏的牧草,而嬴活玄色深衣上的金线纹样,此刻比草原落日还要刺眼。
酒浆在镶银牛角杯里晃出涟漪时,赫哲执意要让出主座。
嬴活按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腕:”太子亦不可僭越。”话音未落,帐外传来战马不安的嘶鸣——三十里外的狼烟正在升起。
嬴活摩挲着腰间的玉具剑,突然觉得塞外风雪里多出个前哨站也不错。
至少下次北伐匈奴时,博尼部的牧人能成为最好的向导。
嬴政得知这个消息必定龙颜大悦。
疆域再拓,此番更是将版图延伸至海上,这般功业任谁听闻都会热血沸腾。
嬴活思虑再三,终是允了博尼国归附之请。
蒙恬见状,眼底掠过赞许之色。
他未曾料到嬴活竟能如此迅捷地掌控局面,更将博尼国收入囊中。
见 喜形于色,蒙恬觉得还是该敲打一二,免得日后再生异心。
” 可知成为大秦属国意味着什么?需岁岁朝贡,你可明白?”
闻言笑意更浓,既决心依附,自然早已知晓其中利害。
”诸位放心,我等虽居海上,却也听闻过陆上规矩。
过往商旅常说起这些事。”
嬴活饶有兴味地打量着 ,想探探他对陆上礼制知晓几分。
毕竟沧海桑田,旧制未必尚存。
”那便请 说说看,且看与陆上规制是否相符。”
蒙恬神色肃然。
大秦予你庇护,你自当尽臣属本分。
若想只沾荣光不尽义务,断无可能。
”纳贡之事绝无差池。” 郑重承诺,”能归附大秦,实乃博尼国之幸,定当珍视。”
嬴活微微颔首。
比起周遭小国,博尼国的诚意确实令人满意。
见事成,喜色溢于言表。
转而对赫哲说道:”此番你能死里逃生,全赖大秦使者相救。”
赫哲感激地望着嬴活一行。
若非他们施以援手,自己早已葬身鱼腹。
”即日起,我便举行储君大典,将这王位传于你。”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赫哲更是惊讶万分,没想到父王竟如此急切地要传位于他。
”父王未免操之过急,儿臣尚且年轻,您又龙体康健,何须这般匆忙?”
然而 心意已决,正巧嬴活驻跸此岛,便欲借此良机完成储君册封大典。
”唯有如此,朕方能安心。”
群臣皆明圣意——赫哲已是 独子,若再有闪失,君王恐难支撑。
亦深知危机四伏,唯恐猝然驾崩致社稷无主,故决意早定储君。
”国事艰难,望殿下担此重任。”
赫哲不再推辞,郑重凝视父王。
他既知君父苦心,自当遵从。
纵使此刻不愿继位,来日终须承继大统,率领臣民安居乐业,永为秦国藩属。
”儿臣必不负父王所托!”
欣慰颔首,转而望向嬴活与蒙恬。
若能邀得秦太子观礼,举国必将风调雨顺——他们深信嬴活有此福泽。
”敝国将举行储君册封大典,不知殿下可愿赏光?”
嬴活欣然应允:”此乃殊荣,自当观礼。”他正欲见识异国典仪。
急令筹备,却被赫哲劝阻:”太子尚在用膳,此时张罗未免失礼。” 恍然,徨恐望向嬴活。
太子不以为忤,摆手示意无妨。
赫哲忙命人洒扫精舍,务求嬴活住得舒适。
若能令秦太子对此地流连忘返,日后或可常睹天颜。
“我们吃得差不多了,你们先去忙吧,我们到海上随便转转。”
“对了,我们在这儿有住的地方吗?”
嬴活没想到这儿的酒竟如此醇美,远胜他以往喝过的任何佳酿。
他琢磨着得在这儿好好睡一觉。
“原来如此。”
对方说完,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在赫哲的带领下,几人很快被引至准备好的客房。
“几位贵客,这是为你们准备的房间,请好好休息。”
嬴活点点头,往床上一倒便酣然入睡。
酒意让他浑身松弛,一放松下来,倦意便席卷全身。
蒙恬本也想小憩片刻,但不确定这些人是否真心归顺秦国,抑或另有所图。
于是他守在嬴活房中,躺在地上缓缓合眼。
此刻,正与赫哲商议庆典的具体事宜。
“如今秦国太子恰巧在此,机不可失。
有他主持,庆典定能更添光彩。”
赫哲却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他不明白父王为何突然急着传位给自己。
察觉到儿子的异样,将他拉到一旁轻声问道:“怎么了?平日见你总是笑容满面,今日为何愁眉不展?”
赫哲摇摇头,抬眼与父王对视:“父王,我不明白您为何急于传位。
您明明身体康健……”
笑了笑,慈爱地抚过赫哲的发顶:“经此一事,我才明白即便在此地亦有危机。
不如未雨绸缪,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能从容应对,不留遗撼。”
赫哲眼框微红。
海盗的袭击让他们更懂得珍惜彼此。
“父王放心,我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保护好自己,不让您忧心。”
欣慰颔首,目光温和:“为父一直信你,你定会活得精彩。”
“将国家托付给你,我心中无比踏实,对你没有丝毫疑虑。”
赫哲闻言紧抿双唇,强忍泪水。
他不敢开口,生怕一出声便控制不住情绪。
“记住,你是撑起这片江山的男子汉。
若再这般优柔寡断,本王定要重重责罚。”
“父王教训的是,孩儿不会再落泪了。”
赫哲郑重应下。
在对方严谨的指挥下,所需物品迅速备齐。
深夜,嬴活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蒙恬正守在自己榻边。
连休憩时都寸步不离地护卫,这份忠诚令他动容。
消息如风般传遍宫闱——庆典筹备的旨意让整个皇城沸腾。
久违的喜庆笼罩朱墙,太子正式册封储君更添欢腾。
“储君之位终得落实,实乃大喜!”
“可陛下为何突然设宴?莫非另有深意?”
宫人们议论纷纷,唯有一人隐在阴影中攥紧拳头。
红绸在他掌中扭曲变形,仿佛要替主人宣泄满腔妒恨。
他幽灵般游荡至 与赫哲的殿外。
窗内传出的笑语刺痛耳膜,催生更深的恶念。
“既然屡次失手……今夜便从嬴活开始。”
毒酒在琉璃盏中荡漾。
侍从躬敬垂首:“贵客请用,此乃陛下特赐的佳酿,与日间所饮截然不同。”
嬴活凝视来人,直觉捕捉到异样的气息。
蒙恬接过酒樽置于案前,却见主公摆手:“且待明日。”
旁边的男子见嬴活迟迟未饮酒,心中焦急,忍不住催促道:
”贵客,这是特意命我送来的佳酿,饮后可提神醒脑,消解疲乏。”
嬴活微微颔首,暗忖这荒漠之地竟能酿出如此美酒,着实令人意外。
蒙恬却面露愠色,不满对方再三劝酒。
是否饮酒本是他们自己的事,的好意他们心领便是。
嬴活接过酒樽轻嗅,眉头倏然紧蹙又迅速舒展,对男子笑道:
”有劳了,我们定会好好品尝。”
男子虽心急如焚,闻言也只能躬敬退下。
待其离去,嗜酒的蒙恬把玩着酒樽,浓郁酒香令他食指大动。
就在他举杯欲饮时,嬴活冷声道:
”想活命就别碰。”
”哐当”一声,酒杯坠地。
蒙恬愕然:”殿下此言何意?”
嬴活眸光骤冷,盯着酒樽沉声道:”再醇的酒香也掩不住其中之气,那味道简直冲天。”
蒙恬将信将疑地凑近细闻,却未辨异样。
但他深知嬴活从无虚言。
”看来有人存心加害。”
若酒中真有毒,不是授意,便是方才那人暗中作崇。
可那人为何要害他们?
此刻的疑问已超出了嬴活的认知范围。
”虽不知那仆从究竟有何意图,但必须查清方才送酒之人是奉了之命,还是擅自作主。”
众人闻言郑重颔首,嬴活随即召白凤入内室。
论轻功无人能出白凤之右,正是暗中监察的最佳人选。
”你即刻去探查动向,切记隐蔽行事,万不可暴露行踪。”
白凤虽领命,眼中却浮起困惑——前日还与 言欢,怎的突然要监视对方?蒙恬见状取出那壶酒置于案上。
白凤俯身轻嗅,醇香中忽地捕捉到一丝异样,瞳孔骤然紧缩:”此酒掺了烈性!莫说饮尽,浅尝即会经脉俱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