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心里乱糟糟的。客厅里老公和婆婆的说话声断断续续飘进来，婆婆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情愿，老公的声音满是无奈和劝说。我攥着手机的手心里全是汗，那些聊天记录和录音还存在相册里，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我心上。
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楼下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那声音很熟悉，是小姑子林芳。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她肯定是又被婆婆叫来撑腰的。果然，下一秒门铃就响了，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客厅里的僵持。
老公跑去开门，林芳的大嗓门一下子就炸了开来。“哥，妈怎么样了？我听说嫂子要把证据发到亲戚群里，还要逼妈道歉？有没有天理了！”她一边喊一边往客厅冲，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我。她眼睛一瞪，径直朝我走过来。
“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林芳叉着腰，指着我的鼻子，“我妈辛辛苦苦帮你带孩子，你不感激就算了，还拿那些破截图欺负她？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林家没人了？”
我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不想跟她靠太近。“我没有欺负她，我只是想让她把事情说清楚。是她先在亲戚群里抹黑我的。”
“抹黑？”林芳冷笑一声，声音尖得刺耳，“我妈说的都是实话！你就是嫌她碍事，想把她打发走！那些聊天记录谁知道是不是你伪造的？说不定是你逼着我妈说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拿出手机就想打开相册给她看证据。“你自己看！这些都是你妈亲口说的，语音也是她跟张阿姨的对话，我怎么伪造？”
林芳的眼睛一下子就盯上了我的手机，她猛地扑过来，伸手就抢。“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把手机给我！删了那些东西！”
我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手，赶紧把手机往身后藏。“你别碰我的东西！这是我的手机！”
“我今天非删了不可！”林芳像疯了一样，伸手就往我胳膊上抓。她的指甲很长，一下子就划破了我的手腕，火辣辣的疼。我疼得闷哼一声，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我死死攥着手机，跟她拉扯起来。“林芳你疯了！你给我放手！”
“我不放！你删了证据我就放！”林芳的力气很大，她拽着我的胳膊往她那边扯，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你这个黑心肝的女人！我妈哪里对不起你了？你非要这么逼她！”
客厅里的老公和婆婆也跑了过来。老公想拉开我们，嘴里喊着“别打了别打了”。婆婆却站在一旁，不仅不劝，还在旁边煽风点火。“芳芳说得对！就是她逼我的！你把她的手机抢过来，删了那些东西！”
我看着婆婆那张狰狞的脸，心里的寒意一层层往上冒。我怎么就嫁进了这样的家庭？我怎么就遇上了这样的婆婆和小姑子？
我咬着牙，使劲推开林芳。她没站稳，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愣了一下，随即就嚎啕大哭起来。“哥！你看她！她打我！她竟然敢打我！”
老公赶紧去扶她，回头瞪着我。“倩倩！你干什么？”
“我没有打她！是她先抢我手机的！”我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就在这时，卧室里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是妞妞！我心里一紧，顾不上跟他们争辩，推开人群就往卧室跑。
我冲进卧室，看到妞妞正坐在床上，小脸涨得通红，哭得浑身发抖。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恐惧，看到我进来，伸出小手就朝我扑过来。“妈妈！妈妈！”
我赶紧抱起她，心疼得不行。“妞妞乖，不哭不哭，妈妈在这里。”我轻轻拍着她的背，想哄她安静下来。可她哭得越来越厉害，小身子还在不停发抖。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一下子就慌了。烫得吓人！跟烧红的铁块一样！我赶紧拿出体温计，夹在她的腋下。五分钟后拿出来一看，39度8！高烧！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妞妞从来没发过这么高的烧。肯定是刚才我和林芳争执的声音太大，吓到她了。我看着怀里哭得抽抽搭搭的女儿，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妞妞，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跟她们吵架的。”我哽咽着，紧紧抱着女儿，恨不得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
老公也跑了进来，看到妞妞的样子，也慌了神。“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发高烧了？”
“怎么回事？”我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他，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愤怒，“你问我？你去问你妈！去问你妹妹！要不是她们跑来闹事，要不是她们跟我抢手机，妞妞会被吓到吗？妞妞会发高烧吗？”
老公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婆婆和林芳也跟了进来。林芳看到妞妞的样子，脸上的嚣张不见了，露出了一丝慌乱。婆婆的脸色也很难看，她走上前，想伸手摸摸妞妞的额头。“妞妞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我抱着妞妞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手。我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狠狠剜着她。“你别碰她！你不配碰她！要不是你，事情不会闹到这个地步！要不是你，妞妞不会发高烧！”
婆婆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那丝愧疚就被不满取代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也是心疼妞妞的！”
“心疼？”我冷笑一声，声音抖得厉害，“你的心疼就是跑到亲戚群里抹黑我？就是让你女儿来抢我的手机？你的心疼就是看着妞妞被吓到，连一句劝架的话都不说？”
婆婆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她低下头，嘴里小声念叨着“我不是故意的”。
林芳也不敢说话了，她低着头，抠着手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懒得再跟她们废话，我现在只想带妞妞去医院。我抱起妞妞，转身就往门口走。
老公赶紧跟上。“倩倩，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不用！”我甩开他的手，声音冰冷，“我不想再看到你们家的人！我自己能带妞妞去医院！”
我抱着妞妞，快步走出了家门。我没有回头，我怕一回头，眼泪就会掉得更凶。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打在我身上，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妞妞在我怀里哭得越来越虚弱，她的小脸烫得吓人，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我加快脚步，往楼下跑。冰冷的风从楼道的窗户灌进来，吹在我的脸上，像针扎一样疼。
我一边跑一边哭，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我嫁给老公的时候，以为自己嫁给了幸福。我以为婆媳之间只要我真心相待，就能和睦相处。可现实给了我狠狠一巴掌。
我抱着妞妞，站在路边，拼命挥手拦车。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我抱着妞妞坐了进去。“师傅，麻烦你，去最近的医院，快点！”
司机师傅看我哭得厉害，又看了看我怀里的孩子，不敢耽误，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妞妞在我怀里慢慢不哭了，她的眼皮耷拉着，看起来很没精神。我紧紧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妞妞，坚持住，妈妈带你去医院。妞妞，别睡，跟妈妈说说话。”
妞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又闭上了。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到了医院，我抱着妞妞冲进急诊室。医生赶紧给妞妞做检查，量体温、抽血、做血常规。我站在一旁，看着妞妞被扎针，心疼得直掉眼泪。
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说妞妞是受到了惊吓，加上有点着凉，所以才发了高烧。还好没什么大碍，打一针退烧针，再开点药，回家好好休息就行了。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我抱着妞妞，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老公打来的。我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犹豫了很久，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老公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愧疚。“倩倩，你在哪里？妞妞怎么样了？我和妈还有芳芳都很担心你们。”
“担心？”我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疲惫，“你们的担心就是把我女儿吓到发高烧吗？我告诉你们，妞妞没事。但是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你们别来找我。”
我不等他说话，就挂断了电话。我把手机关机，扔到一边。我只想安安静静地陪着我的女儿。
我抱着妞妞，坐在椅子上，直到天亮。窗外的天空慢慢亮了起来，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妞妞的脸上。她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一点，额头也没那么烫了。
我看着她，心里默默发誓。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她受一点委屈。我不会再让她因为大人的争吵而受到惊吓。
至于婆婆和小姑子，至于那个所谓的家，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管了。我只想带着我的女儿，好好过日子。
我抱着妞妞，站起身，慢慢往医院外面走。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暖暖的。可我的心里，却还是一片冰凉。
我不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收场。我也不知道我和老公的关系会怎么样。我只知道，经过这件事，我和婆婆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我们之间的那道裂缝，已经变成了一道鸿沟。再也无法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