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标、常阿贵两人吵的脑胀。
方清平不得不制止两人,他看着黄龙标问道:“黄捕头,你说黑骑军义和贼是假的,可有什么证据?”
黄龙标:“县尊大人,这还要什么证据?王五那是谁,一等一的大反贼,杀贪官杀洋人,他手下会有孬人?能被郑胜利这个赌鬼一棍子打闷过去?”
“您要不信,您去审审那个李显堂,不用上刑,拿出鞭子,他就得什么都招。”
方清平深深看了黄龙标一眼。
“黄捕头,你可知道,李显堂一直不承认他是黑骑军义和贼,只说自己就是一个老百姓,从家出发来保定”
“什么他不承认?”这下轮到黄龙标惊讶了:“既然他不承认那就更不应该给阿贵银子。”
常阿贵:“你放屁!他肩颈上有黑骑军的纹身,虎口有老茧,还带着一把大刀,他不承认就不是啦?你黄龙标不承认贪污,你特么就没贪污?!”
黄龙标被踩着尾巴一样大吼:“再敢胡说八道,我大耳刮子抽你。”
常阿贵:“你特么又胡搅蛮缠!”
黄龙标:“你学一个词怎么一直用”
“够了!!”
方清平揉着太阳穴。
“不许吵,谁再吵,扣谁俸禄!!”
常阿贵、黄龙标顿时住嘴,银子比吵架重要。
方清平道:“李显堂的身份还需要甄别,如果他真是黑骑军义和贼,我们要以他为突破,抓住更多的黑骑军义和贼,再过三个月就是老佛爷的寿诞,这将是献给老佛爷最佳的礼物。”
“如果他不是黑骑军义和贼,只是简单的反贼,咱们也可以顺藤摸瓜,抓住一批,向总督大人请赏。”
“此事,阿贵负责。放心,银子少不了你的。”
常阿贵嘴巴一咧,活生生地狱里一个吃人小鬼儿。
“姐夫,您就瞧好吧,他一定是黑骑军义和贼我这就去忙。”
常阿贵走后,黄龙标心有不甘,他不想被常阿贵跑到前头,更想拿银子。
“县尊大人,其实我也抓到了一个义和反贼,只是不是黑骑军的”
方清平哎了一声:“今天一大早喜鹊就在叫,敢情是双喜临门,反贼在哪里?”
黄龙标眼珠子咕噜一转:“您之前常常教导我们,要学会放长线钓大鱼,我这不正在钓大鱼,还没抓他。”
方清平有些焦急:“抓住一个是一个,别让他跑了!还钓什么鱼?咱们都快饿死啦。”
黄龙标道:“我这就去抓人。”
黄龙标风风火火去抓人,他要抓的赫然是傅斩。
“那小子肯定是反贼,不然他问什么黑骑军?肯定没跑。”
万通镖局前,傅斩再次看到黄龙标时,他有些惊诧。
他一度以为这位捕头扮猪吃虎,招子毒辣,看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可当听到黄龙标抓他的理由时,他却哑然失笑。
“我是义和反贼?”
“你看你都承认了。”
“…”
黄龙标故意忽略语气,只听内容。
傅斩就这样被抓走了,抓捕的名义是义和反贼。
既然是义和反贼,那自然就得和义和反贼关在一起。
傅斩走进大牢的时候,见到俩人正在聊天,看模样是一个小鬼一样的人,在哀求另外一个人。
“你就认了吧!只要你认了,咱俩都有银子拿。”
“多少。”
“一千两。”
“我说我多少?”
“你五五十。五十已经不少了,够你吃喝半年的。”
“…我就是一个老百姓,从家出发来保定,行得端坐得正,兜里只有俩钢镚”
“别唱了,别唱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胡搅蛮缠?”
“我就是一个老百姓,从家出发来”
傅斩看的乐呵,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常阿贵听到笑声,四处张望:“谁踏马在笑?!”
黄龙标不屑道:“老子的义和贼在笑,怎么了?常阿贵,你就招笑,你就是一个笑话。”
常阿贵:“你踏马在胡搅蛮缠”
黄龙标非常后悔说这个词,非常非常无比的后悔。
他把傅斩关在李显堂隔壁:“进去,老老实实待着,等着老爷提你问话。”
常阿贵晃悠着过来:“黄龙标,你小子也抓住个义和反贼?这小子不会是假的吧?”
黄龙标:“你能抓,老子就不能抓?!”
说完就神气地走了。
常阿贵急忙跟上,唯恐黄龙标先他去找方清平领钱。
监牢里,李显堂靠近傅斩,诶诶了两声。
“兄弟,你是义和反贼?”
傅斩摇头:“你是?”
李显堂:“我就是一个老百姓,从家出发来保定,行得端”
傅斩懒得搭理这家伙,他算看明白了,这厮就不是义和拳。
即使真是,也当他不是。
张口就是顺口溜,怕不是个津门跑出来的混子。
李显堂又道:“兄弟,你知道吗,这安肃县一个义和反贼起码值一百两银子,内核骨干最少值五百银子,头目能值一千。你若真是义和反贼也不怕,向县衙投诚,拿了银子,咱们就跑。”
傅斩突然想到一个荒唐的可能。
这小子不会是个骗钱的骗子吧?
先把自己包装成黑骑军,而后待价而沽,死不承认义和拳的身份,等到价码合适,在亮出‘真实身份’,得了银子后,溜之大吉。
傅斩认真观察李显堂,从他的打扮、穿着、虎口老茧一一去看。
他又怀疑起刚才的想法。
这家伙看起来真象义和拳。
傅斩沉默片刻,看到李显堂走神,突然道:“你现在的身份值多少?”
“起码八呃,我就是一个老百姓,从家出发来保定”
这厮死要钱还真是个骗子!
胆大包天。
骗到县衙。
傅斩不再搭理他,等到深夜,起身砍断监牢的铁索,走进李显堂的监牢。
李显堂睡得正香,傅斩连连两个大耳刮子扇他脸上。
“哎呦,兄弟,你你怎么到了我这里?”
“我是真正的义和拳,特地进监牢,就是为了除掉你这个冒牌货!!”
刀子泛着寒光。
李显堂吓得要死,当即跪了下来。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小的没干什么事儿,就是想骗一点银子花花。”
傅斩:“你姓甚名谁,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干?不怕玩火自焚吗?!”
李显堂一五一十全撂了。
“我姓李,名显堂,津门泥人张的大徒弟,我擅长易容术,因为行骗被赶出师门。”
“我习惯骗,也只会骗,但我只骗有钱人呐。”
“至于玩火自焚,我从不担心,您现在看到的我,也不是真正的我,关于我的通辑令,有十好几张,但那没一个是我。”
“全性的千面人知道吗?他是我师弟。他能继承‘千面人’这个名号,那是因为我不在,他的易容术还是我教他的。”
傅斩无语。
这可真是荒年饿不死手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