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黛瓦的庭院中红梅怒放,皑皑积雪下暗香浮动。
陆迟进门瞬间便拂袖关门,将许久未见的大媳妇放在软塌,动作也不由自主粗暴起来,抬手将灰白道袍撕碎。
继而烛火亮起,照亮幽静房间跟身着法器的大仙子。
陆迟眼睛都有些直了,显然没想到庄重道袍下是全副武装,下意识凑到跟前,努力表达自己的喜欢:“这还挺漂亮的————”
长公主猝不及防,等回过神时道袍已经成了碎片,而面前侄女婿眼神深邃温柔,看的她心跳都漏了一拍。
手足无措之下,几乎是本能低呼出声:“陆迟!”
声音含怒但却有一股难以忽视的媚,跟往日冰冷御姐音截然不同,而是暗藏着欲语还休的情念。
陆迟回到家中就开始做法,几乎没给冰坨子反应时间,此刻手都已经成功登月,见冰坨子神色不对还有点意外:“呃——怎么啦?”
“————”
长公主张了张嘴,有些无言以对。
她从在马车说出“不能在车上检查”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回家得面临疾风骤雨,此子肯定为非作歹。
但压根没料到陆迟能急色成这样,进门二话不说就开始做法,一套连招打的猝不及防,她连反抗都没有机会。
或者说并不是没有反抗的机会,而是内心深处并不想反抗。
甚至还联想到了观微代打,是不是也跟现在这般风急雨骤。
但她明显没有深思的机会,陆迟早就习惯连吃带拿,此时怎么可能耐心等她回应,已经亲了下来。
“呜————”
长公主心跳仿佛骤停,继而急忙抬手将陆迟推开,措辞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这么着急作甚,我们都还没叙叙旧————”
“呃?”
陆迟没想到箭在弦上,大冰坨子竟然还有心思叙旧:“那你想聊什么?”
长公主气质依旧很冷,但是冷艳脸却颊彤云密布,成熟女人的风韵尽显无疑,干巴巴的找着话题:“你在尸林都发生了什么?进展可还顺利,有没有碰到危险————”
“没有意外,一切顺利,毫无危险。”
陆迟干脆利落的回应完毕,暖手宝已经暴力变形,呼吸也逐渐开始发粗:“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
”
长公主本就是尬聊,眼下还真没啥想说,毕竟她也不是心如止水的冰山圣人,被陆迟如此施法怎么可能扛住。
上次虽然不是她亲自品尝,但身躯却是切身体会。
就算她的神魂纯粹如昔,可身躯却有自己的想法,每每夜深人静时都会情不自禁的思念成河。
她甚至为此怀疑过自己的本性。
难道她的内心本质就是一名贪欲的女子,所谓的冰山气场只是她的保护色,并非真正的本我。
只是伪装久了自己都相信了清心寡欲的清冷人设,忘记了真实的自我。
所以才会时常化身河神娘娘。
哪怕此时此刻,她的模样也跟冰山人设大相径庭。
长公主轻咬下唇,望向不远处的铜镜。
镜中的禾仙子俨然没有平日的冷漠气质,而是露出难以描述的妩媚柔情,象是深夜含羞的水中牡丹。
就连思绪都有些迷乱,脑海中情不自禁想起涌出诸多杂念一侄女用得,本宫用不得————
观微尝得,本宫尝不得————
就连太阴仙宗妖女都吼吼,难道本宫吼吼不得————
不对————本宫是端阳的姑母,怎能跟这群玩世不恭的混帐们学习,但现在撇清关系也已经晚了————
那不如————
长公主心湖激起千重波浪,本能抱住面前男人,但仅存理智的还是让她强行寸止,咬牙问道:“我、我还有其他事情问你,你先停下。”
“恩?”
陆迟闻言抬起头来,觉得冰坨子的反应有些可爱,就好象头次约会的姑娘,在体验前要男人保证一样:“你想问我什么?”
长公主其实没啥想问的,只是心底忐忑又紧张,有种想吃又不敢的纠结,只能硬着头皮乱聊:“你觉得圣女怎么样?”
嗯?
陆迟闻言先是一怔,继而精神瞬间斗擞,连忙捂住冰媳妇嘴巴:“嘘——这话可不能乱问,观微圣女性格豪放不羁,做事又很不拘一格,关于她的话题最好别聊————”
虽然魅魔不会闲着没事偷听,但冰坨子此言明显有其他意思,在床上聊其他女人显然不太合适。
长公主没想到陆迟如此忌惮观微,心底还有些失望,因为这就意味着自己的计划会进展很慢,只能拍掉陆迟手掌:“我看圣女对你很好,并不象长辈对晚辈的感觉,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陆迟就算真有想法,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聊:“圣女屡次相助,算是我的恩人,我怎么可能对恩人有不轨想法————”
长公主原本只是情急下乱找话题,顺便推动一下观微的进度条,但听到这话却是真的不高兴了:“我难道不算你的恩人?你对我如此过分,对圣女就知道报恩了?”
“?”
陆迟肯定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不明白冰媳妇为何聊起此事,疑惑道:“你跟圣女不熟,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长公主避免暴露身份,心底就算不满也得当场寸止,偏过脸颊道:“本道是看圣女对你很好,怕你姑负人家,这才随便问问,没想到你如此紧张,倒成我的不是了————”
陆迟看冰坨子成了冰黛玉,伸手摸了摸脸颊:“好啦,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觉得这种场合干聊天有些奇怪,况且聊“”
的话题还是其他女人————”
长公主知道再强行推动观微,很容易暴露身份,只能转移话题:“那你是不是也这样伺候过其他女人?”
那不然呢?
陆迟摁着冰坨峰,觉得今晚冰坨子话有点太多了,跟冰冷人设都有些不符,而且涉嫌明知故问,诧异道:“你不是知道吗?”
“本、本道只知道魏姑娘跟那位玉姑娘。”
“目前也没有其他人,还是说你觉得我的红颜知己太多?”
“本道若是在意这些,怎么可能在这跟你乱来。”
“那我明白了。”
陆迟耐心聊了几句,突然意识到大冰坨子并不是真想问他问题,而是因为紧张在故意找话题,便柔声安抚:“你是不是有些紧张?又不是没有体验过,放轻松就好了————
本宫当然没体验过!
长公主轻咬着下唇,很想继续转移话题,但陆迟显然没给她这个机会。
长公主桃红双眸都倏然瞪大,本想出言制止这种恶劣行径,但话一出口就变了音,只能闭上嘴巴。
继而脸色涨红,抬手就想推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帐小子。
但当她看到陆迟眼神灸热,一副恨不得将她生吃的模样,却仍在耐心安抚着她的时候,终究舍不得动手。
而陆迟看到冰媳妇不再反抗,便低头双唇相贴。
长公主如遭雷击,冷艳脸颊羞急,连忙捂着红唇竭力忍住哼声:“你别——”
陆迟说话有些含糊:“不舒服吗?”
长公主怎么可能不舒服,但她又不是魔门妖女,肯定不会回应这种羞耻问题,硬是咬牙不承认:“也就那回事————”
“恩?”
陆迟一直觉得自己上次发挥很好,眼下听到大冰坨子不满意,还有点怀疑自我,当即认真起来。
长公主显然没想到此话对男人的杀伤力这么大,头皮都有些发麻:“你急什么————呀!”
陆迟动作骤停,看着媳妇蹙眉惊叫的幽怨模样,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按照常理分析,冰坨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这种动静,毕竟净琉璃宫那夜已经经历过风雨。
长公主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闷声埋怨:“你太粗鲁,我还不能抗议吗————”
陆迟觉得这不象抗议,虽然不明白缘由,但看到媳妇没有继续反抗,且表情乐在其中,便继续认真修行。
长公主望着天青色幔帐,心底愧疚几乎本能滋生。
但此时此刻她显然没时间想这么多,场面越来越难以控制,不仅没时间愧疚,甚至有些倒反天罡的杂念一还好此时此刻是她,如果是大侄女在此,怎么可能有本事跟陆迟切磋。
与此同时,迷雾山谷。
玉衍虎端坐雪山山巅,缓缓睁开红莲般的眸子。
迷雾山谷作为太阴仙宗老巢,山巅布置着聚灵大阵,每次移动都会聚集下方地界灵气,灵气充沛程度不输洞天福地。
——
玉衍虎回山后便在潜心修行,但因为已经四品境界,短时间内再想提升境界,难度可想而知。
仅仅是需要的灵气数量,便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毕竟正常修士想完成四品到三品的突破,或许需要十数年的堆砌,而终身难以寸进的人也不在少数。
但玉衍虎本就是圣族血脉,天赋根骨又是佼佼者,能在突破后的三个月内,将境界稳固在四品中后期已经属于出类拔萃。
只是不知为何,今夜修行始终难以静心,她望着天际明月,心底杂念滋生。
不知道汴京此时有没有明月。
也不知道陆迟正在干什么。
玉衍虎正心思沉重,却听到不远处山坳传来细碎动静。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起身看向前方峻岭,淡淡询问:“有事?”
红娘子早就等待多时,见少主停止修炼才走了过来,轻声道:“属下已经调查明白,赤练仙姬确实离开了山谷,意图淬炼能令人起死回生的血尸蛊虫,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事。”
“讲。”
“仙姬似乎跟陆迟交过手。”
“?”
玉衍虎眯起眼睛:“先说结果。”
红娘子闻言抬起头来,似乎没想到少主这么着急,想了想言简意赅道:“陆迟没事。”
“说过程。”
”
,红娘子沉吟片刻,措辞道:“血尸蛊是血蛊门研究出来的东西,需要纯阴之女跟尸圣花;血蛊公子去往古尸林采花,但却跟陆迟起了冲突。”
“后来仙姬出手救了血蛊公子,为的就是得到血尸蛊炼制方法;后来尸林夺宝之时,陆迟取走尸圣花。”
“仙姬本想从陆迟手中夺走,但关键时刻南疆狐狸精出手救走了陆迟;而仙姬失败之后,就带着血蛊公子跟烈不举回了毒医殿。”
“
—”
玉衍虎单手背在身后,一副老神在在的妖女模样,蹙眉道:“南疆狐狸精去尸林做什么,狐狸精跟陆迟又有什么关系,那狐狸精是谁————”
红娘子觉得这话酸溜溜的,但不敢多问,如实回应道:“不清楚,但狐狸精应该是高等狐族血脉,不过伪装的很好,据说就连仙姬都没看出对方的身份。”
“但属下斗胆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那狐狸精其实是阿兰若伪装,她跟陆迟本身就不清不楚的————”
“?”
玉衍虎当初就是被红娘子误导,才觉得陆迟跟狐狸精有勾扯,如今见红娘子还敢造谣,声音都是一寒:“你胡言乱语什么?陆迟怎么可能看上南疆的狐狸精?”
“这————”
红娘子觉得少主翻脸太快,低声道:“那少主怎么看?”
“哼。”
玉衍虎跟狐狸精同为圣族血脉,但从来都看不上狐族勾当:“仙姬去尸林我不关心,但狐族这些年算是与世无争,不会无缘无故多管闲事,莫非是看陆迟俊美,看的眼馋这才相救?”
红娘子想想狐族的作风,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狐族本就多情,每年不知有多少赶考书生栽到她们手中;而陆迟容色俊美,被狐狸精看上也在情理之中,但这跟我们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
玉衍虎没想到自己才刚离开几天,就有人想偷自己男人,暗道骚郡主真是没用的东西,怒道:“陆迟是仙宗想拉拢的人才,狐狸精跟着掺和算什么事?还有赤练仙姬,她难道不知道父亲的计划?怎敢贸然对陆迟出手————”
“仙姬应该知道,也没对陆迟下死手,只是想要尸圣花。”
“她自己没本事摘花,被别人摘走还有脸抢?”
红娘子觉得少主有些暴躁了,想了想道:“或许仙姬是忌惮狐族,所以才没有露面;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血蛊公子,也许是他故意挑拨。”
”————”
玉衍虎闻言忽然可爱的偏了偏头:“仙姬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挑拨,真以为她这殿主是白当的,只是表面看着与世无争,实则绵里藏针。”
“”
“本少主现在拿她没办法,但不代表拿其他人没办法。”
红娘子看着这张娇俏无比的小妖女脸庞,觉得不遮面的少主威严很少,但却不敢有半分轻视:“那少主的意思是————?”
玉衍虎迈步走下山坡,风轻云淡道:“把血蛊公子杀了。”
红娘子面色微变,继而转身跟上,轻声劝说道:“少主稍安勿躁,此人是血蛊门嫡系,如今被仙姬控制住,对仙宗而言百利无害,不如先等等。”
玉衍虎面露不悦:“什么时候本少主连杀个人都要瞻前顾后了?”
红娘子略作思索,换了一种说话方式:“但血蛊公子跟陆迟的恩怨不是秘密,若是血蛊公子此时被杀,恐怕血蛊门会将仇怨算到陆迟头上。
这并非危言耸听,而是魔门报仇向来不讲道理;如果找不到凶手,那就将跟此事有关的通通杀了。
玉衍虎眉头越皱越紧,瞪向心腹大将:“既然这厮还不能杀,那你跟我说他作甚?存心给本少主添堵?”
不是您问的吗————
红娘子眨了眨眼,觉得少主的反应有些过激了,想了想出言试探道:“如果少主真的看此人不顺眼,杀了也行,反正就算血蛊门找陆迟麻烦,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
玉衍虎从前做事随心所欲,但现在心有牵绊必须三思,闻言轻哼道:“本少主想杀谁还要你指手画脚?”
“属下不敢。”
红娘子果断低头认错,但眼神却很诧异,显然猜到了某些信息。
最近太阴仙宗谣言很多,都说少主对陆迟动了心,她本来还不太敢确定,可如今看来却是真的。
而且看少主酸溜溜的语气,说不准已经打算色诱陆迟————
但陆迟确实未来可期,真能跟少主喜结连理也是好事一桩,毕竟她在京城时就动过这个心思,只是没有成功。
如今倒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自己应该也算半个媒人————
而就在红娘子思绪纷杂时,玉衍虎又突然问道:“今夜是除夕,据说人族十分重视这个节日?”
红娘子收回思绪:“对人族而言,这个节日很特殊;就算那些年寿绵长的顶级修士,在今夜或许也会心有感慨。”
“哦。”
玉衍虎应了一声,没有继续言语,直到回到寝殿,才掏出海天水镜,准备联系一下没用的情敌。
与此同时。
雍王府。
端阳郡主坐在闺房露台,面前长桌摆着美酒佳肴,旁边是落地红梅插瓶,正望着漫天烟火美滋滋回味。
大妇茶虽然没什么特殊味道,但真好喝。
虽然身为正宫却给姨娘让位置有些丢脸,但是我们大妇都是这样子的。
总不能跟姨娘们争风吃醋。
而就在端阳郡主心情愉悦时,悬在腰间的小明镜忽然轻轻颤动,打开就看到竟然是妖女来电。
端阳郡主正愁着没地方眩耀,见状直接挥退身边丫鬟,慢条斯理的接通:“恩哼,想本郡主了?”
玉衍虎怎么可能想端阳郡主,不过好歹是同床竞技的好姐妹,多少都有点情分,闻言轻哼道:“想看看你被混蛋折腾成什么样,结果————你竟如此清心寡欲?”
端阳郡主根本就没在意玉衍虎说了什么,张嘴就是:“你怎么知道我喝大妇茶了?”
什么鬼东西————
玉衍虎神色古怪,怀疑端阳郡主在做梦:“谁问你了?什么大妇茶,你没睡醒?”
端阳郡主优雅吃着蜜饯,笑眯眯道:“啧~你可能不知道,禾姑娘已经进门了,今天还特地给本郡主敬茶了,是双手捧着的那种敬茶哦。”
玉衍虎知道禾仙子进陆家是迟早的事情,但对大妇茶事件存疑:“你抽什么疯?她那种冷冰冰的老年神仙,怎么可能给你敬茶。”
“你急了?”
端阳郡主看到妖女发怒,心情更快活:“你不信回头自己问她,不过今晚不行,她现在正在忙着呢,你应该懂的~
”
”
玉衍虎见端阳郡主气定神闲,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心底还真有些打鼓。
按照她对骚郡主的了解,如果此事为假,三言两语就得气的跳脚,怎么可能得意成这种样子。
只是很难想象那冷冰冰的大仙子居然会心甘情愿做小伏低。
看来感情真的能改变人。
但这显然不是重点,因为就算敬茶也没什么意义,她玉衍虎肯定不认。
重点是————禾姑娘正在跟陆迟风花雪月,而骚郡主还得意洋洋跟她显摆,这事不管怎么看都不正常。
玉衍虎怀疑骚郡主脑子坏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男人正在跟别的女人睡觉,你还喜滋滋的跟另个女人眩耀?”
端阳郡主觉得这话不太对劲,但是话糙理不糙,语重心长道:“你懂什么,我身为正宫姐姐,肯定得有容人之量,不能跟妹妹抢食;当然,你这没规矩的魔门妖女肯定不懂大妇胸襟。”
“——
”
玉衍虎看骚郡主一脸“优势在我”的模样,都被气笑了:“行,你高兴就好。”
“恩哼,本郡主当然高兴,你如果愿意给我敬杯茶,我也愿意给你机会。”
“我用得着你让?”
玉衍虎摇摇头,红曈竟然浮现出怜悯:“你真可怜。”
?
端阳郡主正在高兴呢,闻听此言当即坐直身体:“玉衍虎,你什么意思?”
玉衍虎此时来电纯粹是想隔空参与一下,见情郎正在跟其他女人忙活,也不可能跟骚郡主叙旧。
但她始终相信,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扯什么大妇胸襟毫无意义,闻言挑了挑眉:“你不是大妇胸襟嘛,自己琢磨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