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高照,街巷中却隐有寒意。
陆迟手腕轻动,将剑鞘移至纤腰,眼神有些发凉:
“当日红衣坊人去楼空,镇魔司全城戒严都未查到娘子踪迹,真是好本事;如今在京城现身,
是想找陆某叙旧?”
红娘子举起双手,施施然转身,神色镇定自若:
“妾身不敢跟道长攀亲,但终究有过一面之缘;今日本无意跟踪道长,而是有事相商,还请道长高抬贵手。”
?
陆迟眯起眼睛:“来帮玉衍虎做说客?”
红娘子被看穿来意,倒也不觉意外,只是身份见不得光,不敢光天化日畅谈魔门事迹,便压低声音:
“道长赏脸,去望月楼喝杯茶?”
“要说就说,不说就走。”
“听—
红娘子面露尴尬,又生怕陆迟转头就走,只得冒着被衙门捅的风险劝说:
“陆道长快人快语,那妾身也开门见山;烈影宗刺杀之事,确实跟仙宗无关;道长智周万物,
想必早就看出端倪。”
陆迟淡声开口:“是否看出端倪不重要,我跟你们的梁子,早在益州就已经结下;娘子若是为了解释这事,大可不必。”
红娘子神色汕汕,本是想恭维两句暖场,眼下只能开诚布公:
“金蟾的事情存在误会,并非少主所愿;但既然是误会,就得解开疙瘩,少主特让妾身前来说和,想跟道长结百年之好。”
嗯?!
陆迟眉头一皱,觉得玉衍虎想的挺美:
“百年之好?玉衍虎疯了不成?我跟她只有仇怨没有情分,莫非被打坏脑子,竟让下属上赶着说媒?”
“误?道长误会了。”
红娘子面露惊疑,实则心底颇为遗撼。
少主想洗白仙宗,脱离魔门泥沼,自是好事一桩;但自古黑道洗白不易,真想功成,首先要搭上白道。
若是拿出丰厚筹码,大干官场也未必是铁桶一块。
但就算跟官场“同流合污”,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算计,仙宗终究得受钳制,不利于后续发展。
而昨夜端阳郡主之事,给了红娘子启发;若仙宗找正道豪杰联姻,利用裙带关系发展,肯定比互相利用要好。
陆迟如今炙手可热,眼看就要成为雍王女婿,前途不可限量。
若能搭上他这条线,总好过跟官场老狐狸玩手段。
自家少主绝代佳人,除去身高稍显逊色,相貌堪称国色;陆迟见过少主真容,若贪恋美色,那就得换种话术。
但现在看来,希望缈茫,
红娘子心底幽幽叹息,面上却笑意盈盈,语重心长道:
“妾身措辞不当,道长勿怪;少主本意,是想跟道长缔结长久友谊。”
“当然,道长风头正劲,或许不屑跟仙宗相交,仙宗不会强求;妾身也明白道长嫉恶如仇,但行走江湖,多个朋友总是好的。”
?
陆迟确实嫉恶如仇,但还没到见魔门就捅的地步,至于幻月山脉的厮杀,纯粹因为私人恩怨:
“玉衍虎截杀在前,我还手在后,如今两厢扯平;九州大会在即,我没功夫跟她干耗,让她好自为之。”
红娘子笑容稍显僵硬,虽说是两厢扯平,实则少主损伤惨重,此事真是造化弄人,眼下只能微笑拱手:
“道长心胸宽广,妾身佩服;日后若有用得上仙宗的,尽管开口。”
陆迟无意跟魔门深交,只是不想惹上阴沟老鼠:
“娘子好意心领,陆某孤家寡人,无意掺和势力旋涡;但丑话说在前头,若玉衍虎再下杀手,
就算被太阴仙宗追杀至天涯海角,陆某也将不死不休。”
红娘子微微颌首:“道长所言极是,修者修的便是一口气,若这口气都散了,只怕也修不出东西。”
陆迟见事情谈完,也无意深聊:“既然事情谈完,陆某告辞。”
“恩?道长且慢!”
“娘子还有事情?”
红娘子眼波敛滟,隐有伤情之色,欲言又止道:
“当日离开益州匆忙,尚不知城中变故;敢问道长,马马承渊大人可还好吗?”
?
陆迟有些意外,转身看向丰润夫人:
“此事轻重,娘子心底没数?朝廷官员枕边人是魔门妖女;管他知不知情,这事都难以洗清;按照先例,杀头都是有的。”
红娘子身躯一震,继而面色惨白:“那他、他——”
陆迟淡淡道:“娘子若想知道细节,不如亲自去问马大人。”
红娘子张了张嘴,还想再问几句,就见陆迟已转身离去。
她站在烈烈骄阳下方,久久无言。
直到耳畔传来商贩吆喝,红娘子才如大梦苏醒,默默转身离去。
雍王府,竹林雅轩。
因长公主殿下莅临王府,雍王特地在雅轩设宴款待;远处湖水激滟,近处翠竹掩映,环境清幽雅致。
长公主身着华美宫裙,云鬓斜插凤凰展翅步摇;仪态高贵典雅,玉面倾城绝丽,明艳若夏日玫瑰,气质却冷如山巅寒霜。
雍王望着坚冰一样的皇妹,忍不住念叨:
“善宁,你真该改改你的性子,此地又没有外人,你如此端着作甚,跟你吃饭都不用放冰块纳凉。”
长公主封号渊和,闺名善宁但身居高位多年,鲜少有人唤其闺名,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王兄这把年纪,不也跟从前一样?轻狂骄纵之气不降反增,俨然没有王爷风范,如何做后辈表率?”
端阳郡主早就习惯自家父王跟姑母针锋相对,也就在这种时候,姑母才有些人气儿,不似冰雪铸就。
闻言笑眯眯打着圆场:
“席上的玫瑰甜酒,是厨子琢磨的新品;先以灵气培植灵瑰,待怒放时采摘酿酒,佐以百年灵蜜,口感甚佳,姑母尝尝?”
长公主端起茶盏轻抿,刚欲品鉴,眉头却忽然一皱:
“端阳,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嗯?!
本郡主洗干净了呀?
这都能闻到?
端阳郡主神色一惬,下意识轻嗅衣襟,心底有些发虚:
“姑母好灵的鼻子呀,许是熏香味道—
“哦?”
长公主颇爱炮制熏香,闻言兴致盎然,好奇询问:
“这款熏香气味倒是奇特,似杏仁浓烈,闻之刺鼻,回甘带涩,是何名字?”
自然是陆大官人牌熏香!
端阳都主生怕姑母闻出门道,急忙就转移话题:
“南疆有一奇木,名为千年红,虽然花朵气味刺鼻,但有益身心,且培植简单;姑母若是喜欢,回头端阳寻些送到您宫中;倒是姑母一早驾临,可是有事吩咐?”
雍王吸吸鼻子,却只闻到竹林清香,稍微有些尴尬,趁机数落胞妹:
“善宁,你总是计较细枝末节,真正大事却不上心;你修行至今,也该找个驸马相伴;否则小辈有样学样,我魏家血脉如何传承?”
长公主微微眉,嗓音冷如寒冰:
“王兄所言极是,那便谈谈正事;皇家学宫之事,王兄作何解释?”
?!
雍王本想劝妹嫁人,莫要姑负岁月年华,却没想到引火上身,好在早有准备,闻言神色一冷:
“你就算不提此事,本王也要跟你论论;九州大会乃是为朝廷选拔贤能,验功石怎可如此敷衍?竟被一剑劈碎!”
长公主见雍王恶人先告状,一双寒眸微微眯起:
“纯阳剑尚未出鞘时,就已经排名二十,可见其威;如今出鞘,怕是前十都能稳坐,乃是不世出的神兵。”
“就算那陆迟无法彻底掌控,但全力一击亦不可小;验功石再神通广大,也不过一块灵石,
王兄怎能拿纯阳剑劈验功石?”
“””
雍王振振有词:
“此事全怪祝熹老贼,他当年若不挑畔,本王怎会如此?再者,纯阳剑是王府物件,这一劈也算给皇族出口恶气。”
“王兄此言差矣,祝大儒乃国之栋梁,王兄为何总跟他过不去?”
“是那老匹夫跟我过不去!”
长公主闻言轻叹,也无意插手陈年旧怨,清声道:“此事暂且不提,但端阳婚约之事是否草率?”
2
端阳郡主生怕大官人熏香露馅,席间不敢插嘴,可听到事关自己,便有些坐不住了:
“姑母,端阳曾跟你提过,陆迟他文武双全,乃人中龙凤;当初在益州时,姑母还想着赐婚呢长公主凤眸微眯,淡淡道:
“我自然知晓此人事迹,跟你确实般配;但王兄做事向来随心所欲,食言而肥也是常有的事。”
?!
端阳郡主瞬间警剔,按照父王风评,还真有这个可能:
“父王,您不会出尔反尔吧?
,
雍王年轻时候确实不够君子,眼下被胞妹揭老底,老脸有些羞臊:
“休要胡言!父王向来一言九鼎,岂会背信弃义?况且,婚约之事看似轻率,实则是经过深思熟虑。”
“本王早就查过陆迟背景,此子履历干净且人品贵重,就算拔不出纯阳剑,也担得起本王女婿!”
”
长公主纯粹怕胞兄反复无常,有损皇家声誉,闻言放下心来:
“九州大会在即,待开幕仪式时,本宫会亲自到场;届时将陆迟带来,让本宫见见未来郡马。”
端阳都主早有此意,当即端起酒盏:
“陆迟文采斐然又幽默风趣,姑母定会喜欢他,端阳敬姑母一杯。”
长公主微微一笑,冷艳仙颜如冰雪消融,清丽无双:
“本宫向来爱才,不会姑负良将;但九州大会在即,怀瑾何时归来?”
?!
雍王提到自家逆子,当场红温:
“哼!魏怀瑾这个逆子,本王迟早将他逐出家门;若真敢回来,本王定会打断他的腿,丢人现眼的玩意!”
长公主神色微冷:
“怀瑾是剑宗首徒,年纪轻轻便名扬九州,乃天之骄子;就算无意查找道侣,也是为了修行,
何错之有?”
雍王觉得上梁不正下梁歪,全怪长公主“以身作则”,很想连胞妹一起骂,但考虑到胞妹性格,憋了半天才道:
“哼!都是你这姑母教得好!”
“这是自然。”
时间匆匆,转眼已至夜晚。
夜色如墨,琼华阁万籁俱寂,仅绣楼二层烛火幽幽。
端阳郡主身着黑色劲装,端坐红木妆镜前,将乌发梳成高马尾,等待陆迟登门造访,同去追查烈影宗妖人。
结果一等便是半夜,直到三更时分,窗外才传来轻微动静:
花窗被推开。
陆迟熟练翻窗进来,打扮的相当利落;身着夜行黑衣,长发一丝不苟束起;腰挂神剑,袖中藏毒,装备相当齐全。
端阳郡主见情郎一副“杀人放火”的装备,低声询问:
“你打扮成这样作甚?真要发现贼子,吹声口哨就有一把子人前来帮忙,用不着你亲自出手。”
陆迟做事专业素养很强,严肃教育媳妇:
“魔门妖人狡猾,装备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端阳郡主觉得此言有理,露出受教神情,因为跟情哥哥一起追查魔门,心情颇为振奋,迫不及待道:
“我们先从哪里追查?”
“京郊财神客栈。”
“唔—客栈是魔门据点?”
“十有八九。”
陆迟知道敌人是谁,不杀尤如针芒在背,眼下没有耽搁,直接披上幻影披风,搂着昭昭朝王府北方飞去。
端阳郡主见陆迟竟敢横跨王府,桃花眸都惊了惊:
“你胆子挺肥,王府侍卫皆是精心选拔,你就不怕被人发觉?到时把你当成采花贼一通乱棍。”
陆迟察觉到媳妇紧张,便将其拥到怀中,低头啵啵两口:
“别担心,我这披风相当神异,算是上品法宝;别的不敢保证,但三品以下修者,绝对不会发现。”
端阳郡主孤男寡女深夜外出,还跟男子搂搂抱抱,肯定不想被老父亲发现,狐疑道:
“你如此笃定?”
“咳,为了试试披风成色,上次特地去王爷门口转了两圈;王爷身为四品巅峰,确实没有察觉,睡的相当香甜?!
端阳都主眉头一皱,伸手拧向陆迟腰间:
“你现在就敢偷窥父王睡觉,日后岂不是敢偷看姑母洗澡?”
陆迟想到长公主境界,倒真有些意动:
“若能看看幻影披风上限,试试也行;嘶—错了错了,开个玩笑—”
“哼。”
京城地大物博、人口绸密,是大干最繁华都城之一;城池经纬分明,住宅错落有致,高空俯瞰更觉宏伟。
京郊远不如内城繁华,属鱼龙混杂之地,
财神客栈坐落官道路口,地理位置优越,行商侠客多在此地落脚,生意兴隆,在京郊小有名气。
端阳郡主悄然落在客栈房顶,因头次做梁上君子,表情有些激动:
“瞧着没什么异样,你想怎么查?”
陆迟将黑煞召唤出来,低声解释:
“我这鬼仆熟悉乌鸦气息,只要乌鸦敢现身,易容都没用;若是乌鸦不来,那就绑了掌柜审讯,总能挖到点消息。”
?
端阳郡主眨了眨眼睛,觉得情哥哥做事真是简单粗暴:
“听着不错,这鬼仆靠谱吗?”
“放心吧。”
狗族本就擅长隐匿,成为妖鬼之后,更是超级加倍;眼下实力已恢复巅峰,只要不主动现身,
很难被人发觉。
黑煞接到任务,当即化作一缕黑烟,悄无声息消失在夜空。
端阳都主俯身半蹲在房顶,眼神惊奇:
“都说养鬼乃是邪道,可只要运用得当,也确实大有用处;不过鬼物需食血气,你如何喂养?
?
陆迟眨眨眼:“喂?我一般不喂。”
“恩?还能不喂?”
陆迟低声解释:“邪修养鬼,实则也属“双修”之道;先杀人放血将鬼养大,待修炼时借用鬼气反哺自身;鬼物越强,反哺越丰厚,属于修炼循环。”
“但我不靠鬼物滋养,自然无需如此,日常全靠魂书养着;待以后境界提升,肯定会碰到更强的妖物,届时养新鬼即可。”
?
嗯?
意思是只干活但不给饭吃?
这不老地主养黑奴吗?
不过这些妖鬼生前作恶多端,死后被奴役也是罪有应得端阳郡主夸赞道:
“嘿,你这法子真是完美无缺!妖道养鬼确实类似“双修”,但长久来看弊大于利;正道双修比这深奥,若道侣修为较强,也可反哺自身,且利大于弊。”
陆迟对双修功法研究不多,闻言倒是颇感兴趣:
“按照这个理论,若我找个一品女神仙,岂不是睡一晚就能破境?”
端阳郡主桃花眸微眯,觉得情哥哥思路有些清奇:
“话粗理不粗,但效果没有如此夸张,否则天下人何必苦修?再者,修者达到三品,就已经超凡脱俗,没人会为了单纯破境而双修,你死了这条心吧。”
陆迟有些遗撼,刚欲开口,却听到下方传来动静:
声音很轻,夹杂着古怪真波动,尤如老树盘根忽上忽下。
端阳郡主紧贴陆迟怀中,借助披风隐藏气息,桃花眸兴奋闪铄:
“有动静!”
陆迟示意媳妇不要轻举妄动,耳朵微耸,就听下方动静越来越大一一声音如泣如诉,似鬼魅靡靡。
?!
什么破动静!
端阳郡主先是一证,继而面红耳赤,咬牙切齿:
“这女人叫的可真浪,不把男人给迷死?你还听上瘾了?”
“恩?那倒没有,这也没啥意思,跟殿下相比差远了——”
端阳郡主柳眉倒竖,想伸手拧一把大放厥词的好哥哥,但想想昨天晚上,自己发挥确实比这好,便道:
“少贫嘴,我们要不换个地方?”
陆迟稍稍判断:“那道不用,听动静马上就结束了·”
“恩?”
话音落地,就听下方传来叹息之声,其中还夹杂女子不满念叻,继而传来熄灯动静,夜色彻底归于平静。
?
端阳郡主有些心猿意马,但考虑到在办正事,总不能霸道郡主硬上弓,便转移话题:
“话说回来,早晨姑母造访,席间对你赞不绝口;待九州大会开幕时,你跟我一起去拜见一下?”
陆迟早就听过长公主大名,据说是位冰山美人:
“我倒是没问题,但我不过山间小道,怕丢殿下的人。”
?
端阳郡主觉得情哥哥天下第一,自然听不得这种谦虚之词:
“就算在繁华京城,你也可称天之骄子,姑母虽然性子清冷,但胸怀若谷,又是思贤若渴的时候,肯定对你满意至极。”
“再者,我母亲去世较早,自幼受姑母教悔,姑母于我是亦师亦母,也算是你的岳母,肯定要见见。”
岳母肯定要见。
陆迟刚欲开口回应,就听夜色中再次传来动静:
“呦呦—”
陆迟当即起身:“这是狗子叫声,八成有了线索,我们过去看看。”
端阳郡主有些纳闷:
“据说鬼仆能通过神识联系主人,你的怎么不会?”
“正常鬼仆都会,但这不是狗子吗,理解一下—”
财神客栈十里之外,乱葬岗。
荒家残碑,夜鸦振翅。
乌鸦身披黑色斗篷,盘在坟头打坐,面色有些发苦。
原打算跟随舵主在中土建功立业,没想到起手就吃了大亏,被仙宗妖女暗算不说,还惹上了陆迟。
财神客栈作为乌鸦下线,不仅负责打探消息,每月还会上供不菲银钱,如今也得暂时切割。
此事说大不大,但得交代清楚。
乌鸦行事谨慎,没有亲临客栈,而是传唤小弟出来回话。
“踏踏踏—””
月色惨白,照出点点幽光,密林传来轻微脚步声。
乌鸦手掌摸向腰间长刀,等待人影靠近,才稍稍放松下来:
“来了?”
财神客栈掌柜亦做黑衣黑袍打扮,照面便弯腰行礼:
“属下吴二,见过执事大人。”
乌鸦微微抬手,言简意道:
“近日正道修土齐聚九州,风声较紧,宗门计划有变,暂时先各自隐去;客栈全权交给你打理,若是苗头不对,你也不必久留。”
吴二身在京城,也觉近日风头不对,当即点头:
“大人高见,我们初来乍到,确实没必要锋芒毕露;这是客栈帐本,里面记录着各路来往明细“做的不错。”
乌鸦沉声夸赞,刚欲抬手接过,忽觉周围肃然一静,就连虫鸣鸟叫都销声匿迹,当即揪着吴二闪避:
“谁!”
话音未落,只见夜空寒芒一闪,尤如惊雷劈过,照亮幽寂密林;剑芒形成半月圆弧,裹挟灸热真气,朝着此方压来!
乌鸦算是老江湖,反应相当敏锐,但剑芒主人反应更加敏捷;在乌鸦后退瞬间,破空声便接连响起,数道剑芒铺天盖地席卷。
“轰轰轰一一”
乌鸦避无可避,掌心涌出黑雾,形成一尊髅法印,挡在两人头顶。
结果剑势来势凶猛,髅法印倾刻破碎,乌鸦只觉身体一凉,双臂竟当场化作血雾,心都凉了半截,咬牙骂道:
“敢问是哪路好汉伏击?何必藏头露尾,不如现身一见!”
林间风声呼啸,同时传来两道男子声音:“是杀你的人。”
茂密古树上方,陆迟掌中血光凝聚,闻言眉头紧皱:
“恩?怎么有两道声音,除我们之外,还有其他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