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阳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茶盏：“恒科的技术底蕴深厚，但现在市场竞争激烈，单靠技术是不够的。我们有渠道，有资金，但缺乏核心技术。”
“所以你想要技术入股？”柳铁眯起眼睛。
“不，我想要的是真正的合作。”季阳放下茶盏，“柳董，您觉得现在的智机市场怎么样？”
柳铁沉默片刻：“竞争越来越激烈，利润越来越薄。”
“正是如此。”季阳点点头，“但市场还在，需求还在。关键是如何在这个红海中杀出一条血路。”
会议室内的其他人都屏息静气，生怕打断这场关键的对话。
“你有什么想法？”柳铁问道。
“整合。”季阳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将恒科的技术优势和我们的渠道优势结合起来。不是简单的买卖，而是真正的优势互补。”
柳铁的目光变得深邃：“具体怎么操作？”
“首先，我们可以成立一个联合研发中心。”季阳说道，“恒科的技术团队保持独立，但研发方向要对接市场需求。其次，在销售渠道上，我们可以优先代理恒科的产品。”
“这对恒科有什么好处？”柳铁追问。
“资金支持，市场份额，还有未来的发展空间。”季阳一一列举，“柳董，您应该很清楚，现在的市场环境下，单打独斗是很难生存的。”
柳铁陷入沉思。他看着窗外的阳光，又看了看会议室内的其他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写满了期待。
“需要考虑的细节很多。”柳铁最终说道。
“当然，我们可以慢慢谈。”季阳笑了笑，“就像品茶一样，慢慢来。”
茶香依旧在会议室内缭绕，但气氛已经不再那么紧张。柳铁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茶，确实不错。”柳铁说道。
“好茶需要好的品茶人。”季阳意味深长地说，“好的合作，也需要彼此的理解和信任。”
这个叫季阳的小子，实在太能绕了。从茶道到小龙团，再到茶文化的发展史，愣是把话题带得天南海北。偏偏每一句都说得头头是道，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这小子不简单。”柳铁暗自思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年纪轻轻就能将山海明珠集团带到如此高度，果然有两把刷子。看起来就是个成熟的灵魂，更有着非凡的商业眼光。
身旁的欧涛泉轻轻咳嗽了一声，柳铁会意地瞥了他一眼。两人在商场打拼多年，早已培养出默契的交流方式。这一眼，足以传达出他们共同的担忧——再这样下去，怕是要被这小子牵着鼻子走。
茶室内的气氛微妙地凝滞着。
“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柳铁暗自下定决心，准备主动出击。
“季总，您对茶道的见解令人佩服。”柳铁放下茶杯，语气诚恳，“恒科数码如今的处境，想必柳董心里比谁都清楚。”
季阳微微一笑：“柳董说得对，恒科的底蕴确实深厚。不过”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时代在变，市场在变，连消费者的需求都在变。"北未来、南恒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茶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柳铁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发白。几十年的心血，就这样被一个年轻人轻描淡写地否定了。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季阳说的都是事实。
“既然如此，不知季总对恒科的估值是怎么看的？”柳铁直接切入主题。
季阳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一个亿。”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诸葛雨和林欢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这个价格，简直是在开玩笑。按照恒科现在的净资产，这连四折都不到。
“季总，这个价格是不是”柳铁强压着怒气，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季阳却不慌不忙地打断了他：“柳董，生意场上讲究实力说话。您觉得，以恒科现在的处境，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茶艺师适时地端上新茶，又在一旁点起了香。淡雅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柳铁轻轻嗅了嗅，是“冰心清水瑶”的味道。
这小子，连自己喜欢什么香都调查得一清二楚。柳铁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知道，今天这场谈判，自己怕是要吃个大亏了。
“季总，您说得对，恒科确实需要改变。”柳铁缓缓开口，“但一个亿的价格，实在太低了。这样吧，我们可以谈，但希望能在价格上”
季阳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打断道：“柳董，我想您误会了。这个价格，不是谈判的起点，而是我们能给出的最高价格。”
诸葛雨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她很想提醒季阳，对方好歹是前辈，说话不用这么强硬。但看着季阳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她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茶室内的气氛越发凝重。
柳铁的目光在茶室内缓缓扫过，最后定格在墙上那幅字画上。那是一幅“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山水画，笔触淡雅，意境悠远。
他忽然想起了十五年前，自己创立恒科时的情景。那时的他，也是满怀豪情，要在这个行业里闯出一片天地。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血被人收购。
命运何其讽刺。
“柳董，时间就是金钱。”季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我们山海明珠集团虽然有诚意，但也不会一直等下去。”
胡钰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作为恒科的元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公司现在的困境。库存积压、资金链紧张、市场份额不断下滑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谁愿意贱卖自己的心血？
“我需要时间考虑。”柳铁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柳董，十位数的资金已经很可观。”季阳的声音打断了柳铁的思绪，他指了指投影上的数据，“你和老钱是至交好友，应该清楚，收购那家才花了三千万。”
看到柳铁要说话，季阳摆了摆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个价位已经很照顾实际情况了。我们团队依据实地考察和专业测算得出结论。”
柳铁还未开口，一旁的恒科集团副董事长欧涛泉却按捺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季总，这报价简直是在落井下石！”
欧涛泉的脸涨得通红：“恒科集团可不是当初爆雷的团，公司运转一切正常，月月都有稳定营收入账的企业！”
季阳没有理会欧涛泉的话，而是看向了林欢。这个动作让欧涛泉心中一怒，但又不好发作。他重重地坐回椅子上，手指紧紧攥着椅子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