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衡中闻言,脸色骤然沉得像泼了浓墨,眼底的怒火瞬间冲破隐忍“找不到?”李衡中冷笑一声,声音阴恻恻的,“李晓峰,你当我老糊涂了?”
“今年你去了多少次天津,以为我真不知道?”李衡,猛地一拍案几,砚台墨汁飞溅,溅在李晓峰的衣袍上,留下点点黑斑,“二月三次,三月五次,上个月还借着采买的由头跑了一趟。
这回却说什么人海茫茫、打探无门——骗起你老子来了,你还嫩了点!”
李晓峰浑身一僵,额头瞬间冒出冷汗,膝盖一软便重重跪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如纸。“父亲我”李晓峰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被李衡中厉声打断。
“我什么我?”李衡中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李晓峰,眼神像淬了冰,“丢人败兴的玩意,你要是早考个进士来,我至于如此着急,你说了,你都考了多少回来了,回回都不中。”
李晓峰心里想着,两个弟弟还是一个一个秀才郎,科举上场的资格都没有,进士哪里是那么好考的。可是在庶吉士出身的李衡中前面,李晓峰什么也不敢说。
李衡中越说越激动:“你心疼女儿,我就不心疼孙女吗?可家族荣辱重于一切!你却为了一己私情,置家族仇恨于不顾,连句实话都不敢跟我说!”
李衡中怒不可遏,转身对着门外厉声喝喊,“来人!给我把家法拿来!”
两名家丁闻声疾步而入,一个手里拿着枣木长凳,一个捧着乌木尺。”家丁们垂首待命,不敢抬头。
李衡中接过乌木尺拿在手里,说道:“脱了裤子趴上去!”
李晓峰浑身筛糠似的抖,听到“脱了裤子趴上去”的话,猛地抬起头,眼眶泛红,脸上满是屈辱与哀求,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家丁死死按住。
“爹!”李晓峰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儿子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膝下也有儿女,您当着下人的面好歹给我留点体面!”
“体面?”李衡中闻言,手中的乌木尺“啪”地拍在案几上,震得桌上的茶盏嗡嗡作响,眼神却冷了几分。
李衡中瞥了眼旁边垂首侍立的家丁,忽然抬手挥了挥,沉声道:“你们先出去,把门关上。”
家丁们愣了愣,不敢多问,连忙躬身应诺,轻手轻脚地退出书房,反手将厚重的木门掩上,只留下父子二人在屋内相对。
门轴转动的轻响刚落,李衡中手中的乌木尺便再次指向李晓峰,语气依旧凌厉如刀:“现在没人了,老子给你体面了?”
李衡中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儿子惨白的脸,“我给你留三分薄面,不是让你继续狡辩,是让你记清楚,今日的教训,是为了李家,也是为了你自己!”
“你欺瞒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是四十好几的人?你护着香凝置家族于不顾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李家的体面?”李衡中怒极,胸口剧烈起伏,“脱了裤子趴上去!别逼我动手揪你!”
李晓峰看着父亲眼底不容置喙的狠厉,知道这顿家法终究躲不过去。喉头滚动了一下,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再反抗,只能颤抖着抬手,缓缓解开腰间的汉巾子,褪去下身的衣袍,狼狈地趴到了枣木长凳上,脊背因紧张和羞耻而绷得笔直。
李衡中握着乌木尺,看着儿子佝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很快被恨意与决绝取代。深吸一口气,手臂扬起,乌木尺带着破空的风声,重重落在了李晓峰的臀上。
“啪!啪!啪!”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李晓峰浑身一僵,紧接着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李晓峰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又是“啪!啪!啪!”
乌木尺落下的节奏越来越快,力道也愈发重,每一下都带着李衡中的盛怒。
李晓峰趴在长凳上,脊背剧烈抽搐着,臀上早已红痕交错,渐渐泛起青紫,可硬是咬着牙,紧抿着唇,连一声闷哼都不肯溢出喉咙,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顺着脸颊淌下来,浸湿了凳面。
这般沉默反倒彻底点燃了李衡中的怒火。李衡中看着儿子硬挺的背影,只当是无声的反抗,眼底的狠厉更甚:“好!好得很!都到这份上了还敢跟我犟!”
李衡中喘着粗气,手臂扬起的速度更快,乌木尺落的又急又密,像是要将这些年对张锐轩的怨毒、对家族现状的焦虑,全都倾泻在儿子身上。
“我打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打你欺上瞒下!打你忘了家族血仇!”李衡中一边打,一边厉声呵斥,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可李晓峰依旧一声不吭,只是肩膀抖得愈发厉害,指甲深深抠进凳面的木纹里,硬生生掐出几道白痕。
李晓峰心里清楚,父亲的怒火需要一个宣泄口,而今日的隐忍,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远在天津的女儿——至少父亲还愿意在家法里给她留一丝转圜的余地。
不知打了多少下,乌木尺落在李晓峰身上的速度渐渐弱了些。
李衡中毕竟年近花甲的人,这般剧烈的动作早已耗尽了气力,胸口起伏得如同风箱,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李衡中挥出最后一下,手臂一软,乌木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李衡中踉跄着后退两步,扶住案几才将将稳住身形,脸色因脱力而泛白,却依旧瞪着李晓峰,眼神里的怒火未消,只是多了几分疲惫。
李衡中缓缓走到太师椅旁,重重坐了下去,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气,花白的胡须随着呼吸微微颤抖,良久才挤出一句沙哑的呵斥:“给我给我滚起来!”
李晓峰听得父亲呵斥,浑身一颤,强撑着想要起身,可刚一动弹,臀上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险些栽倒。
李晓峰低头望去,下身的衣袍早已被血浸透,暗红的血迹顺着凳面往下淌,在青砖地上积成一小滩,触目惊心。
额头上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混着眼角溢出的屈辱泪水,在地面晕开点点湿痕。
李晓峰咬紧牙关,喉间压抑着破碎的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背后的肌肉,疼得浑身痉挛。